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外婆是听大孙女回来说了之后，气得不行。
  既气自己这个孙女没脸没皮往人家家里跑，又气林家人恶毒，把好好的外孙女就给教得连外家人都不认了。
  听孙女说小满和她那个后妈亲得很，她都气得心口痛。
  还好她和大女儿打电话的时候没有给她说哟，不然还不晓得大女儿怎么想。
  在外头走一遭，回来女儿都不认她了。
  林家那个后妈也是有本事得很，还会笼络孩子。
  “小满妹妹肯定是怕对我们好了，遭她那个后妈骂，奶奶我们给她打个电话，多关心一下她，她以后总要认大姑的。大姑毕竟是她的亲妈。”
  王雪琴想起上次去看见林小满那一间公主般的卧室，眼底的向往和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她不由得开始埋怨自家奶奶和二姑，要不是她们撺掇着让大姑离开那个家，去外头打工，说不定现在大姑就是那个家的女主人。
  而她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走亲戚。
  有大姑在，她如果提出想在嘉市读书，在大姑家去借住，大姑肯定不会拒绝。
  看看现在林小满都已经去青城那边读高中了，她的卧室都没人住，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了。
  越这么想，她越希望大姑回来。
  回来把那个怀孕的女人赶走，和大姑父和好。
  后妈都恶毒，想必大姑父看到大姑回来了，为了小满也会重新接纳她。
  至于后妈这个孩子，反正都还只是怀起，又没生下来，直接去医院打掉就是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去给大姑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不然等以后后妈这个孩子出生了，万一生的是个儿子，大姑父就不晓得还会不会向到林小满这个女儿了。
  “奶奶，我要五块钱。”
  电视里采访的新闻已经过了，王雪琴伸手和王外婆要钱，打算出去偷偷打电话。
  “你又拿起钱干啥子？你现在读书住在你二姑家，根本花不了好多钱。”
  这也是王外婆不放心孙女住在学校，才和那边二女儿二女婿说好，让孩子住她家的。
  反正她两个女儿也要上学，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多侄女的那口饭，又不费事。
  何况她大儿子还承认了一个月拿两百块钱生活费。
  二女儿家伙食好，她觉得大孙女住她家就是去享福的。
  拿了钱，这个福就享得理所当然了。
  “我要买支钢笔。”
  “要什么钢笔，你之前开学的时候不是才买了一支钢笔吗？”
  “那支钢笔被人给我摔坏了，笔尖不出水，写起刮纸。”
  “哪个打短命的给你摔了的？找他赔钱撒！”
  王外婆平时节俭得很，恨不得一个钱都掰成两个来花。这会儿听说孙女钢笔被人摔坏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让她拿钱再去买，而是让摔坏钢笔的人赔。
  “哎呀，就是铛铛玩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文具盒掉地上摔了的，未必我还去找二姑赔钱啊？”
  王雪琴眼神闪了闪，
  “奶奶，你千万不要和二姑去说这种话，不然我以后怎么在人家家里住？平时弄坏什么东西我就去和人家吵的话，二姑还觉得我这个侄女光在背后说她家孩子的小话也。”
  “是铛铛啊……”王外婆还以为是学校的调皮娃儿摔了的，但现在大孙女说摔坏她钢笔的是小外孙女，她就不好说啥子了。
  毕竟，那两个外孙女脾气都是出了名的坏，连舅舅舅妈都骂，反正没得啥子礼数，她们家里爷爷奶奶这些又把娃儿惯得厉害，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
  “那算了，你不要和你二姑说，再去买一支就行了。铛铛总不是故意把你的钢笔摔坏了的撒？”
  是不是故意的，还真不好说。
  “她不是故意的，就是我在饭桌上写作业的时候，她突然发脾气。把文具盒书本这些全部扫到了地上。”
  她只说发脾气，但也没说清楚人家为什么发脾气。
  王外婆心里就有了计较，怕是铛铛那丫头霸道，不喜欢自家雪琴住在她家，所以就动不动就拿雪琴出气。
  “你也莫怕她，反正你爸爸是拿了钱的。只是平时能不和她们争就不和她们争，你姑父对两个女儿好得很，你和她们争，吃亏的就只有你。”
  “我晓得，我这种就是寄人篱下嘛。”
  王雪琴撇撇嘴，她就算争，也争不过那姐妹俩啊。
  要是她稍微和人家别一点苗头，那姐妹俩就一起欺负她。
  在二姑家，她就只有忍让。
  就连二姑，也不会帮着她。
