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作者:一夕烟雨      更新:2022-08-30 06:57      字数:4144
  六营的禁军日夜都在巡逻,尽全力搜寻这些刺客的影子,不过,皇城实在太大了,当初借助三皇子的力量混进城来,再想寻找谈何容易。
  未央宫,长孙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神色复杂,许久都不曾开口。
  青柠站在一旁,一语不发,默默守候。
  她们也都没有想到,大夏会再次惨败,一个凡聆月,已几乎将大夏打废。
  就在半年之前,大夏还是那个千年无敌的强大皇朝,今日,谁还敢说这几个字。
  没有任何借口,没有任何托词,就是打不过。
  “他若是在就好了。”青柠轻声叹了一句,道。
  这个天下间,能与北蒙军师抗衡的人也只有宁辰,大夏不缺聪明人,可是,这两人的思想总是远远超出所有人一大截,已不是简简单单的聪明二字能够形容。
  长孙看着窗外,缓缓道,“他已为大夏付出了太多,若不是他,大夏也撑不到现在,后面的事情,听天由命吧。”
  闻言,青柠心中再次一叹,不再说话。
  嘉陵城外,宁辰并没有停留太久,简单的查看后便乘着鬼轿离开。
  北蒙破城,再次突破了大夏一道重要的防线,现在就看静武公他们怎么应付了。
  他在地府呆的时间太久,对战事的了解只停留在最表面的情况,诸多细节都不清楚,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天色已不早,他必须得尽快回去。
  鬼轿划过,急速驶过大夏北方,天亮之前,终于赶回地府之中。
  宁辰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是否还有机会再重见天日,不过,活下来总有希望。
  白天他不能出去,好在,如今他得到了一块冥源,不用担心黄泉花毒性扩散,可以尝试开始修炼。
  最开始,宁辰不敢大意,小心调动一丝丝真气在体内流转,感觉身体没有变化后,方才试着调动更多的真气。
  然而,就在宁辰将真气调动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黄泉花的毒性再次出现了蔓延的迹象,显然已到了冥源承受的极限。
  宁辰轻叹,不得不暂时放弃。
  看来,他体内的冥源还不足以支撑他继续修炼。
  生之卷,地之卷,都不能修炼,宁辰只好尝试着修炼从阴坟得到的天之卷。
  那一页金纸在鬼女那里,不过他背住了心法,如今,与其小心翼翼地运转生之卷和地之卷,不如尝试练一下毫无基础的天之卷。
  和地之卷一样,天之卷中的招式也必须到了先天之境才能修炼,所有的天书之中,除了生之卷,剩下的天书都不是以心法为主。
  最精华的部分还是记载在心法之后的那几招,可惜,他没法练。
  几部天书的优点和缺点其实十分明显,生之卷只有心法,基本没有招式,唯一的一招,虽然能练,不过难练的吓死人,估计再练十年他也练不成。
  而像地之卷,天之卷,也只有到先天之后才能知晓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片刻之后,点点淡蓝色的光华在地府中亮起,十分微弱,仿佛黑暗的萤火,随时都会熄灭。
  整整一天,宁辰始终都在修炼天之卷,一丝丝气息在丹田之中汇聚,如同初生的婴孩,缓慢而又清晰地成长着。
  第167章 回府
  皎月高挂,夜色迷人,北蒙大军赶了一天路后,停下扎营,凡聆月下马,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夏皇城,眼中的疲惫也愈发浓郁。
  咳嗽声一阵接一阵,鲜血染红手心,凡聆月看了一眼,神色一如往日的平静,没有任何变化。
  两朝战争打到现在,已过去了半年,现在局势看起来对北蒙有利,其实事实并非看上起那么简单。
  北蒙最大的劣势就是没有援兵,死一个少一个,他们已打的太深,北蒙王庭境内的援兵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赶过来。
  而且就算北蒙的铁骑踏破大夏皇城,也还有许多事情要解决,比如被她挡在天门关外的三十万大军,比如大夏各地不断集结的援军。
  可惜,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她能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将大夏打下来,至于后面的路,就必须由明月自己来走。
  她相信,明月能走的很好。
  明月是她看着长大的,又在他身边呆了那么久,已不会输给任何人。
  她相信,北蒙在明月手中,会越来越强大。
  夜色下,咳嗽声越来越剧烈,丝丝鲜血溢出指缝滴落大地上,染红了大夏的土地。
  蛮王宫,大殿之下,一道身影跪地,静等王命。
  “暗中跟着。”蛮王站在大殿之上,神色复杂道。
  “是。”殿下身影领命,旋即消失不见。
  大夏南疆,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行走在大夏的土地上,一边走,一边寻找。
  他一定没死,但是他在哪里啊!
