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_215
作者:欠扁之包子      更新:2022-08-25 06:18      字数:2005
  无违含义不明的一声轻笑,世欢颜也是被自己的话吓了一愣。
  世欢颜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喜欢’的泥沼,更是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狂热到连‘下辈子’都定下了同一个人。
  这些被自己厌恶着的‘生生世世’之说,这些被自己嘲讽着的‘执子之手’之说,自己怎么会开始心生羡慕。心向往之?
  亲亲宝贝,不会被自己不负责任的贪婪吓到了吧……
  世欢颜有些拘谨地盯着无违的反应,却见他仍然面色如水,搭在自己腰际的手让人心痒痒地揉了揉自己的腰臀,缓缓吐出几个字:“贪心。”
  这么说来的话,自己也是很贪心的。
  因为这个世欢颜刚才说的那些‘下下辈子’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自己也曾起过要与逝水相约的念头的啊。
  怎么。从前那个‘我命由我不由天’‘何以要祈求上苍’的尽欢帝。何时竟也会想五体投地,虔诚祈求老天爷能许给自己缘定三生的愿望了呢。
  这到底,是因有了羁绊之后变得脆弱了,无知了,容易被牵制了,还是因有了羁绊之后,变得人性了,明媚了,开始有了感怀之心了呢。
  卷五 且尽欢一尽欢颜 第二十四章 爱人对面为陌人
  翌日清晨,世欢颜迟疑着睁开眼眸,看见无违干净美好的睡颜毫不提防地显现在面前,触手可及,呼吸可闻,连睫毛轻颤的动作都尽收眼底。
  昨晚,是真的啊。
  亲亲宝贝,真的抱着自己面对面的睡了一个晚上啊。
  世欢颜眨了眨眼睛,看见无违的面容仍然清晰真实,不由得咧嘴傻笑起来,却听到耳畔无违闭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醒了?”
  “嗯。”亲亲宝贝,原来早就已经醒过来了么。
  “醒了就把头挪开,你枕着我的胳膊很久了。”
  “啊,哦。”
  世欢颜连忙直起身子,看见无违睁开眼,然后拢着眉揉了揉姿势有些扭曲的左手小臂,试图让酸痛到麻木的肌肉缓和下来。
  逝水的睡相,就比这个世欢颜好多了啊。
  无违一边XX一边斜眼看着世欢颜,见他一脸紧张兮兮外加歉疚非常的表情,不由便展颜说道:“没关系,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以后无违你只要把手抽走就行了啊,不必这么安生让我枕着的,幸好昨晚时间少,万一真枕了一夜,废了怎么办……”
  世欢颜嘟嘟哝哝,无违却只是温和的,随意到不置可否的浅笑。
  ‘以后’?
  今次是例外,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做足戏码而已,这个世欢颜,居然还在想着什么‘以后’。
  不过,日子一久了,也不得不再有些‘以后’了。
  “逝水他,也该醒了吧?”无违单眼飘向了门口的方向,带着点犹豫问道。
  “……”
  “我想去看看他。”
  无违看着世欢颜脸上立时浮现出焦急的表情,知道他定然要出口阻止,便叹了口气说道:“不要紧,他清醒了,也该会像前次那般对我温文有理,谦和有度,不会再说什么‘滚’字了。”
  世欢颜扁了扁嘴,仍然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我说过,他心中有人,我不会再费劲强求了,只是心中终归放心不下。”
  无违悠悠地说着,无意般撇过世欢颜,果然见他满脸的纠葛和不舍,但是世欢颜只垂眉思量了一下,便起身踩进鞋子里,背对着无违说道:“放心不下,就去看看吧,我去厨房煎药,大约两个时辰后端到房里来,喝完这一次,接下来他只要安心调养便好了。”
  无违略微惊诧。
  这个世欢颜,这时候不是应该拼命出言阻饶,不允自己再靠近逝水一步的么,怎么会甘心让自己单独去见逝水,而他自己却去厨房煎药?
  “欢颜。”无违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唤出了世欢颜的名字,不带姓氏。
  世欢颜的身子猛地一僵,半会儿了才知道回应一声:“嗯。”
  亲亲宝贝,居然愿意正面唤出自己的名字了。
  若是亲亲宝贝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哪怕只是敞开一点点,或者是虚情假意的敞开一点点,也餍足了。
  世欢颜正欢喜间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原是无违将身子往床沿挪了挪,修长的手指搭上世欢颜挺拔的背脊,隔着薄薄的衣物开始游山玩水,低沉的声音喃喃道:“你不想我去见他的罢。”
  世欢颜的身子有些颤抖,而后万般无奈地跟过来一句话:“但是你想,我能有什么办法。”
  世欢颜说着便即走出了房间,留下无违缩回手指,错愕之余幽深的眼眸中终于溢出了掩盖不下的歉疚。
  ——但是你想,我能有什么办法。
  无违甩了甩头,努力甩脱心中莫名其妙的烦躁和懊恼。
  自己以前,就算是利用舔犊之情逼死了母后,利用郎情妾意逼死了夏言和菀妃,利用状若冷宫逼死了洁妃,都从未起过如此的懊恼之心,为何现在会感觉对不起世欢颜?
  看见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速地沦陷,不是应当心中暗喜的么……
  无违叹了口气,而后也踩进鞋子里,走出世欢颜未及阖上的门,嗅着清晨地底潮湿清浅的空气,绕着池子穿过庭院,也不叩门便直接推开了逝水休息的屋子的门。
  “呵。”
  刚一进门,才绕过屏风,无违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逝水正紧紧抱着锦被端正地坐在床上,修长的手指局促相扣,满脸的迷惘和困惑,明澈的眼眸中肆意了记忆不清的水雾,看见自己进来,逝水才露出放心的表情,慢慢松开了身上的锦被,张了张口,声音暗哑得像是嘶吼了整整一夜:“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