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作者:姀锡      更新:2022-08-28 14:17      字数:4439
  陆然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改口道:“上来吧,我很累了。”
  石冉抿着唇,踟蹰了许久,这才缓缓爬了上去。
  陆然嘴角一勾,只背着石冉原地返回。
  又走了快一个多小时,准备去开车送医院,结果,去的时候正好撞见拖货车的拖车将石冉的甲壳虫给拖走了。
  交警走了过来,跟陆然二人确认后,递了一张罚单来,冲他们俩道:“违法停车,到交警部门缴纳了罚款,再去取车吧。”
  于是,这天,车没了,班没上,还受伤了。
  这就是她妈非得让不相干的人来送她上班的下场,简直是得不偿失。
  第93章
  第二天,石冉是坐石爸司机的车去的公司。
  为了避讳,还是提前一站下了,崴着脚步行到的公司。
  一进到公司,苏蕙就立马兴冲冲的迎了上来,微微挡住了石冉的身影,一脸好奇的问道:“冉冉姐,之前那个土豪追求者是不是已经将你给追到手了啊?”
  石冉一脸疑惑道:“问这个做什么?”
  “我跟他们打了个赌,冉冉姐,你就给大家伙透露一下吗?”
  石冉淡淡挑眉道:“没人追我。”
  苏蕙眨了眨眼道:“那意思就是没追上咯,哈哈,我就知道,他们都说一定是将人给追上了,这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啊都在集体大骂男人都是个大猪蹄子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石冉发觉,他们现在这些年轻人说的话她都已经隐隐快要听不懂了,哎,真是代沟啊代沟,明明也差不了几岁嘛。
  直到,石冉走到了办公桌前,这才悄然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只见她的办公桌上霍然又摆了一大束花,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玫瑰花了,而是一大束……狗尾巴花?
  绿黄绿黄色的,毛茸茸的,活脱脱一条狗尾巴,又有点儿像是一条条毛毛虫,用精美的包花纸包着,还缠着美丽景致的丝带,看上去还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
  难怪,整个办公室里的人又在议论纷纷了,甚至还打起赌来了,石冉气得胃疼,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给别人送花松狗尾巴花的。
  花里还插了一张卡片,石冉深呼吸一口,将卡片拿了出来,只见上面写了两个字:如你。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笔力。
  如你?
  什么意思?
  是说她就像是这束够尾巴花么?
  他才是狗尾巴花,他全家都够尾巴花呢!
  ***
  石冉气得心律不稳,只恨不得将这束破花给踩在脚下碾碎了,这时,苏蕙忽而跑了来,神秘兮兮的冲石冉道:“冉冉,你知道狗尾巴花的花语是什么么?”
  石冉愣了一下,缓缓道:“是……是什么?”
  连狗尾巴花也有花语么?
  她一直以为狗尾巴花在名称上虽然被称作是花,其实是根草来着。
  苏蕙捧着下巴靠在石冉的办公桌上,只缓缓道:“是暗恋。”
  石冉目光忽而一定。
  苏蕙笑了笑,又继续道:“也是艰难,是忍耐,是不被他人所理解的爱。”
  说着,忽而双手合十,一脸向往的娓娓道来道:“相传,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过生日,很多男孩都送她花,各种各样的,但都很美。有一个穷人家的男孩就送了那个女孩一束狗尾巴花,当时那个女孩很生气,把他赶了出去,后来仔细想了,她想知道原因,男孩告诉她,狗尾巴草象征不被人了解的爱,但却可以为她默默付出(摘字花语)。”
  说完,苏蕙忽而抬眼定睛看向石冉:“冉冉,送你花的那个人是不是暗恋你啊?还是,你没能理解他的爱?”
  刚说完,石冉整个还没缓过神来,忽而又只见苏蕙猛地睁大了双眼。
  石冉不明所以,正一头雾水间,只见苏蕙忽而伸着两根手指头从狗尾巴花堆里捏出来一个狗尾巴圆圈圈,圆圆圈圈很小,是用狗尾巴草编织成的麻花辫状,然后圈成个圆圈圈打成结,形成了个硬币大小的圆。
  “冉冉姐,你把手伸过来。”苏蕙冷不丁道。
  石冉犹豫了片刻,将手伸了了过去。
  “不是,是左手。”
  石冉又缓缓将左手递了过去,眼见着苏冉将那个小圆圈圈套在了石冉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好。
  苏蕙捂嘴惊叹道:“冉冉姐,这是狗尾巴戒指,代表私定终身的含义,好浪漫哦,冉冉姐,追你的那个男人好浪漫哦。”
  苏蕙惊叹于这束狗尾巴背后的浪漫与唯美。
  而石冉惊叹于苏蕙这套说得就跟真的似的歪理,怕是小女孩瞎编乱造的吧。
  即便是过了很久很久,石冉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那束花,最终没有被她碾碎,而是,暂时搁置在了办公桌上,而无名指上这枚狗尾巴草戒,石冉伸手摸了摸。
  暗恋?
  陆然暗恋她?显然,这是不大可能的,如果当年不是她死缠烂打着他,他估计都不记得她这号人。
  至于不被理解的爱?
