第48节
作者:素光同      更新:2022-08-27 08:28      字数:4160
  修明走后第三个月,珞姻接到了一只艳红色的信鸟。
  那信鸟让她去一趟荒无人烟的西郊,蜷在桌上挣扎半刻,竟然吐出来一方沾满血迹的绣帕。
  这方绣帕的边缘处,细细刺绣着精巧的牡丹花萼,其上的鲜红血迹,透着浓郁的牡丹花香。
  珞姻心里一惊,却看到那只信鸟又是一仰脖子,将芍药仙子脖子上的绿铃铛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在十二点前撸完了!好开心!放出下集预告君:下章景瑶作大死,残废了 珞姻胎动,被凌泽救了qaq总之就是【腹黑老公出门在外 怀孕少妇路遇前男友】
  ☆、第64章 素霓如绝
  珞姻上仙目光如冰雪寒彻,幽碧湛青的叶影娑然透窗,覆上染血的绣帕和翠色的铃铛。
  信鸟身边忽然炸出几团暴戾的火球,眼看着就要将它焚化成灰。
  那信鸟在濒死的一霎,全身微微一瑟,说完最后一句话:“牡丹和芍药都在炎黄霹雳阵里,珞姻上仙若是找其他人同来,霹雳阵和那阵中的仙子,都会被瞬间焚毁。”
  咣啷一声,桌上玉瓷杯落地而碎。
  珞姻不小心碰翻了一只杯子,如今那明透雅致的玉瓷杯,摔在地上已然四分五裂。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放飞两只信鸟,它们朝着华棠神域天星宫的紫微星君和福禄星君,一路加急飞去。
  珞姻绝不会一声不吭独自跑去西郊,她需要接应和帮扶,但因广烟神殿的花仙树仙几乎没谁打过架,实在带不出手,她只好找上华棠神域的星君。
  艳霞盈落,浓郁的纯白云团聚在了庭院中央,珞姻脚步轻慢地走过去,精巧的绣鞋踏上那云团,手中还攥着嫣红色的牡丹绣帕。
  三十六重天荒无人烟的西郊,百里之内不见飞鸟,杂草丛生,怪树嶙峋。
  偌大的炎黄霹雳阵中,牡丹仙子和芍药仙子被绑住双手,蒙上双眼,紧紧拴在了高高凸起的阵心石柱上。
  牡丹所穿的红纱长裙,芍药所穿的水绿罗裙,都裂了数道口子,露出血淋淋的鞭伤。
  西郊的日光,在整个天界是出了名的*狠烈,如今洋洋洒洒照着芍药和牡丹,衬得她们身上的伤口更为显眼。
  浅风掠过珞姻滚雪细纱的长裙,她如今虽然怀孕将近六个月,肚子也大了起来,却并不是很显怀。再加上仙医调理得当,她的身上也没有半处浮肿,肤质依旧洁白无瑕,晶莹胜玉,深棕瞳色的美目一如清贵茗茶,含情盈波,明澈动人。
  总之,珞姻上仙即便怀了孕,还是和从前一样瑰姿艳逸,漂亮的无可比拟。
  飒飒冷风浮动的树丛中,手持银鞭的景瑶天女胸口起伏,死死盯着珞姻的肚子,全然看红了眼睛。
  那个贱人....竟然怀孕了.....
