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下意识摇头，顿了下还是说出来：“我知道是谁。”
  “谁啊？哪个天使大姐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童颜叹口气，“不是大姐，是大兄弟。”
  宋明乐果断改口,“那个天使大兄弟,说出来让我夸夸他！”
  童颜情绪有些激动，“他不值得你夸！他……买水军帮童茜黑过我！”
  宋明乐惊呆了,“买水军黑你？哪个渣渣？说出来我喷死他！”
  “不对啊，他买水军黑你,为什么还要曝光童茜？他们吵架了？”
  “比吵架还严重。”
  童颜把一个漂流瓶引发的波折简单说了下,宋明乐听完后恍然大悟：“所以他这是被童茜骗了？”
  说完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救了他的命，还帮他重新振作起来，他竟然帮着童茜买水军黑你？”
  “什么人啊这是？还不如不救他！”
  “谁说不是呢？”
  童颜中午刚得知真相那会，也曾升起过这样的想法。
  不过这会她情绪已经稍微缓和下来。
  “其实仔细算下来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拍摄等待的间隙无聊了跟他随便扯两句。甚至好多时候，我还能通过他的惨兮兮得到安慰。”
  童颜说得是心里话。
  人的幸福感很多时候都是比出来的。
  那时候她天天被被拉出去赚钱，回家还要看父母宠爱童茜，真的非常郁闷和不甘。这时候听听下瓶友吐槽，知道他父母双亡、极品亲戚为争家产恨不得嫩死他，同情之余，心理上也因“有人比我更惨”“最起码我现在还有家、有父母庇护”而得到一点慰藉。
  “我的付出在当时就已经得到了回报。”童颜喃喃自语。
  宋明乐却依然为自家童哥而感到不平，“可你帮了他那么多。”
  “小明！”
  童颜扭头看向旁边的宋明乐，“从头到尾我所做的不过是回了个漂流瓶，然后有空陪着他聊会天。其实认真算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网友。”
  “他站在童茜那边肆无忌惮地伤害……人，性格真的有点偏激。”
  “这种性格的养成，或许跟他曾经父母出事后众叛亲离的痛苦经历有关。我可以理解环境造就人，但我还是无法苟同他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不彻底调查清楚就贸然伤害无辜的做法。”
  童颜头脑已经彻底恢复清明，深吸口气，她作出决定：“这种人，还是离远点的好。”
  宋明乐赞同地点头，连声宽慰她：“童哥，那些都过去了。”
  “现在童茜遭了报应被扒皮，网上全是骂她的。一边骂她，一边夸你，简直是双份快乐！我看着都觉得开心！”
  童颜也挺开心的。
  跟小明推心置腹地说了那么多后，她也彻底想开了。
  她对袁航根本没付出什么，充其量也就是个日行一善。
  没有付出，放手时也格外洒脱。
  就跟胡天泽一样，直接无视，当他不存在就好。
  **
  同样想袁航不存在的还有童茜。
  与童颜的无视不同，童茜的想法更激烈：她想让袁航直接不存在。
  不是她恶毒，而是袁航实在太狠了。
  整整一个下午，#恶毒姐姐#和#tq滚出娱乐圈#这两个话题牢牢占据热搜第一和第二。骂她的私信和评论挤满收件箱，挤到手机卡顿。
  童茜被骂得受不了，干脆关闭了微博评论区，同时拒收陌生人私信。
  世界安静了，疯狂的掉粉却开始了。
  之前的“周日见”热搜后，她的粉丝数量就已经跌破千万，这会又以一个非常恐怖的速度在往下掉。
  八百万…
  七百万…
  六百万…
  如此恐怖的掉粉规模，绝不只是单纯的“人设崩塌”所能达到。
  盛跃传媒反向买粉，撤掉了给她买的粉。
  意识到这点的童茜一阵窒息。
  袁航是真的想毁了她。
