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
作者:四四四      更新:2022-08-29 00:59      字数:2026
  第叁十二章
  叶琬沂整个人都湿淋淋,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可是到最后她还没能读懂陈徵眸色中的晦暗和阴霾。
  像是读书时,认真钻研晦涩难懂的条例却如何都理解不了,每每想起都抓心挠肝。
  陈徵简单给她冲洗了一下,像是在洗个玩具。
  她难得没昏过去,撑着个眼皮子倚在床头,看他走来走去,也不说话。
  “关灯吗?还不睡?”
  陈徵感受到了目光,看向她,目光对上,他神色淡淡,但算不上友善。
  “不关。”
  陈徵点头,他只穿了件裤子,上半身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抓痕,战绩可观。
  他在抽屉里拿了两包烟就要往阳台走,却被叫住:“分我几根。”
  “那就出来。”
  叶琬沂没穿裤子,硕大的衬衫盖住了她的腿根,一个没穿上衣,一个没穿裤子,还真是关着门不出声,纯粹耍流氓。
  两人离得不远不近,像陌生人。
  陈徵点了烟,想了想,递给她:“以后少抽。”
  “不是你教我的?”
  后半夜的晚春,还有些冷,可仿佛是手里燃着的烟给了暖意,叶琬沂觉得还可以接受,笑得眯了眼,看向楼下,两人开始默不作声地吞云吐雾。
  “明天,我想征用一下宋玉。”叶琬沂转头看陈徵,依旧含着笑,光线很弱,倒让他生出几分不真实。
  “我不行?”
  “我可用不起。”叶琬沂抽了一根,就作罢,困得她有些撑不住,“我得找个新房子,住在你家这么久,多不好意思。”
  陈徵睨了她一眼,嗤笑道:“你用得还少?”
  “那你帮我找个房子,我也懒得一个个去找。”
  叶琬沂翻了个白眼,也不跟他犟,双手手臂挂在栏杆上,全身重力都在上边,风徐徐吹过,太舒服,她更是困得睁不开眼,意识混沌。
  “陈徵。”
  “嗯。”
  “抱我进去。”
  ……
  陈徵把她抱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断了片,躺在他怀里睡得安静,只是手还紧拽着他的手臂。
  他很少和谁共枕而眠,可今晚不同。
  他突然间想陪她睡一觉。
  天大亮,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亮,陈徵还是跟着生物钟转醒,他探了探叶琬沂的额头,体温正常,才松了口气起身去洗漱。
  “徵哥,这么早什么事啊?”
  宋玉还没醒,早上8:06,陈徵的电话他又不敢不接,疯狂一夜,他只能扯着嗓子应。
  陈徵关掉水阀,把手机拿起来,说:“帮我找个房子。”
  “什么房子?”
  “人住的。”
  “谁住啊?”
  陈徵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终是叹口气,耐着性子回:“我住。”
  陈徵随即掐断电话,今天周末,虽然下午还有个远程会议要开,但陈徵想了想,还是出门决定买菜。
  人果真是有奴性的,之前他哪儿会隔叁差五地下厨?
  陈徵摇摇头,觉得自己最近真的疯了。
  可是刚出门,就看见了阮冬。
  阮冬像是等了很久,又像是因为一路风尘仆仆,来得太匆匆。她的脸都有些僵住,眼里还有些疲态,昨天哭过,现在还有些红
  她微微靠在墙上,不言不语,看见陈徵急忙站好,扬起一抹笑,可还未等她开口,陈徵就先开了口:“有什么事吗?”
  以为昨天已经解释清楚,以她的性子怎么都不会再纠缠。陈徵蹙了蹙眉,有些烦。
  阮冬垂下眸,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还给你。”
  是他昨天给她的那张。
  数额不算多,但也够小县城买套小房子。
  单纯的露水情缘,倒也不必花这么多钱,这张支票,是陈徵心软的证据。
  “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孩子病了凑不出钱?”
  说到孩子,阮冬又要哭,声音又颤又哑,显得格外可怜:“我……既然你不认这个孩子,那这个孩子就不是你的,你不需要给我钱。”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可是陈徵悉数听见了。
  “是吗?阮小姐,倒不用把我说得这么十恶不赦,你去做个亲子鉴定,孩子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都给你磕头认错。”陈徵气笑了,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拽进了电梯,随即甩开:“孩子在哪个医院?”
  “陈徵,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如果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我自己生的?”
  “让结果说话。”
  孩子转来了北院有些日子了,情况特殊,只能住单人病房,小小一个人,挂着水,戴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管子。
  机器运转,病房里滴滴滴地响着,孩子平躺着,睡得正深,白白净净,遗传了阮冬的所有优势,生得漂亮,只是病得脱了相,面呈土色,嘴唇发白,手腕上系着的信息带,写着名字:阮念。
  阮冬找来棉签给孩子润唇,轻声说:“他昨晚折腾了很久,刚睡着,你看能不能……”
  “不会打扰他,就抽一小管血。”
  叁个小时,陈徵在外头干坐着,他没带烟,手机也安静得出奇,一直等到医生说可以去取结果了,他才起了身。
  陈徵拿过报告单,看了一眼,笑了,递给阮冬:“阮小姐,很遗憾,这个孩子真与我无关。”
  “那笔钱你留着用吧,SE集团每年也都会给慈善基金会捐很多的钱,你实在养不起,可以丢到福利院,没准到时候我大发善心,直接把你的孩子替你养好了?反正你一失踪,谁也找不到。”
  阮冬身形一颤,差点没站稳。
  陈徵说完就绕过她准备离开,他该回家了,他打电话跟餐馆定了菜,回到家刚好把叶琬沂拽起来吃个饭,他还有个会要开。
  “陈徵。”
  “你最好不要后悔。”
  “我不会。”
  陈徵甩开她的手,走得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