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作者:三两木头      更新:2022-08-30 05:10      字数:4343
  他从没受过这种对待,一路上连被打带被踹,去的“仙境”其实也只是小孩子蹲在外面高高树丛里穿梭想象各种冒险,但也是奇了怪了,他倒是嘴上抱怨,心里却开心。
  所以不能让夏承墨夺走她,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她。就算他是自己远方表亲,自己也不会对他留情啊。
  不开车撞她,就没法让她在自己身边彻底重生。自己就是一个这么卑鄙无耻有心计的男人啊。
  《男孩与兔子》——
  我知道自己错的彻彻底底,可一旦涉及到你,就再没回旋的余地。
  ☆、chapter47
  “我去你二大爷的西瓜皮。”
  尚暇溪双目无神地看了看天,什么时候下了这么大的雨她都没有发现。半夜两点多了,她本来是为了冷静冷静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出来游荡,结果大冬天下雨这种怪天气也能让她碰上她也是很服气了。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啊。”
  不知道是不是儿时经历的原因,造就了她什么厄运她也能接受的抖m属性。在她这没有过不去的坎——她早就逆来顺受惯了,这也是一种本事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狗血言情剧所有的套路——车祸、失忆、心脏病、青梅竹马、兄妹不伦,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有个好结局。
  她稀里糊涂地在简星海门前停了下来。只有二楼卧室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在漆黑的夜里分外充满希望分外温暖如春。一个人颀长的身影投射到白色窗帘上,低低的琴音和着雨声难以分辨,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拉琴?还是呜咽的声音嘛?
  她眨了眨眼睛,四肢僵住如同死尸。
  是大提琴!是《绿袖子》!是简星海回来了!
  “《绿袖子》是英王亨利八世所作。这个在传说中相当暴戾的王,却真心爱上一个民间女子,那女子一身绿色衣裳……”
  “他阅女无数,从来没有一个女子,绿袖长舞在一瞬间住进他的心房。从此他念念不忘,下令宫人都穿上绿色衣服以解相思……”
  想起来简星海曾经对自己说的话,她眼泪呼之欲出。刚才死灰一样皮实抗造的心也活了过来一样,她突然一边哭着一边冲到他门口死死拍门。尚暇溪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他简星海就能放下一切说走就走?!为什么他简星海就能拿起一切说回来就回来?!
  “简、简星海!!你、你开门、开门啊!!!”
  尚暇溪觉得自己气管都收缩了,她呼吸急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不要命地拍门,沉闷的“咚咚”声被雨声砸进地里。
  门开了,她完全没看到来人脸上的惊讶,一下子冲上去拥住他,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险些把他撞倒。
  “简星海!我、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嗯?尚暇溪?”
  简空低头看着浑身湿透的小兽似的尚暇溪把他白色睡袍都打湿了,和她四目相对,一脸错愕。琴弓还在他手里,他显然没想到会有意外来客,只任由她抱着,倒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怎么是你啊!!”尚暇溪看到不是简星海,心都凉了半截,她用早就湿透了的袖子一遍一遍擦眼泪。呆呆站了一会,就要转身离开。
  “你怎么回事?!”
  他有些愠怒地抓住她,强迫她转过身来看自己。
  “没事没事……”她急忙摆手,逃也是地要重新回到外面的夜色里,却不料被拦腰扛起,像个山贼抢了的物件一样。
  简空本来就有洁癖,看到她一身连泥带水一时不知道往哪放她了,黑着脸指了指浴室:“先去洗澡。”
  “我不!”尚暇溪死鱼一样扒在沙发上:“我饿了,我要先吃饭。”
  “正常的女人不都会先洗澡吗?哪有这么脏的!”简空嫌弃地看着她两根手指头捻起来她,把她往浴室拖。
  “我不!我不!”尚暇溪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腿,死活不动弹。
  “尚、暇、溪!!”简空真后悔刚才没把她扔到雨里淋死她,他压了压性子说:“那好,我们先吃饭,你要吃……”
  “我不吃啊你为什么逼我吃饭!你个……”
  尚暇溪还是耍浑似的哭了起来,死死拽住他裤子不松手。简空知道她就是纯耍赖纯想哭而已,黑着脸往她怀里扔了件新衬衣新裤子就把她塞到了浴室。
  “真是倒了霉了我碰上你!”
  简空无奈地叹了口气,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又把地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他翻了翻冰箱,发现里面除了两个鸡蛋再没有别的东西,不由得尴尬地叹了口气。平常他就很少待在家里,除了睡觉之外,吃饭、办公都是在他装备齐全的办公室里解决,所以保姆从不会给他屯上新鲜蔬菜,因为根本吃不着。
  “得,对不住你啦。”
  他动作熟练的点火添油,嗞啦的声音带着醇香的味道在屋里蔓延开来,给这个大房子带来久违的烟火生气。他看着白色瓷盘中色泽金黄澄亮的两个星星形状的煎鸡蛋,挠了挠眉心:“怎么煎出来这么点?不会不够吃的吧?”
  不够再想办法吧!他笑了笑,解下围裙往桌子上端,却直直撞上尚暇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一定是看到自己做饭的样子了吧!简空低声笑了笑,这么居家的好男人会有小姑娘不喜欢嘛?
  “你真是恶趣味啊!”尚暇溪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一脸鄙夷地指着他围裙上的hello kitty:“没想到你内心还挺粉嫩。”
  简空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刚才着急穿的是保姆的围裙,只挑着眉冷笑,把盘子扔到她面前:“吃你的吧!话多!”
  尚暇溪看了看盘里的两个煎蛋,惊讶地说:“怪不得说有钱人都小气!我都饿成这个样子你只给我吃两个鸡蛋?!”
