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作者:
福多多 更新:2022-08-30 03:39 字数:6409
秦锦知道依照皇帝舅舅对皇后舅妈以及忠义侯府的怨恨程度,萧呈言这一次是肯定会被罚了。
说来也是好笑,上一世她就生怕萧呈言被罚,所以什么都替萧呈言扛着,瞒着,但是重生这一次,她算是看明白了,萧呈言对她……嘿嘿,还是不用言传了。
从太后的慈安宫出来,秦锦都是哼着小曲的。在路经御花园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透过花园边上花墙上的花窗,秦锦看到一名美貌的妇人带着一名年轻的姑娘在几名宫女的引领下朝着慈安宫的方向走去。
那不是吴国公夫人吗?她身穿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身后跟着一名穿着湖蓝色夏裙的小姑娘,她们匆忙走过,如昙花一现。不过秦锦还是看清楚那小姑娘的容貌。
南宫雅!
这家伙很有才。
可惜又是个红颜薄命的,秦锦记得当初她也曾是太子妃的候选人之一,只可惜她名字一被列上之后就一病不起,好好坏坏的,等了没两年,就直接病死了。她病死的时候,秦锦还难过好久,不过又过了好多年,秦锦发现这位南宫雅也特么的是个坑!她好像又被骗了,因为几年之后,萧衍的身边出现了一名年轻的军师,文采斐然,善于机关谋略。那样子与当年的南宫雅一模一样。
这位南宫雅现在还默默无闻,但是几年之后有燕京第一才女之称,不光样子漂亮,学识更是渊博,她没上过女学,但是却是被翰林院几个大学士联名推荐去参加了秋闱会试,按照大梁的律法,只要有三名以上的大学士联名推荐,即便是没有功名在身也可以直接跳过前面的考试直接进入会试。
果然不出人们的预料,她是那一届会试的状元,开了大梁朝的先河了,成为大梁朝第一位女状元。
秦锦记得自己上一世着实是羡慕的紧,因为那一世她也没上过女学,在得知南宫雅得了女状元之后,她甚至比南宫雅还要高兴。谁说只有上过女学的人才知识渊博,南宫雅可真给她们这些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出去上学的人长脸!
对于南宫雅这样的,便是秦锦的偶像了。秦锦后来也曾经问过官拜右相的南怀竹,到底他是不是当年吴国公府的小姐南宫雅,南怀竹从没承认过……
偶像入宫来,作为小迷妹的秦锦顿时就兴奋起来。不管之后的南怀竹到底是不是现在的南宫雅,秦锦都十分的敬佩他们两个。
“沐雪,去打听一下是不是皇太后让南宫夫人和小姐入宫的。”秦锦对跟在身后的侍女说道。
“是。”沐雪领命去了。
花家的姐妹出事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多半是要重新给她找伴读了,这个时候将南宫雅招入皇宫来,说的大概就是这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太好了,只要能将南宫雅弄到身边来,多年以来困惑她的谜团不愁解不开。
秦锦上一辈子后来当皇后当太后,身边虽然也有女官,但是一个个的比她还软弱,不堪大用,南宫雅却不一样,她在世的时候曾经在小镜湖与人论策,一共十五日,多少名家都败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可见她对时政看得有多透彻,那时候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罢了。这样的人若不是体弱离世,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说起来萧衍那家伙也是该着了要当皇帝,如果南宫雅真的和南怀竹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他文有南怀竹,武有虞听风还有其他几个猛将,的确是比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萧呈言要强许多。
如果南怀竹真的是南宫雅的话,那她还真可以考虑一下和南怀竹生猴子。
反正上一辈子南怀竹终生未娶,她曾经一度以为南怀竹与萧衍有点什么猫腻,毕竟两个老爷们常在一起,这两个人身边又都没喜欢的女人,萧衍生的威武俊美,南怀竹也漂亮,还带着几分阴柔之意,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十分的养眼,不过后来她才发现这两个人还真是纯粹只是朋友。
有一次他们两个在中秋节月下饮酒,喝醉了,恰巧她路过御花园,曾经听到了南怀竹放声大哭,而萧衍居然在安慰着他。
那时候秦锦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杀人如麻的叛臣萧衍居然会安慰人。所以她一时好奇就躲起来听了一会。
那时候她才知道南怀竹终身不娶的原因是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人。
只是因为两个人身份不同,实在是凑不到一起去,所以他只能将这份情藏在心底了,后来那人死了,这段情变成了永恒的回忆了。
痴情男子啊……
这世上如同南怀竹这样的痴情男子真的很少见了。如果他就是南宫雅的话,秦锦觉得自己真可以先下手为强了!她可以赶在他喜欢上那个人之前截胡!好像南怀竹这样的男人是一旦爱上了便一直不变的,适合她,太适合她!而且南怀竹上一世喜欢的人是短命鬼,可是她命长啊,恰巧南怀竹的命也长!