  可偏偏她拿对方一点招都没。
  童茜气得不行，甚至生出了跟童颜和宋明乐一样的想法：当初干嘛要救袁航？让他直接死了多好！
  似乎接收到了她的怨念，手机提示音响起，袁航信息进来。
  往日童茜最盼着袁航信息。这位娱乐圈霸总出手真的非常大方，只要来信息，不是送她资源，就是出差给她带了什么礼物，最差也是带她去高档餐厅吃饭。
  可此时此刻，她却对袁航的信息发自内心地抗拒。
  她知道准没好事。
  可她不能不看。
  袁航不仅是她的靠山，还是她所在经纪公司的总裁，是她的boss。
  万一袁航突然发现自己“做错了”，发信息来跟她说这都是一场误会，请她原谅，然后加倍补偿她？
  怀揣着美好的期待，童茜硬着头皮点开微信。
  奇迹并没有发生。
  袁航的信息非常简略：【按照合约，这会你应该在剧组拍摄。】
  对！拍摄！
  她还有《九州女神医》！
  童茜激动起来，然而下一刻她就回过神来：袁航这时候催她是什么意图？
  想让她好好完成拍摄，播出后翻红？
  这种念头刚升起来，袁航的下一条信息进来：【不过我建议你主动解约，否则在接下来的拍摄中，你会深刻体会到演员这个行业的艰辛。】
  袁航发来这条信息，直接了当地告诉她：接下来的拍摄中我会难为你。
  这是在劝退。
  童茜一瞬间的确产生了退意，可很快她看到了公关部发来的水军账单。
  刚支出去一串零，她得赚钱。
  解约不仅不赚钱，而且还要赔付违约金。
  童茜调出计算器，飞快地算了一笔账。
  从去年与袁航“相认”后，她接了不少上档次的通告。
  这些通告看起来光鲜亮丽，可实际上通告方也不是傻的。原本给一线甚至超一线明星准备的通告，最终来的却是她这个三线，给的通告费只会在三线的基础上往下压。
  这样的情况下，她并没有赚到多少钱。
  但明星必要的开支摆在那：出行要坐头等舱；露面必须得穿大牌，而且还不能重复使用，她实际上的开支很大。
  这样算下来她并没有赚到多少钱，而这些钱基本都填到别墅首付里去了。
  如今扣掉水军费用，她实际的资产是负数。
  拿什么解约？
  童茜虽然很想撂挑子不干，离袁航远远地，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本。
  脑瓜子嗡嗡的，但她只能打起精神回剧组。
  对于她的归来，整个剧组表现出了震惊。当面没人说什么，等她走过去后窃窃私语声就没停过。
  童茜可以假装听不到这些流言蜚语，但她却躲不开袁航的报复。
  剧组对她的要求严格起来。
  首先是着装：
  之前只要外面套上古装，不穿帮的前提下里面随便穿：短袖、热裤，统统可以。
  但现在不行了，从里到外的着装必须严格按照剧本中来。
  然后是拍摄：
  之前她虽然降番成丫鬟，但背后站着袁航，剧组上下敬她三分，化完妆基本就可以直接拍。
  如今一切按照配角待遇来，化完妆乖乖在一边候场。
  大夏天穿棉袄，童茜之前曾无数次见童颜这么拍摄，那时她不以为然：不就是热了点？有什么大不了。
  这会亲身经历的人变成了她，穿着厚厚的古装在天然发热的剧组灯光下站着候场，她整个人又闷又热，感觉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
  童茜在隔壁剧组受罪的同时，《良将》剧组这边，结束一天拍摄、跟剧组一块收工的童颜也犯了难。
  小明今天过来了，并且因为上午在群戏造型上的贡献被剧组当成编外人员，给安排了住处。
  童颜想过去跟好姐妹一起住。
  可问题是她如今住在莫深别墅。
  昨晚刚下定决心要好好孝敬老父亲，这才一天不到就要搬出去，童颜有点不好意思。
  然而想跟小伙伴一起浪的心很快压下了那本就不多的孝心，童颜蹬蹬蹬跑过去找老父亲报备。
  童颜找过去时，莫深正在卸妆。
  听女孩说明来意，莫深手里的卸妆巾直接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