  “对,嫌弃就不要吃。出门左拐别回头。”
  看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简空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不吹吹头发呢!”
  “反正免不了一顿发烧,吹了一样会发烧啊。”
  活得真糙啊!简空咬了咬牙,拿起吹风机小心给她吹,却听她说:“喂,水全都进盘子里了,鸡蛋汤吗这是?”
  “抓紧吃你的!”简空忍住把她头按进盘子里的冲动。
  她头发其实还是很顺的,一点一点流过自己指尖,简空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喝水吃饭,心中好像堵了一下,说不清楚是舒服还是难受。他才出了个大概,夏承墨住院的事他也刚得到消息。
  吃饱喝足,尚暇溪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了看厨房收拾碗筷的简空,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在拉琴?”
  “我们神经病都这样,可以吗?”
  “嗯?”看到简空没好气的回答,尚暇溪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出声:“哈哈哈,没瑕疵。”
  自己之前是骂过他一次神经病,他还真是记仇啊!
  简空白了她一眼,嘴上抱怨,心里却轻松了一些。虽然她没心没肺的时候太气人,但也好过她半死不活一样。
  “星海拉《绿袖子》我可以理解,他是个诗人,又是个忧伤内敛的人,而你,”尚暇溪看他朝自己走来给他挪出一个空,“阴阳怪气不加检点,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悲伤的调子呢?”
  “来来来,我采访一下你,你知道这首曲子故事的结局吗?”尚暇溪好笑地拿起遥控器当麦克风。
  水晶吊灯光线亮亮的,映到她眼里像是铺了漫天繁星。她好像最近经历了许多事,终于知道“愁”是个什么东西了。简空喉结滚动:“亨利八世啊,终其一生,他不曾得到她,一瞬的相遇,他却记成了永恒……”
  说着说着,他才又瞄了她一眼,惊讶地说:“你为什么不穿上裤子?”
  她只穿了他的白衬衣,松松垮垮的,盖到膝盖上方,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你看看你现在的神情就跟我要对你做什么一样?害怕也该是我害怕行吗!”尚暇溪冷哼一声,拿起身边裤子扔给他,“你也不计算一下你的腿长,我要是穿上得到这!”
  她没好气地指了指自己胸部以上。
  确实,简空高她矮,确实穿不了。
  尚暇溪拿遥控器磕了磕牙,突然八卦地问道:“是不是,想起来哪个老情人了?”
  简空把遥控器抢了出来扔到茶几上:“想不起来了,我这种人,相好的太多了,太多了!”
  “哈哈,真不要脸!”尚暇溪忍不住掐了他胳膊一下,他这么顺着自己说话自己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你看看你家,茶几上连水果都没有,这也叫个家?”
  “……”
  “还有这沙发,太硬了,窝着看电视怎么会舒服?”
  “……”
  “尤其是你这个……”
  “尚暇溪?”简空受不了了,他揉揉眉心打断:“不如你出去吧。”
  “喂!”
  索然无味地盯了半天电视剧里的你恩我怨,尚暇溪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凑到他面前小声问道:“我们一起睡吧,怎么样?”
  “?!”简空险些没抓住杯子,他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觉得有些狼狈和不知所措。
  “你刚才,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一起睡吧。我邀请你。”
  凭什么要让尚闲川把自己攥得紧紧的,她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干的时候兴奋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仿佛是一个叛逆期的孩子终于能做出什么事摆脱父母的控制一样。她似乎在强行让自己淡定,只紧紧地抓住简空的手,满脸都是期待被撕裂的病态表情。
  “我说你在说什么?”
  简空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他要起身离开却被她压住吻了一下,吻的他猝不及防。
  “?!”
  “你不是喜欢搞完之后拍拍手两散嘛,我可以啊,而且我长得对得起你了吧!我还干净,我第一次……”
  她低眉浅笑,声音在暗黄的灯下有些不清楚。
  “你怎么话这么多,卖保险的吗?”
  她似乎现在是想把自己推销出去贱卖出去一样。简空看着她这么主动的与自己保持这种亲密距离,觉得胸膛像是燃起了火。他猛地揽住她腰,看到她稍纵即逝的惊慌才笑道:“我真是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嫌恶过一个女人。”
  “我喜欢胸大无脑事儿还少的,你除了无脑你还占了哪条?”
  “喂!你是假的简空吧!”尚暇溪也生气了,她想推开他:“之前占我便宜的也是你,现在不要的也是你,你才没有脑子!!”
  “那真是委屈了你这么远来送pao, ”简空冷笑一声,骨节咯吱咯吱作响:“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器官嘛?!还是尚暇溪你其实本来就是这种女人?!”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你什么时候脑回路跟正常人能一样!!”简空死死扣住她:“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该正经的时候正经。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开玩笑当做儿戏的嘛!!”
  “你够了简空!!”尚暇溪怒目而视,红着眼睛说道:“我没把这个当玩笑,我也还不用你来说教!!”
  “那好啊,”简空突然笑出了声,笑得尚暇溪心里咯噔一声。不能让她爱上自己就睡了她,还是第一次,自己也是稳赚不亏啊!他死死盯着尚暇溪,靠近她低声耳语道:“我喜欢主动一点的,这个确实不用我教你吧。”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
  尚暇溪站起来冷笑道:“对,我打的就是你。确实是我错了,但我就是打你了,怎、么、样!!”
  看着她转身怒气冲冲转身离开的身影,他直起身子看了看窗外,雨停了。
  他目光沉郁地低头低头看了看水渍,才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被打了第一反应是看雨停没停,而不是脸疼不疼,简空你简直tm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