秦锦怎么想都觉得简直太般配了!
秦锦的眸光瞬间发亮,惹的她的几个侍女有点摸不清郡主殿下在想什么,大家纷纷觉得郡主殿下的眼神有点太诡异了,叫人吃不消啊。
秦锦索性不走了,找了一个回廊的檐下等着,假装在赏花,这大夏天的,哪里还有什么花是能开的,反正是假装,不需要有花也能装。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沐雪转回,“回郡主的话,南宫夫人的确是带着南宫小姐去见太后,太皇太后也没走。”
那多半就是给自己找新伴读了!
秦锦忽然有一种喝粥喝出一个金锞子的感觉!
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看好了问她的时候,她一定会选南宫雅。
“殿下,秦家二公子入宫了,现在在寿春宫等着您。”寿春宫门前的一名小太监跑了过来,行礼道。
二哥哥来了,秦锦这才转身匆忙的回到了寿春宫里。
秦沥川进宫是进了不少次,不过还是第一次来寿春宫,以往见秦锦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一般都是在英武殿,慈安宫或者坤宁宫里面。
所以等秦锦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奇的四下张望。
秦锦将无关人等都给撵去外面侯着,随后才对秦沥川说道,“二哥哥可是查到了点什么?”
“恩。”秦沥川点了点有,他将自己这一天的收获一五一十的和秦锦讲了一遍。
秦锦叫他去查那些闹事的婆子,他就真的去查了。
这一查,还真叫他查处点事情来。
这些婆子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家仆,当时在国子监门口,虽然她们都穿着一样样式的衣衫,但是秦锦进国子监的时候却是看得分明,她们那时候已经不闹了,都站在墙角等候着里面的消息,秦锦看到她们穿着的鞋子根本与身上的衣衫不相配。
按说如果能用这么多婆子的人家应该算是比较殷实富庶的,衣衫都穿的不错,可是她们脚上的鞋却是形态各异,居然还有穿草鞋的。京城里面像样人家的婆子哪里有穿草鞋的人?都是做点家务之人,不是做农活的,根本不需要穿草鞋。这些彪悍的婆子大概应该是被凑起来的,所以秦锦才叫秦沥川去查查这些闹事的人。
花月影被人说是勾引了城中一户卢姓富商之子,在京城里面,掉一块砖头没准砸到的都是公卿之家,大梁鼓励农商,所以商人的地位并不算低,但是商人毕竟是商人,又有几个商人敢上杆子去国子监门口叫板?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出入的人又都是什么样的?
