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臻起身离开了房间，果不其然，没多久樊大姐就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过来，送到我面前来：“少夫人，这是安胎药，你就喝了吧。别怪樊大姐多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少爷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吵架，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总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我瞥着这一碗中药。
  樊大姐继续游说我：“少夫人，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已经是你和少爷的第二个孩子，又有什么事情闹得非要拿孩子撒气呢？少夫人，求求您，喝了这碗药吧？”
  正如樊大姐说的，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能拿着肚子里的孩子生气。更何况，这个孩子是我和慕子彦的。当初慕子彦就希望我替他生一个女儿，说不定这一胎就是女儿呢？
  我接过樊大姐手里的中药，一口将它喝个精光。说实话，之前那试探莫臻是安胎药还是打胎药不过是气话，依照莫臻的性子，如果真的想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完全就会趁着我晕倒的时候直接将我送上了手术台，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更狠一点，甚至都不会告诉我。可是他既然说了，这种药一定就是安胎药。
  见我喝下药，樊大姐总算笑了，接过碗：“少夫人，等会少爷出来你好好撒撒娇，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得出来少爷是真的爱你。夫妻嘛，总是要过一辈子的，小吵小闹是情趣，可是也不能伤了夫妻情分。少夫人，你觉得呢？”
  “夫妻情分？”我念着这四个字，讽刺地笑出声来。
  樊大姐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端着碗离开了房间。
  莫臻啊莫臻，我原本只是想着陪你耗三年，三年的时间，只要慕子彦回来，那就结束了。可是现在，你成功了，你逼着我陪你耗一生，那便耗下去吧，终其一生，我定不会让你善终，我也一定要你尝一尝，什么叫做绝望，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抬手望着那还贴了创口贴的手指，撕下创口贴，伤口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却也不是我想要的。
  这不够。
  我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灵力凝聚在掌心，毫不犹豫地狠狠拍向自己的肩膀，下一秒，我惨叫一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被子！
  很快，樊大姐冲了进来，一见我这番模样，顿时急红了眼睛：“少夫人，快，快叫刘医生来！”
  这动静太大，不一会儿莫臻就进了房间，直接走到床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探过脉搏之后冷冷地望着我：“你做了什么，居然气火攻心？”
  “做了什么？”我望着莫臻，视线渐渐模糊，笑了一声，“做了什么……”
  “莫七月！”莫臻语气变得阴狠，“你当真不要这个孩子了？”
  “要，怎么不要？”我突然抓住莫臻的手，指甲几乎是掐进他的肉里，掐出了血。眼角的余光瞥见那血和自己的血融合在了一起，心中泛起冷冷的笑意。
  樊大姐惊呼出声：“少夫人！”
  我只当做没有听见，看着莫臻忍着我的动作，只是眼中的寒意却是越来越盛。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松开了他：“这是你欠我的！莫臻，你记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如果日后你受不了，我也会缠着你，不会让你好过的！”
  莫臻猛地抓住我的手：“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呵”了一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第853.约法三章（精！）
  “你们都出去！”莫臻突然冷声下命令。
  “大少爷，少夫人她……”
  “出去！”莫臻声音冷意更盛。
  樊大姐担心地望着我，却无可奈何，和原本冲进来又或者守在门口的下人一起离开了。
  房间的门关上，莫臻抓起我的手：“把话说清楚！”
  我冷视着他，眼中嘲讽的笑意更深：“血珠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可逆却毫不留情地将他扔了，把所有我和慕子彦唯一的联系都断了，为的不就是想要我当莫夫人吗？莫臻，你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莫臻眼眸微微眯起：“莫夫人？！”
  “三点，你答应我三点，我就嫁给你！”我看着他。
  莫臻眼中浮现诡异之色，似是惊喜，又似是怀疑，眸子里虽然是波澜诡谲，但是面色却平静如初：“哪三点？”
  “第一，永远不对钟家和莫家下手，不准对我的尧儿下手！”我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如果他们针对我呢？”莫臻却反问我。
  “不伤，不死，不灭。”
  “好个三‘不’！”莫臻笑了。
  我没管莫臻，继续提第二个条件：“第二，我既然嫁给你，想必你也愿意出一份令我满意的聘礼吧？我要的不多，只要你目前名下财产的百分之八十。结婚后，你负责我的一切开销，无论我想买什么。”
  “百分之八十的财产，月儿，我即使给你，你吃得下吗？”莫臻眸子掠过一抹危险的色彩。
  “吃不吃得下，这就不用你管了。至于第三……”我顿了顿，眼中露出怨色，“我要火莲跟随我，还有……李欣，死！”
  莫臻看着我：“哦？”
  “李欣，我要亲自解决她。这三点，你答应，我们立刻在国外结婚，你不答应，那你大可试试，你如果没有本事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我自然会带着我腹中的孩子自尽！你费劲心思想要得到我，如果连这三点都做不到，也谈不上你有多爱我了。”我毫不畏惧地望着他，没有丝毫的怯意。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这般狮子大开口的女人。”莫臻言语之间仿佛带着似有若无的冷意，“月儿，是你当初隐藏得太好，还是这只是你报复我的手段？”
  “报复？”我笑了，笑出声，“莫臻，你拆散我的家庭，逼得我嫁给你，这难道不是你对我的报复？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要是不接受，大可以滚！”
  莫臻面色骤然一冷，但是紧接着笑了：“既然是约法三章，那不如，你也答应我三个条件，这才说得过去，不是吗？”
  我望着他。
