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作者:纪长迦      更新:2022-08-31 03:53      字数:4151
  ……
  一艘小渔船悠悠驶出海湾,往远处尽头钻去。
  两个黑猴子卖力撑船,按头儿交代的,只要把船上这个女人安全运送到海上,交给在那里接头的货船,他们就能换取一笔足够一年不愁吃喝的赏金。
  两位小伙有点心虚,一路认真开船,一言不发,也没眼神交流。他们并不是专业的黑社会,是被那头儿临时招来的普通渔夫,常年在这片海上,被人看到了也不会起疑。
  眼下这女人,身体被捆紧,动弹不得,他们从上一站接手过来时,嘴还被封住了,谁人不知那头儿干的是不法勾当。他们一开始因害怕而拒绝,对方劝:不过是送个人到船上,真出什么事,那也是我们,你们就是两个送货的。
  现在他们也这么劝自己:我们就是送货而已,送货不犯法。
  熟门熟路的,很快见到了前面的船影。
  船是对面家门的,是个小型散货船,他们发出约定信号,那船很快回应。俩黑猴如同看到满天飞的钞票一般,忘记了心虚,加足马力向前开去。
  接近货船,也看清了站在甲板上的人的模样,个个面露凶悍,并非善类。货船放下软梯,黑猴给把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叫起来,给她双手解绑。
  林爱月双手恢复了短暂的自由,俩黑猴催促她赶紧上船,她畏缩不动,俩黑猴看她漂亮,也不敢动粗。
  她脑子飞快转着,是否该将两人推入海中,自己开船逃走。后半部分计划的画面还没出现,货船上的人暴戾斥了声她听不懂的语言,抬起头,正有黑漆漆的枪口径直对准自己。
  爱月心头一震,只得走向那软梯,缓缓爬上。
  到了货船上,人可就没那两个渔夫和气了,她脚才沾到甲板,就被个悍匪猛地一推,带到船舱里一个暗室,再次捆绑。
  把她绑完,悍匪迅速退出屋子,门“锵”一声关上,接着是外头上锁的声音。
  爱月逼自己冷静下来。
  东南亚语言混杂,除了泰语她都不大能辨,分不清这些是哪国人。他们虽然对她不善,却没动粗,说明她目前是有价值的。用小船送出海再移上大船,是为了避开大港口,那么,也就是为了避开应绍华了。
  对方是向应绍华寻仇的,还是绑架索要赎金的?
  想到他,她的心像是被勒紧一般,绞痛不绝。
  一天下来,除了送饭,没人接近过爱月。
  这屋子只有一扇小窗,爱月盯着那漏进来的光亮,先是明白色,再到浅米,金黄,最后变成银灰色。那些人在外头不知道娱乐些什么,吵闹了一天,声音好不容易止了,爱月也觉得困了。
  她的生物钟一向规律,犯困了,大概是十二点左右。
  她缓缓阖眼,不敢让自己睡太熟。迷糊之中,听到海面上有些响动,她很快清醒,那响声轰隆大作,愈来愈近,她判断应该是快艇。
  ……
  四艘快艇从各面夹击,将货船团团包围。每艘快艇上都有五六人,面罩裹头,只露眼和口鼻,手中各有武器,长刀、斧头,还有几把a.k.4.7。
  有人伸手甩动飞虎爪,抡过几圈,用力往货船上一掷,钩子抓紧了围栏,人陆陆续续往上攀。
  甲板上,喝醉的悍匪睡得七横八竖。有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甲板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再看清楚些,竟然是个人!看那人一身的装备,很快明白过来!
  最先醒来的人一声嘶吼:“——有海盗!”
