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作者:
墨上青狐 更新:2022-08-25 03:37 字数:4388
雪白色的玉镯在月光隐隐约约的照耀下漂亮得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那手镯的设计其实并不会很夸张复杂,反而有一种低调沉静的美丽。在那乳白色纹路相交的雪色玉镯里好像被人放入了一整个银河,亮晶晶的却又不会很刺眼。
玉镯上光芒正一闪一烁,甚至还有隐隐约约透露出的,迷雾一样的灵气缓缓透过未完全紧闭的窗缝流出,像是在引导着什么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安静昏暗的房里无声无息地多了一道人影。
身着一袭天蓝色高雅衣袍的男子踱步朝床边走去,好看得让人呼吸一窒的面容慢慢暴露在月光之下,漂亮的紫眸里静如止水,却能叫撞入那目光之中的人失了魂。
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半响,他才抬手在那迷雾一样往外延伸的灵气条上轻轻一掐。奇迹般的,本该无实体无法掐断的气体竟然在他指尖断开,随即消散。
连那原本还在精神奕奕地闪烁着光芒的白玉镯子也恢复了平静,旋即在那节骨分明的手轻抚过后恢复成毫不起眼又显得陈旧的木镯。
在他做完这些事的约莫十息之后,窗外忽然飞快窜进来一颗东西。
房内站着的男子却像是早就知道有东西会进来那样,看也不看抬手就稳稳将那颗冰凉的珠子握入掌心。
此时房间角落才又多出一名白衣男孩,身形修长的男子背对着他将手里的珠子抛向那名男孩,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收好。”
“知道了,公子。”同样稳稳接过珠子之后的男孩身影再度一晃,就消失了。
正背对着温瑞睡觉的楚云表情其实不太好。
她做了个梦,梦到了清安公主和她们俩小时候的日子。
那个时候是冬天,她才八岁。
因为被宫里其他公主的婢女欺负泼了一身冷水还在冷风中吹了好一会儿,所以隔天她就发烧了,只能躺在床上起不来。
一直在照顾她关心她的是比她大了几岁的清安公主,甚至还亲手给她熬了药端来给她喝。
还记得当时她坐在床边一脸无奈地对她说:“云儿,其实你偶尔也可以别那么要强的,看看你为了出口气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躺在床上的孩童版楚云还有精神朝清安公主笑:“放心,我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她们这样对我,我也泼了回去的。要病就大家一起病,谁怕谁?反正我就要让她们知道,你作为一个公主也是有人帮你撑着的,才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欺负。”
闻言,清安公主温柔一笑,抬手在她额头轻轻抚了抚说:“我真是有福气。”顿了顿,她又轻声笑道:“希望云儿将来身边也能有一个会这样护着你的人。”
大概是被她安抚得舒服,楚云就要睡着了,只是睡着之前还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大概不会有的吧……”
房里的男子站在床边安静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好久,突然眼神一凛看向了窗口处,像是察觉到什么动静。
下一刻,他一个翻身竟是上了床还顺手拉下了床帐。
与此同时,半敞开的窗门也被人给无声彻底推开,随即一道带着些许魔气的黑影就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天齐教的其中一个教徒。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要从不久之前说起了——
话说天齐教的人原本正在追踪着神珠,没想到那珠子竟然就好似漫天宗当初所遇到的那样,竟是在引路的途中忽然失去了光芒。不仅如此,神珠在失去灵光之后非但没有停下,反而飞奔得更快了,快得他们完全追不上!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神珠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失去了目标。
也因为这个,让他们发现了一直正在暗中追踪自己的漫天宗和清羽宗。
天齐教的人不乐意了,一口咬定肯定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偷走了神珠。
漫天宗辩解说不是自己,还说他们也曾经遇过这种事情,于是怀疑的目光便指向了清羽宗。
三方人马直接在城里起了争执。
因为岳纱的死亡,如今带领着天齐教的是一个不怎么出众的教徒却气势也有些强悍的男子。可从衣着打扮来看,身份是不及岳纱的,估计是临时挑出来的一个领队。
但这个领队倒是想得多,察觉到还有不在场但同样也觊觎着神器的人,他便暗中下令派人分别到那些人如今的住处查看。
进来楚云房间的,就是其中一个被派出来调查的人了。
闯入房里的黑衣男子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后,就把视线放到床帐之下正在沉睡的人身上。
因为见楚云只有一个人,他顿时就动了杀机。
然而匕首刚握到手里还没出手,走近一瞧后的他才发现床帐后面躺着的竟是两个人!
虽然看得不清楚,但很明显是一男一女正在里面相互依靠睡觉,甚至还能隐隐约约见到一些随意丢在床周围的衣服。
见到此景,那人就停下了脚步,最后收起武器翻身离开了房间。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温瑞就睁开了眼睛,紫眸底下尽是一片冷意。仿佛只要刚才那名天齐教教徒真的敢上来动手,他就会让他遭到更加可怕的下场。
为了装成和楚云一起在睡觉的样子,温瑞的动作也是非常快。
上|床之后他一手就摘下束着头发的玉簪另一手直接脱了外袍随意一抛,所以现在整个人看着倒是多了几分慵懒又诱人的气息。
不过也因为刚才的接近,才让他发现了楚云有些不太对劲的脸色。
沉默片刻,他抬手握住了楚云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惊觉她身上的毒竟然还未解。
随后他又把手轻轻放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有些冰凉。
就在温瑞还沉着脸神情若有所思的时候,原本在睡眠中的楚云皱了皱眉头后忽然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见到温瑞那张好看的脸如此接近自己的时候,楚云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直到她发现俩人之间缠绕着的气息是如此真实,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卧槽?