  “第一，和莫家、钟家，包括你的儿子慕修尧断绝关系，我要你，亲自毁了和慕子彦的婚契！”莫臻提出了第一点。
  “我做不到。”我看见莫臻眼中的狠意，接着说，“婚契不在我这，自从我签过字，就没看见过它。”
  莫臻冷冷地望着我，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婚契，自然也不怕他怀疑我。
  “好，只要我找到婚契，你必须毁掉它。”莫臻退了一步。
  我暗暗咬着自己嘴里的肉，半晌之后开了口：“好。”
  “第二，不管你肚子里是男是女，生下来，入我莫家族谱。你且记住，这个孩子与慕子彦无关！”莫臻在提到“慕子彦”三个字的时候，发自内心透着一股子狠决的杀意。
  “第三……”莫臻说到这，故意停下。
  我拧着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你，不得跟任何男人有过分亲密的接触，并且履行妻子的义务。”莫臻微微眯着眼看着我，“义务指的是什么，我想不用特意提醒你吧？”
  莫臻示意得如此明显，我又怎么可能不懂呢？我陷入沉默，不过时间不长就开了口：“等我剩下肚子里的孩子，坐完月子，而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你不能碰我。”
  “好！”莫臻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应下了，“但是我要签订灵魂契约。”
  “你！”我咬着牙望着莫臻。
  莫臻却似笑非笑：“月儿，以你在我这里的信用，恐怕不多了。没有灵魂契约的束缚，我不相信你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
  许久之后，我漠然地开了口：
  “好。”
  ……
  契约完成的瞬间，两道光芒分别没入和我莫臻的眉心之中，至此契约算是彻底完成了。而那契约书也自动燃起了绿色的火苗，转眼间烧得一干二净，连半点烟灰都没有留下。
  “灵魂契约一旦形成，除非一方灵魂湮灭，否则契约永生存在。”莫臻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嘴角微微挑着：“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我知道你对慕子彦还存在几分侥幸，觉得他会回来。可是我也不怕告诉你，一旦慕子彦归来，我必定会让他灰飞烟灭！”
  我听见了，却没打算回他这番话，只是挣开了他的手：“我现在困了，让我好好睡一觉。”
  莫臻眸子紧紧盯着我。
  “不过只是睡觉罢了，你用担心，既然已经签订了契约，我就不会轻易死去。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我讥笑了一声。
  “你如果死了，那约法三章也就算不得数了，到时候我会拉上钟家和莫家全都为你殉葬。”莫臻说完，捧着我的脸，大拇指摩擦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而莫臻离开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起身下床，撑着身子走到了浴室。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双眼浮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勉强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伸手抚摸着镜子：“七月啊七月，为了报复莫臻，陪上你整个人生，值得吗？”
  镜子里的人当然不会回答我，也只有我自己清楚，究竟值不值得。慕子彦答应我，最多三年就会回来。如今血珠被毁，我不确定慕子彦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者，他还能不能回来。可是既然做了，也就没有退路了。
  低头望着自己手，那手指里还残留着莫臻的血，我笑了下，缓慢闭上了眼睛低声默念着咒语，良久之后，当手心处炙热而发烫，我缓慢开了口，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浴室之中：
  “我莫七月以神女之血起誓，此生和莫臻不死不休！有朝一日，我必让莫臻生不如死，直至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第854.出国
  我本以为莫臻名下所有的资产加起来也不过是几十亿罢了。可事实上，我小看了他，又或者说小看了泰山王董。泰山王董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到了今日，这逐年逐月累积下来的资产自然是不可估量的，能够落在莫臻身上的自然也不会少。在我跟着莫臻去y国之前，我都没能从律师手中拿到财产划分协议。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没有统计完。
  不过，既然是签订了灵魂契约，我也不怕莫臻会反悔。
  坐在私人飞机上，因为是吃过中饭出发，只是在飞机上玩了一会儿，云书就被哄着睡了午觉。莫臻和莫凡在一起讨论事情，我则坐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的白白的云。
  一道黑影忽而出现在我眼角的余光之中。
  是林冲。
  “我听说了，你要和大哥结婚。”林冲坐在我身边，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嗯。”我应了一声，朝着他看去，“我没想到，你和莫凡是一对。”
  林冲原本准备酌酒的手却是突然一顿，然后才应了一声：“我也没想到。”
  我并不歧视同性恋，相反，我甚至是比较支持的，只是如果这对象是莫凡，我反倒替有些同情林冲了。莫凡这人的占有欲和变态程度不比莫臻弱，如果顺着他倒也好说，可如果不顺着，那也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动作来。
  “怪不得在寒音森林，莫臻对你那么照顾，现在是看在你是未来弟媳妇的份上吧。”我笑了一声。
  林冲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反而看着我：“你呢，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
  “嗯？”我声线微扬。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慕子彦之间的事情，你当初爱他爱得疯狂，慕子彦待你也如心头宝，你这么做，就不怕慕子彦回来之后……”
  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林冲望着我，眸子浮现几分怒意。我有些晃神，可是再仔细一看，却并没有，就像是我的错觉。
  “你变了。”林冲缓慢道。
  “是人都会变，何况我和你不熟吧。”我嘴角挑起一抹笑，不带丝毫情感，“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大嫂’。”
  林冲默然。
  我看了看窗外，然后道：“你慢慢喝吧，我去睡会儿。”
  “你怀孕了。”林冲就在我起身之后，突然道。
  我一顿。
  “是他的孩子吧。”林冲看向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