  原本她就觉得二姑不怎么喜欢自己，特别是和林小满对比起来。
  又有国庆节那件事，林小满告状，二姑现在就对她愈发不耐烦了。
  如果不是看在爸爸和爷爷奶奶的面下，她可能都不愿意让自己住在她家了。
  “说啥子傻话，都是自家亲姑姑。”
  王外婆作势要打孙女，但最后还是翻出荷包，把钱给了她。
  【756】电话（三更）
  “亲姑姑也有自己的家庭。”王雪琴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拿过奶奶递过来的钱就跑出去了。
  “你又跑到哪里去？一天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家做作业！”
  “我出去耍哈哈儿就回来。”
  “你又把钱拿去买零食嘛，花完了老子再也不得给你了！”
  等王外婆追到外面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王外婆在院子里骂了几句，也就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王雪琴原本兴冲冲就拿着钱要去邻居家打电话的，后来想到自己如果现在打，一个院子的人就都会知道。
  每次做坏事的时候，王雪琴就会多几分小聪明。
  她觉得这个村里根本就藏不住秘密，所以捏着钱，她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儿，准备等去学校了，到学校外面的小卖部打。
  那里又没人认识她，肯定也不会有人告状。
  等到第二天星期天，王雪琴早早吃过午饭，就收拾东西去学校。
  先从村里去到街上坐车，原本下车之后是直接去二姑家，但她没去
  而是拿着五块钱去给大姑打电话。
  大姑的号码，是她偷偷记在自己的语文书上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这会儿打过去，很快家里就有人接电话了。
  “喂，哪位？”
  是她大姑的声音！
  王雪琴有些紧张：“大姑，是我，雪琴。”
  “哦，雪琴啊，你奶奶让你给我打电话哇？”
  “对，奶奶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王雪琴撒谎的时候说话都不打抖的，“大姑，你快回来吧，大姑父现在有钱了，还出国了，我在电视上看见他接受记者的采访，看起来可厉害了。”
  她描述不出大姑父现在的状况，但大致就是这样了。
  可王钰显然是不相信的。
  “雪琴，你开啥子玩笑，你大姑父那个人，一辈子都喜欢在小地方待到起。虽然他现在已经在嘉市开了照相馆，也算是走出了农门，但他那种顽固守旧的思想，怎么可能出国？”
  “你怕是看错了哦。”
  “我没看错，大姑父真的出国了，也真的上电视了。还参加了啥子国际摄影大赛，有记者采访他那种。”
  “是不是哦？”那头，王钰换了个姿势接电话，“你怕不是看错人了，只是和你大姑父长得像呢？”
  “我会看错，但奶奶总不得看错。”
  王雪琴也不是完全傻的，她从大姑的话里听出来了，她并不想回来。
  “大姑，你相信我，大姑父现在真的发财了，而且他那个后娶的老婆怀孕了。你如果再不回来，小满妹妹肯定会被后娶这个老婆欺负的。”
  “我听他们说，这个后娶的老婆怀的还是个儿。”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王钰才道，“你好久看到你小满妹妹的，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之前你二姑说，后妈对小满还不错得嘛？”
  是真不错吧？
  妹妹说，小满就没缺过新衣服穿，每次看见她，穿的都是不一样的。打扮得像公主似的，这都证明，女儿离了自己过得也很好。
  王钰心里不是滋味儿，却也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她之前确实想过听妈妈和妹妹的，把林全贵当成一条退路，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个林小满。
  但现在，那边已经重新结婚，这个再娶的据说家里还颇有权势，还怀孕了，未必人家还肯离婚啊？
  这些话，没法子和小孩子讲清楚。
  “再不错那也是后妈呀，而且那时候她没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有了，难道还会对小满妹妹和自己亲生的一样好吗？”
  这个倒也是。
  王钰不说话了。
  当后妈的，怎么可能真心对前面的那个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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