  殷暗浓重的树影垂下,迎风摇成斑驳连绵的水墨画,景瑶踩在这片树丛的暗影上,脚下忽然狠狠用力,带着透骨的恨意,仿佛要将所有光影生生践踏踩碎一般。
  人们嫉妒的总是自己没有的东西,或是别人比自己好的东西,渴求着想要得到,偏生的没有得到,心里默默生出的遗憾,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
  景瑶折断一根树枝,仍不觉得分毫解气,她几乎要被嫉妒的火焰活活烧死,亟待寻一处地方彻底发泄。
  三百年前的景瑶天女,也一度气成如今这样,彼时她的身上像是燃起烈烈不歇的无名邪火,直恨不得一把烧死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才好。
  那时凌泽上神来到荣泽云君的府邸提亲,剑眉星目,俊朗无加,宽大的衣袂飘扬,道不尽的风流倜傥。
  他话里话外,总离不开了了。
  他谈及那个凡人所生的贱种,目光温柔,唇畔带笑。
  当年的景瑶想让凌泽属于她,现在的景瑶想让珞姻肚子里的孩子死成渣。
  景瑶的身后,站着数位瑶光阁培育多年的暗卫,她扭头看着他们,眼底眸光一闪,温声细语下令道:“只要珞姻踏进阵中,你们就从背后击杀她。”
  珞姻上仙在那霹雳阵外站了足足有一刻钟,她比谁都想尽快破阵救人,然这个阵却是处处透着森寒的诡异,让她迟迟动不了手。
  珞姻看向阵心上方的红点,拽出鬼火缠绕的赤血鞭,竟是悄无声息地凌空一跃。
  她踏着召来的云朵奔向霹雳阵的最上方,手中长鞭粗暴一甩,从上往下猛然劈过来。
  天色骤暗,一瞬间火光四射雷破天惊,珞姻的身侧当即弹出仙障,却仍然抵不住炎黄古阵爆发的冲击。
  赤血鞭的另一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吸附,甚至将珞姻的手心勒出了血,她分毫不敢松地拽紧鞭柄,还要匀出力来保护阵内的芍药和牡丹。
  这样的僵持不过一刻钟,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炎黄霹雳阵碎成了灰粉,四散开来,渣滓狼藉。
  景瑶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珞姻没有按照景瑶的预想,徒步走进那阵里。
  她一旦走进去,就会被炎黄古阵完全压制,再不能动弹半分。
  这样一来,景瑶的暗卫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珞姻,甚至能当场毁掉她的七魂六魄。
  然而现如今的状况,却是珞姻借着赤血鞭的神器之力,一招毁了构建复杂的炎黄霹雳阵。
  霹雳阵一毁,大着肚子的珞姻上仙立刻冲到牡丹和芍药身边,炼狱鬼火一卷而过,轻易烧掉了捆绑她们的绳索。
  珞姻扯开蒙在她们眼睛上的布带,因着久被缚眼,才见日光,牡丹和芍药都有一瞬的失明。
  待她们看清面前的珞姻上仙之后,眼泪当即流了下来。
  牡丹仙子和芍药仙子喉间哽咽,一个字也不说,只一个劲地哭,配上满身鞭伤,着实可怜极了。
  珞姻揉了揉她们的脑袋,轻声开口道:“没事了,我接你们回家。”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只因方才那一跳,让她的肚子隐隐有些疼。
  牡丹仙子双目盈满晶莹泪水,她紧紧抱着珞姻的腿,抽抽噎噎痛哭道:“修明神君....修明神君竟然搞大了我们上仙的肚子.....”
  芍药仙子哭着回话道:“我们都不知道.....”
  听完她们的话,珞姻心中有无数匹脱缰的野马扬蹄跑过。
  所以这才是牡丹和芍药嚎啕大哭的原因吗.....
  景瑶走出树丛,迎着日光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她将那光滑的镜面对准珞姻,用尽全身仙力催发镜中结界。
  空旷的荒野西郊,骇人的野兽嘶鸣声霎时响彻天际,
  珞姻上仙缓慢地转过头,看见数百只洪荒狼妖口中流涎,目泛绿光,毛皮映辉油光锃亮,飞驰般朝着她跑来,发出凄厉狂躁的狼嚎声。
  芍药仙子见状,直接吓晕了过去。
  景瑶站在那洪荒狼群中间,格格发笑,像个一将功成的暴君,眼底浮着通红的血丝,势必要凌.虐她看不顺眼的卑贱奴隶。
  景瑶的声音,甚至带着大仇已报的快意:“这些狼妖不怕炼狱鬼火,不怕嗜血绿藤,你还有什么本事能用?呵,贱人,你能把东梁云洲的修明神君叫回来吗?”
  “珞姻....或者说了了.....”景瑶目色淬毒,阴寒笑道:“不管怎么叫,反正你今天,都是要死定了.....”
  洪荒狼妖和穷奇神兽,到底哪个更厉害?