  阿蛮四顾惘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茫茫大夏,疆域大的吓人,阿蛮日复一日的走着,寻找那心中的身影。
  地府之中,宁辰对此一无所知,心中或许偶尔会想起蛮朝那个美丽的姑娘,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一闪而过,便再次被国事,天下事所取代。
  不管什么时代,男女之间,女子的心永远都会被对方装满,而男子最多只会在累了的时候,才会短暂的想起那一抹温柔的笑容。
  男女的公平,从古至今都只是不现实的,因为付出的不同,女子付出了太多,而男子收获了太多。
  宁辰是喜欢阿蛮的,这点毋庸置疑,不过,喜欢和爱是不是一回事,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地府之中,宁辰一直到第七日才醒来,丹田气海中,两个极小的气旋缓缓转动,相比起生之卷和地之卷还很弱小,不过,也算初步凝形。
  当日,与裴老太监一战,他震碎了体内一个气旋,暂时获得可以与先天匹敌的力量,如今要想重新修回,恐怕不比修炼天之卷简单。
  生之卷和地之卷,他不能继续练,唯有修炼天之卷和被他废掉的长孙一脉武学。
  他体内的冥源只能支撑他运转三分之一左右强度的真气,在天之卷和长孙一脉武学的两个气旋壮大起来前,他并不需要担心。
  地府之外,大夏的局势,一如既往的被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皇城的禁军再度出动了两营,岳阳城残存的四万兵力,加上西陵城的两个禁军营,整整十六万的大军,分为两队,守望相助,务必尽快拦住北蒙铁骑的步伐。
  大夏各方的兵力也在可能的往北方调,除了东南方一直在和满阳国交战的忠勇侯旗下和西方抵抗永夜神教的黑水军外,其余各地的援兵都在全力北上。
  调兵是需要时间的,如今的关键还是在于北方的这些兵力能否在援兵到达之前拖住北蒙铁骑。
  大夏皇宫,鬼轿驶过,巡逻的龙卫军立刻上前阻拦。
  “是我!”
  宁辰坐着轮椅下了鬼轿,拿出龙卫兵符伸到诸人面前。
  “武侯!”
  所有的龙卫军立刻跪下,恭敬行礼道。
  “起来吧,带我去见陛下。”宁辰平静道。
  众人起身,分列两边,一位禁军首领在前边带路,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新上任的龙卫军首领,对于知命侯的名声如雷贯耳,今日相见,即便黑衣隔面,他还是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压力。
  人的名树的影,知命侯在大夏的声名实在太大,可以说,当今夏皇就是知命侯一手推上去的。
  天谕殿中,夏明月下了龙椅,看着眼前的身影,神色闪过一抹复杂。
  大夏之中,眼前之人是他如今最想见到的人,却也是最不想见到的。
  功高震主,并非只是帝王心胸狭窄,实在是这样的人太过破坏帝王权术的平衡。
  不过,他知道宁辰不恋权,能一再为大夏牺牲,只是因为重情。
  天下人都认为知命侯是心狠手辣,薄情寡义的人,最开始他也是这么认为,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想法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未央宫,就是眼前人最大的软肋,可也是最碰不得的地方。
  他有也自己的生母,但是,登基之后,同样不敢怠慢未央宫那位半点。
  “回来帮我吧。”夏明日正色道。
  宁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出来的太久,天亮前就要走,我来只是为了提醒陛下,如今快要到了麦谷成熟的日子,若是想要知道北蒙大军的行程路线,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闻言,夏明日一怔,问道,“可是,据探子回报,北蒙大军的粮草还很充足,短时间内无需再筹备。”
  “这就要看静武公的能力了,北蒙的粮草一直都有重兵把守,不过岳阳城一战,北蒙也损失了不少人,除了十万铁骑和一万重骑外,就只剩下八万兵力,北蒙骑兵是可以跑的很快,一日千里,不过,剩下的八万人可跑不了这么快。”
  说到这里,宁辰想了想,又继续道,“至于岳阳城中那种黑色的油,陛下不用担心,只需要让探子盯着就行,这样的奇兵通常情况下只能使用一次,若北蒙军中真的出现此物,直接派武道高手潜入将其引燃即可,此种东西极易燃烧,而且还会迅速蔓延,到时候,吃苦头就是北蒙大军,不过,以北蒙那位军师的智慧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夏明月认真的听着,没有漏过半句话,等待前者说完后,方才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北蒙的重骑?”
  这是大夏的心腹大患,大夏西方和北方的两处战场,都是被这些重骑搅得天翻地覆。
  “有,但是很难。”宁辰缓缓道。
  “你需要什么。”夏明日问道。
  “三万骑兵,其余的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具体方法我会详细写下来,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就算这些骑兵训练好,也需要将北蒙的十万铁骑和重骑分开,不然,没有任何机会。”宁辰回答道。
  夏明日点了点头,道,“多谢!”
  交代完所有事情,宁辰也不再多留,道,“陛下,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话声落,宁辰转过轮椅,朝殿下走去。
  后方,夏明日轻声一叹,心情更加复杂。
  大夏之中幸亏还有一位知命侯,否则,谁又能去抗衡北蒙的那位军师。
  知命侯府,宁辰归来,如今物是人非的侯府早已没有往日的热闹,未央宫,天谕殿的两位虽然一直在尽力维持侯府的不衰,但是,人走茶凉是人间常态,失去了侯的侯府,败落只是早晚问题。
  柳若惜依然还留下侯府之中,这位美丽的花魁从心里已将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不论侯府怎么变化,都不会离开。
  宁辰坐着轮椅走进后院,偌大的后院,空荡荡的,毫无生气。
  小明月的房间空了,昔日那个吵着闹着要他讲故事的小女孩如今已回到北蒙王庭继续当皇帝,从前,总是感觉小明月太缠人,现在,没有小女孩在身边,他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他教过她要仁政爱民,也教过她要杀伐果断,他相信明月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凡聆月的时代总是要过去,北蒙和大夏的未来,终归要由明月这一代人决定。
  “侯爷,是你吗?”
  就在这时,房门之外,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紧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