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作者:眠风枕月      更新:2022-08-28 16:27      字数:4207
  刚刚出来时候她太过紧张局促,加之心里一直在猜测姝妃和宿离的关系,丝毫没有察觉身边跟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那个。
  谢云窈还愣了愣,片刻后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她被利用了!
  那奸夫,还说什么要靠她帮忙,才能把姝妃带出相国寺,其实一开始就只是想利用她做诱饵!让她带着个假姝妃出逃,调虎离山,把傅珣和御林军全都引过来追她。
  谢云窈还自作聪明,想和容二哥哥瓮中捉鳖,其实是被人家骗得团团转!
  她一时恼羞成怒,涨红着脸,攥紧拳头,恨得牙痒痒,真想把那奸夫撕成碎片,亏她还心软当真想帮姝妃逃走的!原来她也只是人家一枚棋子罢了。
  傅珣看见谢云窈身边跟着的人根本不是姝妃,也恍然大悟,他是中计了。
  当即一挥袖子,下令道:“封山!”
  *
  趁着谢云窈把人引走的间隙,另一边,女扮男装的姝妃,早已被人从准备好的暗门送出了相国寺,山下也已经备好了一匹快马。
  姝妃被人搀扶着,翻身上马。
  宿离交代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衣人,“往后交给你了。”
  黑衣人抱拳,“是殿下!”
  姝妃回过身,拉着他的袖子,紧紧皱着眉询问,“你不走?”
  宿离眸光幽暗,唇角勾出一抹带着几分狠戾的冷笑,“一切才刚刚开始,狗皇帝都还没死,我又怎可能就这么走了?”
  姝妃面色沉凝,久久看着他,突然开口道:“你要留下也可,我奉劝你一句,那小姑娘,你最好离她远一些,不然早晚会坏了大事。”
  宿离侧开脸去,一脸冷漠,“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有何能耐,坏我大事。”
  姝妃冷笑一声,眸光锐利,提醒道:“女人有那样一副绝色容颜,天生便足以倾倒众生,祸国殃民,特别是像她这种,越是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越是能让人掉以轻心,叫人沉溺美色,丧失斗志,到时候若栽在她手里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宿离不屑的冷嘁一声,“我怎么可能栽在女人手里。”
  姝妃勾唇,“但愿如此。”
  宿离转移话题,“我怀疑京城里有些人早就动了恻隐之心,会先将此事处理妥当。”
  今日他们的计划就被叛徒泄露了,还好宿离发现不对劲,临时改变计策,没有真的让姝妃伪装之后跟着谢云窈离开,不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时间紧迫,很快就会封山,宿离若要避免嫌疑,还需要赶紧回去。
  两人也没空再叙旧,姝妃不舍的看了他几眼,再无多话,牵着缰绳,调转方向,便准备骑马离去。
  背后宿离却又追上来两步,将她叫住,“母妃。”
  大概已经是十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姝妃还稍微呆住片刻,当时便红了眼眶,泪水包在眼睛里打转,都没敢回过头看他,怕眼泪憋不住流下来。
  宿离看着她的背影,“此番一别,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母妃一路保重。”
  姝妃深吸一口气,道:“你保住性命要紧,我在辽东等你。”
  随后姝妃若无其事的,骑马绝尘而去,只有她知道,眼角的眼泪被风吹得自耳边划过,最终消失在尘埃里。
  看着她离开之后,宿离才快速折返回了相国寺。
  *
  姝妃被逆贼劫持的事情闹得很大,官兵在整个相国寺铺天盖地的寻找,也没有找到一丝踪迹。
  介于姝妃失踪之前最后见过的是谢云窈,谢云窈难免会受到牵连。
  一转眼,她就被带到太后面前问话。
  谢云窈记得姝妃嘱咐过她,只要她一口咬定全不知情,就算是太后也奈何不得她。
  时至今日,她也不敢再提想瓮中捉鳖的计划,更不敢承认自己跟贼人有任何关联,只怕将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只能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说谎会变成结巴的缺陷,还好她自小有个特殊的方法掩饰,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那就是——哭到抽噎。
  不管是谁,哭到抽噎的时候都会结巴。
  于是大堂上,太后高高坐在上方,绷着个脸,冷声质问,“你好大的胆子,敢串通逆贼,劫持姝妃!”
  下头谢云窈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那般宛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受惊不知所措的少女。
  她抽噎着,结结巴巴的解释,“太后娘娘明查,臣女当真什么也不知情,当时是姝妃娘娘臣女请去她那里坐坐,陪她说说话,臣女便去了,出来的时候,宁王殿下突然就带人来围了臣女,臣女到现在也不知是何情况。”
  宁王傅珣看谢云窈哭得那般可怜,不禁心下疼惜,连忙出来帮她解释,“皇祖母,想来一切都是逆贼设计的,乐平郡主也是被利用了,对此毫不知情,不然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还望皇祖母明辨是非,莫要冤枉好人。”
  谢云淑也站在角落里,瞧见大庭广众之下,宁王竟然维护谢云窈,耳边还隐约传来嘲笑的声音,她气得脸都已经黑了,指甲在手心里都快掐出血来。
  果然,只要谢云窈还在,宁王永远都会惦记着她!
  虽然说宁王维护谢云窈,太后也有些不悦。
  不过仔细一想,谢云窈那哭哭啼啼的没用模样,哪里像是有胆子串通逆贼,掳走姝妃的?必定是太蠢,被人给设计利用了都不知道。
  更别说,今日太后若是冤枉了谢云窈,明日凤阳大长公主就会找上门来讨说法。
  前些日子太后才刚得罪了大长公主,现在还没和好呢,不想这么快又跟那个老泼妇吵架。
  旁边不知谁说了一句:“有这功夫为难一小姑娘,倒不如赶紧把姝妃找回来要紧。”
  谢云窈一通装傻充楞之后,太后终究还是将她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只警告一句,“哀家可以暂且信你是无辜,若今后查出事情与你有任何关联,再跟你慢慢算账!”
