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宸是最大的咖，大家的话题自然围着他。听他和导演聊下一部戏，是一部讲卧底的警匪片。里面的男主角的女友是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副导演笑着说这个角色设定安婷倒蛮适合的。只是一句带过，仿佛无心之言，也没有人接话。
  吃完饭，有人要去k歌。云肖昨晚上没睡好，又累了一天，心里还念着小爸，不想去。到十点了，小爸已经忙完才对。可是今天到这会也没有打电话来。
  云肖跟大家打了招呼先走了。他跟楼讯他们不一样，虽然剧组也在驻地酒店给安排了床位，但是他目前为止还是每天都回家。
  电话裴铃说一会就到。云肖今天酒多喝了一口，肚子稍微有点不舒服，都走到电梯口了又折回了洗手间。
  云肖在马桶上坐下，揉着肚子，掏出手机，玩了两下退出游戏看着界面想给小爸打电话。
  “这有什么奇怪的，别说配助理了配车这种事了，人家马上连个人专辑都要出了。”
  云肖正要按下拨号键，听到外面有人讲话的声音，声音不大，有点刻意压着的感觉，但是这个时候饭店里已经没什么人吃饭了，洗手间现在更是安静没人，能听得很清楚，这说话的人是楼讯。
  对方大概明显是没有想到，只发出了一个惊叹音。
  “这么厉害，不得了。看来长海是要全力捧他。”
  原来是那个人，云肖听出了，这个在剧里演男六号的，一个瘦瘦高高的大男孩，总是喜欢和楼讯一起聊天的，两个人原本应该挺熟，大概是校友之类的关系。
  “哎，他运气真好，羡慕啊！”男生感叹，很默契地并不说出云肖的名字。
  “呵呵。”段宸笑，“这可不是运气问题，这是人家技术好。”
  “技术？什么意思？”
  “抱大腿的技术。”段宸声音又降一档，“爬床的技术。”
  云肖用力握着手机，浑身发僵。
  “你见过哪个刚进公司一年就给发专辑的，他是帅到惊天地泣鬼神还是才华横溢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整天在热搜榜上，单曲电台电视台循环播放，啧啧啧。”楼讯声音又大起来，“他演的那个爱的翅膀已经开播了，两个卫视台都在放。演的什么啊演技也太浮夸了。”
  楼讯放完水，打开水龙头洗手接着小声说：“就今晚上那个，圈子里的老人谁不知道他当年爬的是方石老总的床。他们这种一步登天的还不就是卖肉。这个圈子比二十年前的高考还残酷，想红想火就得出卖自己。我跟你打堵。”
  “赌什么？”
  “赌今天晚上有人要爬床……”这句说到尾声已经几乎是耳语了，两个人说完脚步声出了洗手间。
  第六十七章
  没有白岸洲，云肖确实不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长海力捧自己，方战钦，广告代言这些确实是靠的小爸。楼讯的那些话，别的都还好，云肖最在意的是他说自己演技浮夸。自己也很努力地研究剧本，尽力表现人物，公司安排的声训课舞蹈课自己也练得异常刻苦，不比任何一个新人少下功夫。不能因为有小爸这个关系，就要抹杀他所有的努力。
  云肖从隔间出来洗手，电话响了，是谭伟升打过来的，跟他说s城的爱的翅膀的那档综艺节目要提前两天录了，为了要配合一下大美人宋君非临时改的档期。
  “你的戏份安排我看了，段宸本来是这个礼拜杀青的，只要他愿意往后推推就行了。他那边的电影进组晚个两三天肯定没有关系，我都打听清楚了。都是一个公司的，我已经跟他经纪人说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太麻烦了，要不算了吧，这节目我不上就是了，之前翅膀剧的两个宣传我也都没去，反正也不是男主角。现在全剧组都配合段宸的档期集中拍他的戏份，我却反过来要段宸往后挪时间，到时候剧组就算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会不爽吧。”何况还要欠段宸这么个人情。云肖把湿漉漉的手掌贴到额头上，想让自己尽快从刚才的负面情绪里平静下来。
  “不爽估计会有点，但是跟这档节目的收视率比起来就是个渣了。段宸要剧组配合他的档期，你以为他真的就那么忙了？就是要显示自己的咖位大嘛。这个其实导演们心里都明白的。”
  谭伟升让云肖不要太顾虑剧组人的看法，“你越红，你会发现，不爽你的人会越多。你哪里能顾虑得过来，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以后这种事情会很多，咱们这是才开始呢。你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满意，你也不可能任何一方都顾到，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就看值不值了。所以，云肖，有时候不用考虑得太复杂。”
