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程总，还不下班？”
  “啊？”
  桌面被敲了敲，程依依从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又一个文件夹里抬起头，可能是眼睛盯的电脑时间太久了，眼睛干的发疼。
  程依依眯了眯眼，才看清站在办公桌前的男人。
  “季霆枫？”程依依往门外张望了下，“你怎么在这？”
  “程总，该下班了。”
  程依依把疲惫的身体倒向软椅内，浑身绷紧的神经，在柔软触感中一点点被释放。
  季霆枫绕到程依依身后，手指按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揉了起来。
  “季太太，辛苦了。”
  “嗯，确实。你知道吗？单就拍摄场地，到今天为止，就已经被否定四次了，我都要怀疑墨以辰他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要我帮你出气吗？”
  “那倒不用。”
  “真的？”
  “当然是真的！再怎么说，墨以辰现在是我们公司合作的甲方。”
  “你还挺有契约精神。”
  程依依懒得再争，闭上眼享受季霆枫“五星级”的服务。
  “左边力度不够，再重点。”
  “这样？”
  “嗯，不错。对，肩颈那边也不舒服。”
  “现在呢？”
  “有点轻，重点没事的，右边肩颈又酸又麻，你那点手劲根本什么也感受不到啊。”
  “……请问这个力度，季太太还满意吗？”
  “嗯嗯，这样就正好，很舒服。刚才像没吃饭，感觉手上都没力气。”
  “……我确实没吃饭，所以，季太太，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吃饭”二字仿佛某个开关，程依依猛地从座椅上弹起，她看了眼时间，无语地单手扶额。
  “怎么都到这个时间了？”程依依边收拾桌面，边小声嘀咕，“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季霆枫知道程依依的不情愿，他牵住程依依的手，带着她就往门外大步走。
  “走吧，爸妈该等不及了。”
  程依依像个没有主见的木偶，亦步亦趋地跟在季霆枫身后，脑中却还在想王宇寒今天的提议。
  上车后，季霆枫殷勤地帮程依依系上安全带。
  “你今天和王宇寒见面了。”
  “嗯。”
  程依依任由季霆枫操作，她闭上眼瘫在副驾上，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转过脸问季霆枫。
  “你怎么知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又是那个‘专职司机’说的？果然，他不是一般的司机吧？”
  “我知道我太太的事情，很奇怪吗？”
  “行吧。”程依依无谓地耸耸肩，“季总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一点都不奇怪。”
  程依依重新躺回副驾里，“孩子们已经到了吗？”
  “嗯。”
  “吴豪，他……”
  “放心，我让人把他们一并都接过去了。”
  程依依感觉头更大了，她自暴自弃地喃喃，“好吧好吧。”
  不想再提不愉快的话题，程依依就关心起姚姝宛的事情来。
  “我最近忙项目抽不开身，给姝宛打电话发消息，她都只是回我没事。我又问罗郡，罗郡也是一样的说法，你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吗？”
  “警方通告嫌疑人畏罪自杀，罗郡提前离开警局的舆论压下了，思瑶还是没有消息。”
  “还没有消息吗。”程依依长长呼出口气，“那是不是可以认为绑架思瑶的人和陷害罗氏的不是同一拨人？”
  “有可能。”
  “啊！真是的！那些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离开呢？他们是觉着计划暴露了，所以想用死亡守住最后的秘密吗？他们到底是有多恨罗氏啊？”
  “你还记得第一起车祸的家属吗？”
  程依依想忘都难，她默默地用力攥紧拳头。
  “他们要赔偿了？”
  “嗯。”
  “罗郡赔给他们了？”
  “赔了人情债。”
  “人情债？”
  “嗯，罗郡心里过意不去，就赔了些钱。”
  尽管罗郡没做错什么，但还是为此付出了代价。程依依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自己，她会像罗郡那样做吗？
  程依依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些哭丧的家属，但在镜头里看到过死者家属们抱着冰冷尸体，哭得天昏地暗。
  她知道家属们难以接受自己的亲人已经死亡的事实，可是……
  “罗氏的名声总算保住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它以后的发展，应该不会吧？”
  “死者家属选择上诉，罗氏股票持续下跌。”
  “啊？还要上诉？警方不都出通告了吗？为什么还要告罗氏？就算上诉了，法院的判决也不一定就是他们想的那样的啊。”
  “别担心。”趁着红灯，季霆枫伸手覆上程依依发凉的手，“我会帮罗郡请律师的。”
  “那你一定要找个确定能赢的！”
  季霆枫弯了弯唇角，“好，听你的。”
  ……
  季家。
  季昱的兴致不是很高。
  从季昱踏进大门，季母就看出来了，她拿出特地新买的玩具逗她开心，但是季昱依旧笑得很勉强。
  季母猜，可能是课业太重了，一整天的时间，孩子除了上课就是写作业，谁会开心啊？
  但是比起季昱，其他几个孩子看起来都挺高兴的。当然，还有季母最不想见的那个孩子。
  他看起来和小莫相处得很好，两个人时不时地脑袋凑一块小声说话，而小莫那孩子也是乖，给他又是拿吃的又是倒喝的。
  心里虽然一通埋怨，但回过头来，季母看到总是撅着嘴巴的季昱，无奈叹了口气，手里端了杯鲜果汁走过去。
  “小昱，来，先喝果汁，等爸爸妈妈来了，我们就吃饭好不好啊？”
  季昱倒是乖顺地接了果汁，但看起来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这孩子是有心事吗？
  季母暗自决定，等会季霆枫来了，一定要问问季昱的情况。
  程小暖还是像以前古灵精怪，她左一句“奶奶今天真好看”，右一句“奶奶陪我玩嘛”，季母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怕季昱无聊，季母让家里阿姨陪她去院子玩。季昱两眼顿时一亮，放下果汁，抓着阿姨的手腕就往院子里跑了。
  季母笑着摇摇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只是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