☆、63.毒解
如果一觉醒来看见自己身边突然躺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非常好看又是你认识的,会有什么反应?
其他人楚云不知道,反正她是震惊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大概是因为刚醒过来脑子迟钝了那么一些些,她晃神好久才直接坐起身子,满目惊恐地往后挪了好几步。
原本是想和温瑞拉开距离以便能够好好和他谈话来着,结果她一个不注意直接从床上摔下去了,温瑞想要抓住她却没来得及。
不过此刻楚云满脑子就只有‘温瑞在我床上?他为什么会在我床上?他怎么可以在我床上?!’诸如此类的爆炸性想法,连疼痛都给忽略了。
跌跌撞撞退到桌子边靠着,楚云这才瞪大眼睛开口:“你你你……!”她要怎么问起?!
不知何时被人拉下的床帐遮住了温瑞大半个身子,不过楚云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此刻的装扮——看看那松散的长发还有凌乱的衣服,别处甚至还可以看见他脱掉的几件外衣,怎么看怎么旖旎。
他就像是一个高雅的贵公子,气质安静姿态有些散漫地坐在那里,傲然漂亮的双眼里隐约带着几分阴沉。
等等,阴沉?
察觉到温瑞对自己好像有些抱怨的样子,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深吸口气才道:“我说,你进房不说一声也罢,现在爬|床也不用说了?!”她还特意加重了那两个字的语气。
“嗯。”回应她的,是温瑞那淡淡的一道声音。
她本来累积到顶点正准备爆发的气瞬间有些泄了。
还是老样子,和温瑞发脾气总讨不到什么好,就像是一个拳头狠狠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
重点是,他承认什么啊!
楚云觉得她从修炼到现在,第一次觉得那么崩溃,崩溃对象并不太出乎预料。
她就这样默默站在原地不发一语,床上的温瑞也没有开口说话,俩人就这样安静了好久。
直到她彻底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事情应该有点问题。
先不说她了,就按照温瑞那个性子,再喜欢挑衅她也不会真的大半夜跑过来和她那啥,一起睡的。
这不是有病吗?
至少在她看来如果做这种事情的人是温瑞的话。
叹了口气,她才问:“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温瑞的眼睛这才微微一动,语气平淡地解释:“方才有天齐教的人闯入你房间,我不想与对方起冲突才出此下策。”
“……”所以重点是他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出现她在房里啊?
不过想想他时常在晚上来找她,估计没想到她今日睡得那么早吧。
“天齐教的人?来我这儿做什么?”而且他们不是抱着神珠躲藏了好久吗?怎么突然出现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那样,她有些惊愕地询问:“难道是和神珠有关系?”
温瑞没有回答,大概是默认了。
“你给我站住。”她下意识就要直接装备好东西奔出门,却被温瑞有些冷冽的声音给弄得愣是止住了脚步。
楚云顿了顿,心想也是,温瑞都还没行动她这是在急什么?
一时之间忘了温瑞现在已经和她是合作关系。不过这个合作关系实在……
“把它吞了。”说话间,他原本手心里就多出了一颗黄褐色的药丹,正朝她的方向摊开着手。
“这次又是什么?”楚云刚走过去还没接过他给的药,身子突然一顿,眼神有些复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毒还没解?”
“吃了打坐运气。”温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楚云看了他一眼,以为这是他弄来的解药便毫不怀疑地拿起吞下,而且还直接坐到床上打坐起来,也不管温瑞还坐在旁边。
睡都一起睡过了,还介意这个?
温瑞这一次给她的确实是解毒丹,她把药吞下再调理气息,才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身上的毒素竟然就给清完了,整个人甚至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调理完身子之后她才有些古怪地询问:“既然你真的有解药,为何白天不直接拿出来?这样的话,我们也不必特意回去宗门一趟了。”果然是因为她想的那样?因为和慕舒遥及水轻霖没什么关系,就不打算出手相助了?
顿了顿她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好像过于理所当然,就补充:“当然,解药不会让你白给的。看是要报销什么的,云霄宗应该不会介意。”
却不想温瑞在听到她这个问题后眼里闪过了一丝类似于‘呵呵’的神色。
没错,就是那个略带嘲讽的呵呵。
随即就见到他嘴角轻轻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你知道我给你吃的是什么?”
“不是我身上中的毒的……解药吗?”可她身子内的毒确实清干净了啊。
然后温瑞嘴边的笑意更深了:“是解药没错,不过却是化毒丹。化毒丹和普通解药不同,它能够化解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毒,是所、有。”
“炼制这一颗药的主要材料包括了千年雪莲、万年檀木、灵心草、不朽花及两千年以上的人参。其余三种我不多说了,灵心草生长于万尺深的寒潭之底,甚至有十阶以上恶龙看守,三千年才能孕育两株。不朽花只能在林子深处最高年龄最大的树的树顶找到,是永远不会凋零的花,其数量非常罕见。因为那棵树不仅必须灵力充分,年岁还需得在四千年以上才有机会孕育出不朽花”
说着,温瑞还低头凑到她耳边,几乎贴近着她语气带着笑意低语:“光是这些主药材的价钱就足以买下一座小城池,我身上也仅有这么一颗。”
楚云现在震惊错愕的心情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了。
她甚至忘了去推开极其靠近自己的男子,只觉得他那一番话就像是一个深水炸弹在她脑海里直接炸开,让她思绪直接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