  云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点了点头说好，虽然不是全部赞同谭伟升的话，但是作为一个新人，还是最好听经纪人的。
  “这次造型也要重点设计一下，和乔飞宇一起上节目很容易会被比下去的，而且咱们是新人临场经验又很不足，又不是绝对主角。具体安排明天早上你早点过来咱们会上说，顺便见一下公司给你安排的造型师。最近又要拍戏又要准备上节目肯定累，你要多注意休息，别老是来回跑，跟……要细水长流才是。”
  最后的话谭伟升说得稍微有点犹豫，没有明讲白岸洲。云肖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我知道，谢谢谭哥。”
  裴铃到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云肖上车以后给小爸那边打电话，却是金秘书接的，说董事长酒会上喝多了酒，准备就在酒店住下了，现在正在房间洗澡：“云先生，你可以过十分钟打过来，或者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代为转达。”
  “没什么事，谢谢你。”云肖挂了电话，无声的靠进座椅里，手肘支着玻璃托着下巴往窗外看。
  “怎么下午不顺利啊？”裴铃见他心情不大好。
  “还好，没有不顺利。”云肖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和她吐露心事的打算。
  “对了，我今晚上看爱的翅膀了，才刚播几天收视率就上来了，两个卫视的收视率都不差，网上反响也相当不错。你有没有看啊？”
  云肖点点头，又摇摇头，意思是看了一点，但是没有时间看，“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很棒。”裴铃毫不吝啬地夸奖。
  云肖转过来盯着她看，不管是不是客观的评价，云肖此时是很想被人肯定的，“谢谢铃姐鼓励，我以后……以后一定更努力。”云肖缓缓扯开了一个笑脸。
  “我可是实事求是。”玲姐见云肖终于笑了，也放心了，早上见他就是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上午的戏拍得也不顺利，“你忘了，许由最后彻底放手和病房里许母交代后事那两场，当时卡完张导就夸你演得好来着。”
  云肖想想，确实如此。张导拍了那么多年电视剧，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总不用故意说好听话来讨好自己吧。想到这，云肖心里终于有些畅快起来。
  白岸洲的电话在第二天早上云肖到了公司以后才打过来。因为上午还要赶回片场拍戏，关经理把云肖的相关工作会议安排在一大早。白岸洲打过来云肖坐在会议室里不方便多聊，只告诉小爸这周六要飞s城两天。小爸也没解释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给他回电话便挂了。
  开完会云肖带着周六那个综艺节目的台本赶回剧组，他上午有一场戏。一路上云肖都在琢磨今天的台词，还好知道早上会赶，昨晚上他已经做足了功课，每句台词都用笔标记过，也自己演练过，有的还在旁边写上简短的当时灵感一现的心得。
  赶到剧组时间还有盈余，刚到楼下才下车就看到了正要离开的楼讯。楼讯扬手和云肖打招呼，云肖回一个微笑，笑意只到嘴边未达眼角，脚下未停，捧着打开的剧本快速地上楼。
  楼讯看了两眼云肖的座驾，在心里撇了下嘴。
  段宸显然已经收到消息，云肖道谢的时候他拍着他的肩膀笑说没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让云肖努力，快乐360在同时段的综艺节目里收视率第一，上这个节目表现好的话效果比千辛万苦花几个月拍一个长篇电视剧强。
  云肖有点面无表情地点头道谢。
  今天一天的拍摄很顺利，吃饭的时候云肖都是一边吃一边腿上摊开剧本研究。
  晚上一直到十一点才收工。云肖没有回去，直接跟着剧组的车回驻地酒店，并且之后的两天天也一直呆在剧组，不是研究剧本就是用伴奏练歌。李树华跟他说这样很好，“我不要求所有人都必须每天呆在剧组，这不现实。”
  之前云肖也是努力的，很早就拿到剧本开始研究，从在翅膀剧组时就养成的琢磨台词做笔记的习惯也一直都有坚持。但是他发现这些还远远不够。想要演好戏，就要沉进角色里面去，要像自己的表演老师说的那样，要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戏，要像导演李树华要求的那样心无旁骛。这些要靠慢慢地积累和联系。
  负能量全部退散，云肖不再纠结小爸生气的事，每天睡前一通电话，跟小爸报告自己的事情，挂了以后还要发一条我今天想你的短讯。
  礼拜五下午云肖回去收拾行李，谭伟升开车来接他去机场，加上裴铃造型师一行四人飞s城录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