这些婆子能如此肆无忌惮,无外乎两点,一是无知,二便是有持无恐。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被临时拉来的,专门用作闹事的,那倒也是说的清楚了,背后总是有人指使的,有人撑腰,再加上压根就不知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那就真的闹的邪乎了。
秦沥川查到卢姓的富商家中根本就没这么多彪悍的婆子……她们在国子监门口的事情平息之后,就被两辆马车给送出了京城了。秦沥川还找到了那两辆马车所在的车行,问清楚了马车是出了京城一路朝北去,停在了官道边上,那些婆子便下了车,至于她们再去了哪里,车夫也说不清楚。
至于是谁雇的车,倒是没被查出来,车夫只说是有个样貌没什么特别的中年男子雇佣了他,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去接人,然后送人,至于人家是哪里来的,车夫们一概不知。
“会不会是卢家的人雇的车,那些婆子也是卢家人找来的?”秦沥川问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秦锦沉思了一会说道,“只要是京城之中的人,一般都不敢招惹国子监,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那些婆子在国子监门口闹成那样子,不过就是想让花家难堪。将这件事情给扩散出去。你看到最后也没见到有卢家的人出来。即便是被祭酒大人让进去的也只是那些婆子的中的一个人而已。卢家若是见事情闹大了收不了场,大不了就将罪责都给推到那些婆子们的身上便是了,说她们只是家里的短工,气不过少夫人被欺负。主动去闹的事情,然后再说自己已经惩戒过了那些婆子,将她们都打发走了,沐恩侯府也拿卢家人没办法,人家府上确实是没有了那些婆子了,沐恩侯府去哪里找人出气啊,再加上沐恩侯府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凡事都秉承一个礼字的。也做不出什么胡闹的事情来。”
“也对。”听了秦锦这么一说,秦二愣子就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件事情我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告诉了花影了。”
“恩。”秦锦点了点头,“反正咱们查到什么只管告诉花影去,花家咱们要帮,但是也别将靖国公府给折进去。谁知道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又是按的什么心思。所以二哥哥你查归查,要自己当心,不要暴露了身份,别给大伯父和大哥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出来。若是发现了什么更是不要冲动,和我说说,能自己解决的便自己解决,实在是解决不了的,咱们一起去找大伯父和大伯母,请他们出面。”
“恩,我知道了。”秦沥川虽然平时有点愣,但是不蠢笨,他也是出身公卿之家,自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些婆子下车的地方一定离她们的家不是特别远了,你让花影去打听打听那附近有什么村子,村子里都有什么人家忽然得了钱财和新衣衫的。”秦锦都秦沥川说道。
“知道了。”秦沥川眸光一亮,“长宁,我才发现你年纪虽小,心思却是十分的细密了。”
秦锦面色一晒,她前世可是什么脑子都懒的动的……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这些便让花影去查吧。他为人聪慧,一定能查出什么来的。”秦锦对秦沥川说道,“你就不要去抛头露面了。”
“知道知道!”秦沥川拍胸脯保证着。“我一会出宫了就再去找找花影。”
“恩。”秦锦又和秦沥川说了一会的话,叮嘱了他一些事情,这才将他送出了寿春宫。
第二天,东宫那边就传出了太子萧呈言不知道因为何事惹恼了肃宗,被肃宗给下令禁足一个月。
秦锦拍手叫好,禁足一个月的惩罚对于萧呈言来说那就是重的了,而且这些日子她算是耳根清静了,等萧呈言被人从东宫里面放出来,她也出宫去女学了,萧呈言就是有心找她算账,也要能遇得到她的人算啊……皇帝舅舅威武!
接下来的几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轮番的叫朝中贵胄夫人带着年纪与秦锦相若的小姐入宫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点破而已。
秦锦受宠的程度就比公主都强,所以各家也都以能将自己家姑娘送到泰和郡主的身边去为荣耀。
秦锦在宫里深居简出,只要等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传唤她过去选人就好了。
花影还真挺给力的,大约又过了五六天的样子,秦沥川给在寿春宫里的秦锦带来了一个消息。
花家揪出了一个内贼,她是花家的一个洗衣丫头,被人收买了,趁着洗衣的机会将花月影的衣衫给偷了出去。
说来也是巧了,花月影和妹妹们去卢家开的店里买胭脂水粉,被恰巧前来巡店的卢家的少东家给看到了,惊为天人,念念不忘,回去之后茶饭不思。后来卢家的一个家仆拍自己主子的马屁就去收买了沐恩侯家的那个洗衣丫头,将花月影的贴身衣服给偷了出来,送给自己的主子解了他的相思。哪里知道这事情被少夫人给知道了,还以为他是去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于是闹了开来。那少东家给闹烦了,就打了少夫人两记耳光,少夫人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就要跳河去,这才将卢家藏有沐恩侯家小姐的衣服给传了开去。
“那他们有查到去国子监门口闹事的那些婆子是谁主使的吗?”秦锦问道。
“唉,这怎么说?”秦沥川挠了挠头,“我估计是查到了吧,但是花家人好像只想替花月影洗脱开来也就算了。我看花影的那样子。略带着点义愤填膺却又有点无可奈何。想来大概如你所料,花家不想再惹什么麻烦。”
秦沥川这么说,秦锦也只能点头。
花家大概是真的查出这件事情可能就是忠义侯府散布出去的,那些婆子被什么人指使其实并不难查,难得是查出来之后怎么办?沐恩侯府虽然出了一位皇太后,但是毕竟是个书香门第,论实力哪里比得了如日中天的忠义侯府啊。真要闹起来,忠义侯府有一千种办法去颠倒黑白。事关花月影的声誉,只要是将事情先弄清楚,先还了花月影的清白,沐恩侯府也就只能先吞下这个黄莲了。花月影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哪里能经得起被人翻来覆去的议论。
那日在国子监里面,夏烟将此事说的活灵活现的,讲述的时候还眉飞色舞,颇为得意,秦锦就觉得夏家多半知情。
现在看花家那副憋屈的样子,秦锦就更加做实了这个想法了。
她只是不明白夏烟要闹这些幺蛾子做什么?