  爱月听着外头的吵闹一轰而起,各类听不懂分不清的语言高声交杂,有跑动声,嘶吼声,更有挥刀舞棍,短兵相接,愈演愈烈。
  出事了。
  爱月心头生寒。难道是内讧?还是造反?要是反了要用她的主子,那他们会把她……
  正想着,一声尖锐枪响闯入耳膜……
  爱月目瞪口呆,不敢想象外面此刻的场景。
  混乱没过多久便平息了,海盗人数与船上的持平,但挑了个好时机,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人还没清醒,所有武器都先被收缴了,很快被全数制服。
  中了枪的两人躺在地上,还没死透,其余的被赶到角落,抱头蹲下。
  海盗开始翻箱倒柜,搜刮货品和财物。
  没一会儿,有人骂:“妈的,这什么破船,没点好货!”
  有人来到一间房门前,看了眼锁头,喊:“这间屋子上了很多锁!有好货!”
  一墙之隔里的爱月,全身猛地一震。
  三四个海盗迅速聚到门前,叫了个船员过来,逼着打开锁。锁被一道道解开,恐惧几乎让爱月窒息。
  “锵”一声,门被狠狠撞开——
  屋子里没灯,只有一束月光漏下,能让人辨清里面。
  蓦地,有人兴奋大叫:“是个女人!”
  chapter 64
  四下光线昏暗,却足够将这些男人兽性般的嘴脸照得一清二楚。
  面前闯进来的人个个蒙着面,其中一人竟扛着把冲.锋.枪,林爱月脸色惨白,早听闻马六甲海峡有海盗出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天竟碰上了!
  海盗看清了被五花大绑的爱月,笑了:“呵!原来这船干的也不是啥正经事!”
  其中一人兴奋不已:“妈的,捞了个女人也值了!真漂亮,身材也好,能卖不少钱吧?长得这么白,没准还是个日本妹!”
  “日本妹!小片里都厉害啊!你说她怎么样?”
  另一人扯着裤腰带就进去:“先让老子验验货!”
  虽然听不懂,但爱月看清了男人脸上的兽.欲,她脑子嗡一声炸开,恐惧得几乎晕厥,下意识就大喊:“——别过来!”
  海盗一怔:“中国人?”
  站在门口的犹豫了:“惹中国人,不好吧?”
  先进去的已经硬了,破罐子破摔,“怕个卵!这女人本来就是不知道要被拿去干什么的!我们就是顺便!”
  说着,他已冲到爱月近处,淫.笑着去解她脚踝处的绑,粗粝的手掌摸到她小腿,细皮嫩肉的,惹他浑身一酥,动作更急不可耐。
  一边解一边忍不住念:“真漂亮啊,老子可得好好干你……”
  爱月手脚被捆,再由根绳绑住水管固定,海盗解了她脚上的绑,再解那根固定水管的绳,留住对她双手的束缚,将她往地上一推。海盗站在她面前,好好瞧了瞧她柔弱可怜的模样,嘴里快能滴口水!
  爱月完全崩溃,涕泗横流,不断退缩。
  那海盗终于扑上来,撕开她上衣一道,香肩外露,性感勾人,海盗口水一咽,肮脏的嘴就往她脸上压,爱月痛哭着,却不忘拼死躲避。海盗数度不得逞,耐心尽失,起身狠狠扒开她双腿……
  “住手!”身后的海盗愕然注意到什么,手指向爱月,“她嘴流血了!”
  里面的人抬头一看,果真流血了,从嘴角渗出细长一道,在月光下泛慎人的光。
  她在咬舌。
  人在遭遇比死更可怕的事时,对死亡的选择几乎没有犹豫。
  海盗被激怒了,抬手就冲她抡了一巴掌,爱月惨叫一声,脸被打翻甩向另一侧,血伴着那声喊喷出去,溅到地上成点点腥红。
  “妈的!还想死是不是?老子一枪崩了你!”那人说着转身就要去拿枪。
  同伙拦住他:“得了!今晚这票没捞到啥好货,再杀了她,就真白干了!”
