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尚婕见沈心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耳朵上，故意凑到她眼前，晃了晃：“好不好看？”
  沈心澈：……这娃真的是病得不轻！
  不让她割双眼皮，她居然还另辟蹊径，是不是还打算打几个鼻环，脚环，xx环之类的？
  看到沈心澈眼里复杂的神情，乔尚婕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她还是咬着牙，梗着脖子硬扛：“我可没有整形，这打耳环，不算违约吧？”
  沈心澈突然伸出手，露出温和的姨妈慈祥脸：“疼不疼？”
  抚上乔尚婕的耳环，沈心澈唯恐碰疼了她，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然后就快速地收回了手。
  乔尚婕以为，她会得到沈心澈一顿胖揍，或是一顿臭骂，可是她没有！
  沈心澈只是轻轻地碰了下她的耳环，然后问她，疼不疼？
  因为太过错愕，乔尚婕几乎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回答。
  原本，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准备应对沈心澈的“严刑拷问”，也打了一堆的腹稿，怎么和沈心澈耍赖。
  可是，剧本居然莫名其妙地就被换了，她该怎么回答？
  沈心澈见她呆呆地张着嘴巴没反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整形、泡夜店、纹身、打耳洞、泡酒吧、去买醉，看似都很酷，其实一点都不难，因为只要你想，就能做得到。真正难的，是坚持看书、健身、赚钱，以及用心去爱：爱一个人，也爱整个世界。”
  说这一段话时，沈心澈的语速很慢很慢，末了，她伸手揉了揉乔尚婕的脑袋：“乔乔，你是个好女孩，要学会和自己相处，和这个世界相处，我们把廖青元再请回来，好不好？”
  乔尚婕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伸手，紧紧地把乔尚婕抱住，沈心澈把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我在，我们都在！”
  乔尚婕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只觉全身四肢百骸都有一股电流在乱窜，这股电流灼烧得她全身滚烫，让她忘记了思考，让她完全没有力气去反抗，但是，她并不想反抗，反而想，就这样逆流而上。
  是的，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的确有非常强烈的自残倾向。
  初中时，她就开始穿着暴露、吸烟、打架、跟着社会青年乱厮混。
  现在，她背着沈心澈，会悄悄去夜店、加过自杀群、也自己服用过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可是，似乎都没用。
  自残是种病：她的心中，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让她要伤害自己。
  每次伤害自己之后，她都是痛并快乐着。
  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去割双眼皮，想要感受锋利的刀子划开皮肉的那种快感。
  乔尚婕甚至都想好了，开眼角和切双眼皮的时候，她不要麻醉，她要清醒地感受那种痛感。
  是从什么时候有这个倾向的呢？
  也许是在父母第一次大吵大闹被她发现的时候？
  也许是在知道母亲外面有人的时候？
  也许是在父母正式离婚，母亲离开的时候？
  ……
  她记不得，也不想去记得。
  但她永远记得，当她拿脑袋往墙上撞的那个瞬间，她就忘了父母离婚的烦恼，忘了母亲离去的惶恐，忘了再无完整家庭的慌乱，虽然脑袋嗡嗡嗡，但混合着剧烈的痛楚，却有了莫名的快感。
  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爱上了自残的痛感以及快感。
  是呵，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廖青元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掩饰得太好，迄今为止，只有廖青元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她把他赶走，赶得远远的。
  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她该怎么办？
  乔尚婕一直很自信，没人能发现自己的这个秘密。
  但廖青元却在三五次的治疗之后，就一眼看穿了她。
  如今，又多了一个沈心澈，她要怎么办？
  沈心澈见乔尚婕突然两眼没了焦点的样子，像是哄着小孩入睡的老母亲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没什么大不了，这就是情绪的小感冒，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乔尚婕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沈心澈：“胡说八道！你才感冒呢！”
  这样的乔尚婕，嘻嘻哈哈，大大咧咧，脸上全然没有刚才一闪而过的悲伤。
  她掩饰得太好：两个分崩离析的灵魂，还能拼凑到一块！
  如果不是沈心澈也考过capa，绝对发现不了，她那么短暂的神情变化。
  乔尚婕，绝对有严重的精神分裂！
  一个她，积极向上，欢脱健谈。
  一个她，阴郁消极，沉闷低调。
  当下，积极的她，时常占据着主导，所以，阴郁的她一出现，就会被积极的她疯狂的打压。
  只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是东方压倒了西风，一旦西风压倒了东风，乔尚婕会出现更加严重的自残倾向，甚至可能会直接自杀，和积极的她一起，走向灭亡。
  很多精神分裂患者，都是在走向癫狂、出现重度自残，甚至是自杀的时候才被发现病情，那时候再做干预，就为时已晚。
  乔尚婕现在的情况，虽然有些糟糕，但总算还没有到最坏。
  只要积极治疗，乔尚婕可以回归正常。
  沈心澈迅速地擦干脸上的泪痕，牵了乔尚婕的手：“走吧！我带你出去玩！”
  乔尚婕一把甩开她，脸上染了一层愠怒：“你想干嘛？”
  眯了眯眼，沈心澈心尖一颤：乔尚婕心中那个消极的小人，似乎越来越占了下风，这样下去，太危险！
  掏出手机，沈心澈直接拨通了廖青元的电话：“滚到星澈公司来！”
  把耳边的电话拿到眼前看了看，确认是老板娘之后，廖青元强行收回了准备挂断的手指：“哈哈，老板娘好啊！有什么指示啊？”
  “我记得，你是卖身给星澈三年还是五年的吧？”
  廖青元：……你才卖身！你全家都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