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心结
  牧笛声声，芦花飞扬，安闲秋韵像墨迹画成了诗，邀月公主的最终一轮面试，孙影夕因为年纪太轻，败给了华鼎奖“最佳女演员”柳佳凝。
  百事通沈沁小广播开讲了：“她是费栩哥哥的妻子，中戏毕业的，欢珩娱乐公司艺人，他们老板季久珩是个奇葩，追着给自家一哥打伞、扇扇子。”
  一个人得有多八卦，才能如此博学多才，程沐淡淡的笑着：“你知道的真多。”
  沈沁小小的得意：“哎，我是铅笔兄弟CP粉呀，当然了解喽。我最萌相爱相杀的戏份了。”
  程沐悠悠然递了她一袋零食：“你没事吧？吃个溜溜梅？”
  “哈哈，沐哥，第一天看你这么虐嵩远哥，我都吓坏了，以为你有多讨厌他呢，后来发现你俩相处融洽。”沈沁分明就是小粉丝进大观园视察工作来的。
  “沈沁，去帮忙整理道具。”场务又开始使唤各个能使唤的资源了。
  电视剧的拍摄进度不是特别赶，今天不用拍夜戏，难得早收工，程沐去更衣房换装准备下班，程嵩远趁他不注意，将他推进了一格换衣间，关上吸顶灯，插了门梢，依稀记得九年前他也是这个样子，结果被粉丝戏谑成两人躲在更衣室里看荧光手表。
  “你又干嘛？”
  “一起啊，哈哈哈。”
  “啊呀，这么小，怎么一起。”
  “我们想想去哪儿吃大餐。”
  “嘘，有人！”程沐嘟嘴比“嘘”，他的唇形很好看，犹如爱神之弓，碰触的时候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索吻。
  二人听到更衣房的大门被反锁，一个低沉的嗓音，是霍迹安：“这里没有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你放心。”
  “导演，那下一部戏的女主角你可是做主了。”
  “我这个人，向来一言九鼎，只要你服侍我舒舒服服的。我可不像某些导演光睡不给戏拍，那是人渣。”
  惨了吧，现在不能出去了，非要玩这种幼稚的游戏。程沐给他使眼色，程嵩远依然乐不可支。
  外面传来□□的对话和□□的娇喘，令二人渐渐红了脸，都有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少妇果然更迷人，骚到骨子里了，碰一下就流水。”
  “霍导，轻一点，嗯，不要……”
  一门之隔，一边是现场直播小黄片，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还偏偏不能出声，简直就是□□焚身，天理不容！程沐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听不看不想，却是越发诱人。心猿意马的程嵩远抵住他的腰，俯身去吻他，被挑逗起□□的程沐顺势搂着他的肩膀，回应他，令程嵩远更加热血沸腾。
  门外的表演终于散场，两人满脸潮红地走出更衣间，程沐既羞愧又气愤：“你下次成熟点……”
  “哥请你吃山珍海味，作为补偿。”程嵩远霸气地挥手，毕竟他是一个觉得70元理发太贵，回家自己搞定的人。
  钱无非就是用来买吃的，程沐傲娇地撇嘴：“吃穷你！”
  程嵩远委屈巴巴地诉苦：“最近够穷了。除了一些固定资产，我的流动资金都交给你了。”
  柏悦酒店66楼的餐厅大片落地窗，拥有360度开阔视角，风景一览无余，将古城北京的韵致和现代化大都市的风情尽收眼底。
  出于泄愤，程沐已经点成了满汉全席，饕餮盛宴，程嵩远隐约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一道坎，未曾跨过，程沐也没有完全原谅他，他就是想不明白是什么。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程嵩远好心提醒他：“你看我们两个人能吃的下吗？浪费也不太好吧。”
  程沐不但不理，又故意多点了两道菜：“我把自己都给你了，你就是应该为我花钱，不然你就是对我不信任不关爱不喜欢不爱护，反正就是对我不好！”
  程嵩远很是郁闷：“程沐！你不要这样喜怒无常，瞬息万变，我也很累的，我也怕有一天磨掉了耐心！”
  餐厅装饰以黑白色调为主，灰黑色的流水装饰墙，黑色的实木软座椅，长垂的雪白桌布，让气氛更加压抑。
  程嵩远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郁结越深：“你一直都没有给我解释过项如欣的事，也没有避讳过疯丫头，我很介意啊，可是我连问都不敢问。”
  程沐除了长着一张看上去特别乖的脸，从来都不是好惹的性格，立马回敬：“你有交往两年的女朋友，有病入膏肓的好基友，有天天痴缠的大小姐，我也很介意啊！”
  千般滋味涌上心头，这下是真的激怒了程嵩远：“对，肖云善解人意，董秋乔活泼开朗，方斯然爱到偏执，谁都对我很好，我到底是哪里想不开啊！”
  程沐瞳孔微缩，快速反击：“没有人逼你这么做。”
  程嵩远的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我白痴，我就是喜欢受虐啊！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生起气来自己都害怕。”
  程沐丝毫不顾及他的怒意，变本加厉地挑衅：“那你走啊！”
  “你以为我不敢啊！”程嵩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气咻咻地攥着拳头，拂袖而去。
  程沐清冷的眸子波澜不惊地看着他离开，有时候胡闹只是一种安全感的试探，一种潜意识的依赖，一种归属权的信任，只对最亲密的爱人。
  月影疏疏，天桥被光阴打上了锈色，程嵩远倚着石栏踱步上了楼，屋里一片漆黑，程沐已经沉沉睡去了。真相总是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程嵩远怅然记起燕隐居回来那天程沐藏过一些东西，秋名山车神化身名侦探柯南，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线索。
  可能是被踢踢踏踏的声音吵到了，程沐已然站在客厅。
  “你怎么还来？我不想和你吵。”
  “我来认错。”
  “你怎么又错了……”
  “我不知道……”
  “你哪里错了？”
  “我不知道……”
  “那你认什么错？”
  “我不知道……”
  程嵩远茫然若失的样子，像丢了魂一般，半晌才道：“我要是知道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我错过了你太多，我不知道怎么样去爱你。”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手心里的各色药丸，“我找东西的时候，在抽屉里翻到了一些安定心神的药，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还有任何的秘密。”
  “不是秘密，只是一些痛苦的回忆。”程沐也想开诚布公地把心中多年的郁闷、委屈、伤心，和盘托出，如三峡倾泻，像山崩地裂，一股脑儿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