  “别真让她咬断了舌头,弄残了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那人终于作罢,恶瞪了爱月一眼,再次走近她,爱月又要咬舌,却见那海盗举枪对了对自己,又指指外面,吼了句话,她听不懂,没动。
  海盗怒了,掰回枪口对准她,吼:“out!”
  她吓得一个翻身爬起,海盗狠推她一把,往门外走去。
  来到甲板上,爱月才明白阵势。见到地上两人躺在血泊里,瞪着眼,眼球突出,她吓得大叫一声,胃里翻滚作呕。
  见到爱月被海盗带出来,角落里那群人里有个喊了句:“你们要把她怎么样?”
  海盗搓搓手:“今晚老子白跑一趟,捞着个美女当补偿了,怎么样?当然是卖到妓院去。”
  那伙人面面相觑,惨了,这可怎么交差,难道还能跟海盗要人?但随后看了看地上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算了吧,保命要紧!
  他们眼睁睁着爱月被这群海盗带下快艇,轰隆离去。
  海盗一走,他们迅速相互解绑,有人料理同伙,有人收拾场面,领头的往船舱里冲去,找出卫星电话,拨了个号码。
  片刻后接通,领头额上冷汗涔涔,支吾道:“老、老大……我们遇到了一群海盗,那个女人……被,被抢走了……”
  ……
  那货船本来干的就不是正经勾当,被海盗洗了也不敢报警,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虽然没公开,道上却是传得沸沸扬扬,很快,消息就传到了盛烨那里。
  据他监察,已锁定了几艘可疑船只,加上“船员携枪”、“船上没货”、“劫走了个女人”这些信息加在一起,很快判断出那被洗的船就是徐溯用来交易爱月的。
  得知消息后,应绍华一把砸烂了桌上的台灯。
  盛烨尽心尽力去找人查消息,刚好他认识一位黑道大佬,和海盗交结颇深,盛烨把他请到赌场里招待了一场,消息也就基本摸透了。
  马六甲海域有大大小小上前个岛屿,岛屿不同,海盗帮派也就不同。海盗之间有敌对,有竞争,也有联盟,最大的联盟叫恶鲨帮,是马来人。帮派营地所在为寇岛,规模等同于一个小镇,说来,许多海盗本就是普通渔民,寇岛也是他们原本的家。
  寇岛不仅是组织工作的地方,也是生活的地方,设施样样不少,药店,当铺,交易行,妓院……
  劫走爱月的,正是寇岛的恶鲨帮。
  海盗在岛上修筑了暗堡,时刻有人监视海上的情况,一旦发现陌生船只,就立即进入戒备状态,而带了特殊标志的“熟人”船,他们才会放行入岛。
  也就是说,想要上岛接近海盗,非熟人带领不可。
  盛烨向这位朋友提出了协助入岛的请求,被问原由,他略笑回答,手下有人被骗到岛上做工了,想救回来。虽然是有冲突的事,但没伤人,那人同意了,交代他低调点行事。
  盛烨把消息带回给应绍华,两人商量上岛计划。
  应绍华的人不会讲马来语,只能用盛烨的人。盛烨一开始说的都是“我派人……”,没想到应绍华来了句:“我亲自去。”盛烨愣住,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玩笑成分。
  不止盛烨,一旁的顾崇更是震惊,忙劝阻:“先生!您不能去!”
  海盗与毒贩、恐怖分子并称世界三大公敌,污水一般黑,马六甲海峡又是极重要的交通咽喉,走私与犯罪高发,海盗盘踞的大大小小的海岛,就成为了黑帮的落脚点。这些岛上龙蛇混杂,不仅是海盗的窝点,也是贩卖毒品和人口的地带。
  而寇岛,正是这众多岛屿里最热闹的“集市”。
  这一前去凶险难测,他应绍华的命哪是开得起玩笑的!
  拦归拦,劝归劝,能动得了他决定的,他也就不叫应绍华了。
  盛烨无可奈何地摇头,落了句:“好吧,那我也同你走这一趟。”
  应绍华一怔:“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