  随后太后放了谢云窈,勒令宁王,立马带兵去把姝妃找回来。
  谢云窈双眼红肿,用手帕擦着眼泪,从大堂里出来,独自离去,还久久心有余悸。
  走到半路廊檐之下,正好遇见容堇正身姿挺拔颀长,风度飒飒的迎面走来。
  谢云窈看见容堇的一瞬间,委屈得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目光涣散,泪眼盈盈,走到他面前停下,无精打采的唤了一声,“容二……公子。”
  这个称呼,容堇还稍微愣了愣,虽然她们见面次数不多,可每回谢云窈都是唤他“容二哥哥”,现在怎么突然改口“容二公子”了?
  容堇上下打量她一眼,注意到她裙摆稍微有些脏,脸色也很难看,蹙眉询问,“你没事吧?”
  谢云窈没有回答,反而泪水模糊了视线,质问道:“你方才去哪了?”
  “我……”容堇还没来得及解释。
  谢云窈已经抽泣着,哭声质问:“你先前不是答应会保护我么,为何事到临头,一直不见人影?枉我那般信任你,把什么秘密都告诉你,还以为你当真愿意帮我,到头来,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谢云窈当时脑子一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或许是因为被人利用了,又或许是差点被牵连。
  她又气又恼道:“是我自以为是,今后再也不会找你了!”
  一口气说完,谢云窈哭着就跑开了。
  容堇僵在原地,愣愣看着少女那纤秀背影渐渐远去,他皱起眉,一时有些头疼,就好像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这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精分小剧场:
  二哥哥:明明是他犯的错为什么骂我?一脸无辜.jpg
  宿离:快憋说了,一起哄。
  窈窈小可爱生气气,哼~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月亮 5瓶;君也 4瓶;婷婷 1瓶;
  第19章
  姝妃在相国寺被人掳走之后,就此音讯全无。
  永嘉帝得知姝妃逃走的消息,顿时龙颜大怒。
  紫宸殿上,一把将桌案上的奏折掀翻,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皇帝喘着粗气,面红耳赤的立在大堂上,指着下头众人怒斥,“两千随行兵马,看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朕拿尔等何用?”
  毕竟也是征战南北建立一朝江山的狠人,永嘉帝发怒时候,周身威压形成一股无形气流,下头跪着的一众人等不寒而栗,无人胆敢应声。
  永嘉帝深吸一口气,遏制一腔怒火,勒令道:“给朕找,立马去找,就算是翻个底朝天也要将她给朕找回来!”
  太子没有跟着去相国寺,此刻不痛不痒的立在一旁,说风凉话道:“父皇,儿臣以为,姝妃要从守卫森严的相国寺被人劫持,必定是有内鬼里应外合,儿臣听闻,当时乐平郡主是见过姝妃的最后一人,想必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宁王立即出声解释,“父皇,乐平郡主并不知情,她也是被人利用了,皇祖母已经审问清楚,还望父皇明察。”
  稍微有脑子的想一想,便知道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姑娘,哪有能耐从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救走姝妃?她跟姝妃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与前朝更无关联,所以永嘉帝也没起什么疑心。
  不过太子这番话,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相国寺里肯定是有人里应外合,才把姝妃救走的,必须把这件事彻查清楚。
  永嘉帝心知肚明,救走姝妃的人肯定是前朝余孽,他们又卷土重来了。
  或许救走姝妃,只是一个明目张胆的宣战。
  宫里自然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对外只是宣称姝妃突发恶疾,被送去某处休养治病,并且叮嘱所有知情人,不许将姝妃失踪的事情外传,还特意派了人到昌乐侯府,再三叮嘱谢云窈,不得将相国寺所见所闻说出去。
  昌乐侯府,云锦苑。
  透过敞开的小轩窗,隐约可见少女闺房之内,帷幔珠帘,香软舒适,缠枝牡丹翠叶香炉之中点着千步香,缕缕青烟隐约缭绕之间。
  娇美少女正无精打采的模样,双手捧着白皙细嫩的脸蛋,坐在书案前,看着窗外院子里的一树雪白梨花愣愣出神。
  春风拂过,纯白无瑕的梨花花瓣随风飘零,一时仿佛冬日漫天纷飞的落雪一般。
  谢云窈长叹了一口气,自相国寺回来之后,回想起那日事情始末,她便觉得一肚子都是火。
  一个是气自己让人利用了还浑然不觉,到头来人家也没有把她的东西归还,另一个是气容二哥哥明明答应会帮她,结果从始至终都没见到人影,根本就没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唯一庆幸的,恐怕只有姝妃顺利逃出了相国寺。
  只希望,她这回真的能逃出生天,别再像前世一样,最后惨死在宫里。
  不过谢云窈又该开始头疼了,没了淑妃,今后该去哪里找宿离才好?早知道她就应该抛下顾忌,直接问问姝妃认不认识宿离的。
  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
  谢云窈坐在那里发呆感慨时候。
  秋月突然小碎步跑进屋,面带欣喜微笑,还上气不接下气的,便凑上前来禀报道:“姑娘,容二公子到府上来了!”
  听说容二哥哥到府上来,谢云窈登时眸光明亮,心下大喜,不过笑容还没流露出来,转瞬又憋了回去,神色渐渐暗淡下去。
  她冷哼一声,鼓着腮帮子,别开脸道:“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