  石冉咬牙沉思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摸出了手机,到百度上查询了一遍狗尾巴花的话语。
  没想到,还真不是那小丫头信口开河的,原来真的煞有其事。
  ***
  一连着收了一个多星期的狗尾巴花,茶水间的保温盒子也已经集结了七八个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成为了茶水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每一个进去倒水的同事们见了,都要忍不住笑一笑的,以至于,石冉这一整个星期都成为了公司的笑料。
  这天,中午一到,第九个保温杯终于又风雨无阻的送来了,同事们私底下都在笑言,对方是不是做保温杯批发的。
  同事们都是开玩笑,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石冉一向不喜欢将私事带到公事中来,这个公司的老板就是她老爸,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全传他耳朵里去了,终归是不大好的。
  于是,这一次,石冉将快递小哥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外边电梯过道上,好商好量道:“呃,我这个其实工作刚做不久,你这样天天往咱们公司送,对我造成个一些困扰,要不,以后,这个单子,你们别接了成不成,或者,接了以后你们自行处理你看怎么样?就当每天我请你吃午饭了,怎么样?”
  石冉一阵苦口婆心。
  小哥听了有点懵,过了好一阵,只一脸为难道:“这个……可不成,怎么有将客户往外推的道理,即便我不接,还有其它几十上百号人等着排队接了,这个……呃,怕是行不通的,至于私下处理?这个客户要是投诉下来,我工作恐怕都保不了了,您……您就甭为难我了,我只是个送外卖的。”
  石冉原本想要卖惨,不料对方卖惨卖得简直比她还狠,石冉顿时一噎,过了好半晌,只缓缓道:“好吧,那就当我没说吧,打扰了。”
  外卖小哥道:“那……我我先走了。”
  石冉点了点头。
  外卖小哥进了电梯,石冉也返回办公室,冷不丁又见外卖小哥走了出来,犹豫了片刻,冲石冉道:“要是你真觉着有困扰,你……你其实可以亲自去跟对方说的。”
  石冉一愣,“什么意思?”
  外卖小哥道:“那个客人其实就在楼下,对面的咖啡店,每天都是他自己送到了楼下,然后委托我送上来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每天下午都坐在对面等你下班,我都看到过好几回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其实,吵架冷战什么的是最消耗感情的,我当年跟我女朋友也是天天吵,感情真的经不起瞎折腾,我看那位先生对你如此用心,如果你们还有感情,建议你们最好好好珍惜,否则——”
  外卖小哥神色忽而一黯,忽而自嘲的摇了摇头,道:“抱歉,多管闲事了。”
  说完,外卖小哥转身离去了,电梯都没坐,而是直接走得楼梯。
  石冉闻言,紧紧捏着手中的保温盒,片刻后,摁了下行的电梯。
  ***
  十分钟后,石冉拎着保温盒缓缓来到了对面咖啡厅。
  远远地,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放了一本薄薄的笔记本,似乎正在电脑上捯饬着什么。
  果然是他。
  石冉立在原地,抱着保温盒,缓缓呼出一口气,不多时,直接推门而入,直接进去,走到了那个位置前,随手将保温盒就往桌上一放,道:“这是你送的?”
  语气不算很友善。
  陆然闻声抬头,见到石冉,明显有些意外,片刻后,眉眼竟然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味道怎么样?”
  说完,伸手往对面椅子上一指,冲石冉道:“坐下说。”
  那副模样,好像石冉是来找他约会叙旧的似的。
  石冉依然站着没动,只微微抿着嘴立在他对面,难得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陆然,你究竟想要干嘛?”
  陆然闻言,抬眼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微微抿住,良久,忽而微微眯着眼,道:“我想要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
  石冉自嘲的笑了笑道:“还真不知道。”
  一会儿一出的,一会儿报复,一会儿要抢孩子,一会儿又要跟她试爱,一会儿整个消失不见踪影,一会儿又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她真的无力在猜测了。
  猜了整整八年,她将自己折磨得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或许,他们真的不适合。
  “你难道真就看不出来吗?”陆然忽而正襟危坐着,盯着石冉的眼睛,一本正经道:“看不出来……我正在追求你。”
  石冉听了整个人一怔,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一紧,这样的话出自陆然之口,似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似的,愣了好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过了良久,待反应过来时候,石冉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只自嘲的笑着道:“笑话,我们之间不是都已经结束了么?你亲口说过的,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一刀两断,你难不成忘了么,你忘了,我可忘不了,既然都已经一刀两断了,如今又来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有意思么,陆然,是不是在你心中,我石冉是你想要就可以来找,不想要了就可以随随便便扔掉的一块臭抹布?你……你凭什么来追我?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追得到我?”
  石冉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慢慢激动了起来。
  那晚的话,依稀还在耳边。
  每一个字她都清晰记得。
  他问了她整个晚上,感受到了么?
  她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他,可是呢,等待她的,却是什么?
  陆然见她如此激动,亦是微愣了一阵,过了良久,只站了起来,走到石冉跟前,紧紧捏着石冉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臭抹布?呵,臭抹布一直不都是我么?咱们之间,到底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姓石的,你他妈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摸着自己你的良心再说一遍,是我么?”
  陆然说着说着,紧紧捏紧了石冉的肩膀,仿佛要将她的肩膀给捏碎了,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渐渐的,眼里忽而有股寒意外冒。
  正在石冉呼疼时,对方忽而松开了石冉的肩膀,改捏着石冉的下巴,似乎纠结上这个问题了,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似乎要刨根究底了,一字一句道:“回答我,谁才是那块臭抹布?”
  石冉微微一愣,被陆然这会儿的眼神吓到了,只有些倔强的咬牙就是不吭声,可是过了好半晌,下巴越来越疼,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石冉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只咬牙呻、吟道:“都……是,都是,总行了吧。”
  陆然听了石冉的话微愣,定定的盯着她,忽而就笑了,嘴里笑着,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石冉道:“是吧,咱们俩半斤八两对吧,既然处得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让它结束了?为什么不让它一刀两断,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呢,我说的结束是指我们上一段乱七八糟的感情已经正式结束了,以前,是你追求我,现在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