  珞姻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个,她坚定地相信修明送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珞姻上仙抬手放出玄色咒符,这符咒之强,甚至引得大地震颤三分。
  景瑶面上一凛,看到珞姻身后奔腾跃出一千只穷奇,浩浩荡荡若气势震天的万马千军,举蹄处踏出数之不尽的纷繁扬沙。
  穷奇神兽和洪荒狼妖的混战极其激烈,嘶咬踩踏声始终不绝,血肉模糊□四溅,但局势却还是倒向了珞姻这一边。
  珞姻上仙毫不恋战,她见景瑶被几只穷奇拖住,召来云团就要离开,却不想景瑶的暗卫在半空中拦住她,绕开穷奇的维护,企图联手伏杀。
  珞姻的面色更加苍白,她感到肚子里的小东西闹腾得越发剧烈。
  为什么华棠神域的星君还不来.....
  珞姻上仙反手一扫赤血鞭,却被那些暗卫灵巧避开,飞悬半空的穷奇朝着暗卫猛扑过去,他们竟是亮出了极为珍贵的上古法器,穷奇进攻无门,一时颇为暴躁。
  珞姻知道穷奇在空中实力受限,便试图将这些暗卫引去地面。
  然这些暗卫受严苛训练多年,配合十分默契,死守攻防毫不松懈,竟是直接切断了珞姻最后的退路。
  云团重叠回绕,牡丹仙子跪坐在珞姻脚边,她在昏迷的芍药身上恶狠狠捏了一把,忽然拽着珞姻的裙摆说道:“上仙,放我下地吧,我不想回广烟神殿了。”
  “现在带着我,只是个累赘,”牡丹低下头,将青紫的手藏进袖口:“上仙,我不想拖累你。”
  牡丹仙子每次见珞姻都是新裙子新手帕,着装整齐,妆容精致,而今她弄成这副狼狈样子,简直想立刻钻进一个洞里,再不要出来见掌宫主神。
  珞姻上仙闻言,声音平静如水:“你们会被景瑶抓来受苦,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何况我还是广烟神殿的掌宫主神,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
  珞姻上仙忽然发动所有穷奇攻击景瑶天女一人。
  景瑶这一次备足了各种防守的法器,却仍旧挡不住前赴后继的凶残穷奇,暗卫当然不能看着她受伤,正欲赶下来帮忙,却听到景瑶朝着半空中吼道:“别下地!先杀了她!”
  在暗卫失神的一瞬,珞姻放出疾驰信鸟,一路快如绝尘流光,飞向......
  川壁云洲的凌泽上神。
  珞姻以为,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最能刺激到景瑶让她发疯的,就是凌泽上神。
  此外,她并不知道要找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华棠神域的星君还没出现。
  肚子里的龙崽子蹦的越发欢实,将龙崽的娘亲磨的几乎站不稳,更别提甩鞭子或者召唤绿藤,她秀挺的鼻梁上布满清汗,美目中充满难耐的泪水。
  暗卫看准时机,提刀就要刺过来。
  牡丹忽然站起来抱住珞姻,直接用身体挡住了暗卫的攻势。
  馥郁的牡丹香气扑面而来,牡丹仙子身量比珞姻略矮一些,因而微微踮起脚,在珞姻耳边轻声说道:“上仙,把牡丹花种好好种下,我还会活过来.....”
  珞姻亲眼看着那森寒的剑尖刺过来,朝着牡丹的后背刺过来,她的手一抖,指尖凉透。
  然而预想之中的痛却没有到来,玄黑色长衣迎风作响,硬厚的剑身刹那粉碎,流散于风。
  凌泽上神站在珞姻身边,抬手用云气拢了一把长剑,低声对她说道:“了了,没事了,我来了。”
  这些暗卫.....
  本就是凌泽上神亲手栽培的。
  楞在地面的景瑶抬头看着云团之上,凌泽那声了了,她听到了。
  那声了了,犹如一把乱刀狂绞着她的肺腑五脏。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qaq写不到景瑶残废了,明天接着写,晚安qaq
  ☆、第65章 星分翼轸
  站在地面的景瑶看着珞姻身边的凌泽,只觉得心口闷痛,喉咙涩疼,张嘴哑然发不出声。
  难道他想起了三百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