反正这夏烟是够喜欢作妖的,这点秦锦是深有体会,只是这一世她还没咬上自己,就先咬上了花月影。
花月影一定是在什么不经意的时候得罪过夏烟。这次的事情才会让夏家有机可乘,借题发挥,为的就是彻底败坏了花月影的名声。
秦沥川走了不久,沐恩侯夫人就入宫了,秦锦不知道沐恩侯夫人到底和皇太后说了什么,只是知道沐恩侯夫人走后,皇太后将皇后给叫了过去,皇后在皇太后那边蹲了好久这才离开,据说皇后走的时候脸色不佳。
这件事情,秦锦和秦沥川都刷了一下花家的好感,秦锦觉得过几天等西域的白露城城主花君雨也就是原来的华阳郡主归省,她去花家应该是会很受欢迎了。有了这件事情的铺垫,刷花君雨的好感应该也不难。
又过了三天,秦锦去给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被她们给留了下来。
“长宁啊,你还想去女学吗?”太皇太后慈祥的问道。
“想。”秦锦毫不避讳的说道。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对看了一眼,“花家姐妹前些日子出了点事情,估计是不会再去女学了,所以哀家就和太皇太后寻摸着再给你找一个伴一起读书。你觉得是林大学士家的林晚溪好呢,还是吴国公府的南宫雅好呢?”皇太后对秦锦说道。
“我觉得她们两个若是能入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眼,便是都很好。”秦锦笑道。
“这孩子!”太皇太后笑的两眼都成了一条线,“你倒是谁也不得罪。”
秦锦也抿着唇笑。
“既然你都觉得好的话,那便让她们两个都陪着你去女学。”皇太后征询了一下太皇太后的意见之后对秦锦说道。“她们两个都是有小有才女之名。”
林大学士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这朝中谁都杵忠义侯,唯独林大学士不怵,他就敢指着忠义侯的?子骂,几次都弄的忠义侯十分的尴尬。
忠义侯不是不想扳倒林大学士,但是人家的确行的正,走的直,平行之瑞,天下颂扬,乃是学子典范,所以忠义侯也不敢对林大学士太过如何。毕竟他们家还有一个皇后一个太子,犯不着为了一个穷酸气十足的读书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秦锦明白皇太后和太皇太后选了林晚溪过来就是给夏家和夏烟一个警告,在国子监里离秦锦远着点,否则刚正不阿的林大学士眼睛里可是揉不下沙子的。
这就更加证实了秦锦的猜测,这次陷害花月影的多半就是夏家没跑了,不然皇太后在沐恩侯夫人走后为何马上就召见了皇后?
上一世给萧呈言选太子妃,夏烟虽然十分的努力,夏家也是十分的出力,但是无奈还是让萧呈言选了自己,秦锦现在检讨了一下,也就是因为她平时太憨直了,所以才让萧呈言觉得她性子好,好掌控和拿捏,不会坏他的事情。
所以秦锦觉得自己这一世应该多和夏烟学学,多坏坏萧呈言的事才对。
至于南宫雅,大概是皇太后和太皇太后都真心觉得她不错吧。
秦锦谁也不得罪的选了两个人陪她一起读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于是第二天秦锦就又要等靖国公府的人来接她再搬回靖国公府住。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皇宫,秦锦据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见见萧衍。
她再度将双喜给叫了过来。
双喜跪在秦锦的面前,秦锦也不叫他起,他就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跪着。
双喜越跪越觉得不对劲,只能稍稍的抬眸看了看秦锦。“殿下,奴才……”双喜苦哈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