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也承没过门的妻子，老叟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你身上有别的流言蜚语。”
  “傅爷爷，你的意思是……”
  “老叟再把说明白一些。从今往后，你生是傅家人，就算是死，也得进这傅家的棺材！”
  傅华骤然变色。那张苍老而严肃的脸上，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
  他的话。让季南夏哑然无言。
  说了这么多，这位老爷子到底就是想让她一辈子为傅家守活寡罢了……
  “傅爷爷，我想……我恐怕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条件。我不可能接受。”
  这是季南夏第一次如此强硬地拒绝傅老爷子。
  往常她在傅家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对什么都言听计从。
  许是她第一次的忤逆，让傅华感到意外，亦感到不悦。
  那张满布皱褶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恐惧的阴狠。
  “看来，还是老叟错看了你。”
  “傅爷爷，我想您一直以来都误会了。其实，我和也承之间……”
  “啪！——”
  话还没说完，季南夏便见一柄长长的物什直向自己砸了过来。
  没等她反应，额头上承受的剧痛已经让人睁不开眼。
  一阵天旋地转，疼痛难忍。
  瘦弱的女人吃痛倒在地上，甚至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还没看清楚。
  这时。隐约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从不知哪个方向传来……
  ——
  “你这是在干什么？！”
  恍惚间，季南夏只觉得有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这个人的声音……像傅也承……但却又不是他。
  女人捂着自己头上的伤口，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她努力地摇了摇头，想先睁开眼睛，但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纱似的。看什么都是模糊。
  “你怎么出来了？”这是傅华的声音。
  他虽然是发问，但语气中似乎并没有意外，而是对对方的出现早有预料。
  傅也诺黑着一张脸。
  他没有回答傅华的话，语气带怒：“您不该对她动手，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在我们傅家，不听话的女人。就是该打。”
  这话从傅华的口中说出来，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女眷在他的眼中，也只不过是和牲畜一样的附属品。
  傅也诺攥了攥拳头，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就像你当初对我奶奶那样吗？”
  “放肆！这是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吗？！”
  提起往事。傅华像是被戳中了痛点，气得立刻变了脸色。
  傅也诺似乎也不愿回想那些不愉快。他不再答话，只是俯身将仍倒在地上的季南夏轻轻扶了起来。
  “是你……”
  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香味，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充满了季南夏的心脏。
  她搭着傅也诺的手，借力慢慢站了起来。
  只是，眼前的画面还是看得不太分明。
  季南夏眯了眯眼。视线落在傅华手中的那根黑木手杖上。
  没错。
  刚才就是那根坚硬冰凉的物什，狠狠地打在了她的额头上。
  尽管。她还是无法想象从前对她如此和蔼的那个傅爷爷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但，额头上不断传来的疼痛。还是证明了这样的事实。
  “傅爷爷……”季南夏虚弱的声音细如蚊蝇。
  她想要开口问一问。问问傅华为什么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是，话音未落，便听傅华厉声对傅也诺命令道：“把她放开。”
  “她现在这么虚弱，你让她自己怎么站得起来？！”
  “那就让她跪在地上！”傅华沉声喝道，“她是你哥的女人！你就不该碰她！”
  “你简直不可理喻。”
  傅也诺眉头紧紧皱起。对于傅华口中这些古板封建的观念，他一句都不愿苟同。
  他不理会傅华的话，继续扶着季南夏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到座椅上。
  然而，还没等他把人放好，那根黑木手杖又狠狠地打了过来……
  ……
  “嘶……”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手背上，一道暗红色的痕迹顿时显现出来。正好与那手杖一般粗细。
  傅华虽然年纪大了，但手上的劲力却是半分不减。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从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孱弱。
  “我再说一遍，把她松开！”
  “不可能！”
  季南夏已经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若此时傅也诺松手，也无可厚非。
  可是，他却还是像故意在跟傅华置气一般，紧紧地把季南夏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里。
  见状，傅华勃然大怒。
  “好啊！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清白！你可真是老叟的好孙子！”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必要再解释。该说的话，我刚才都已经说过了。”
  “你还敢提方才！你方才同老叟是怎么说的？你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我刚才说的话和我现在做的，没有任何冲突。”
  “作孽！你们这是作孽！”
  傅华气急之下，手里的手杖重重敲在地上，落出一声声闷响。
  季南夏捂着自己头上的伤，隐隐觉得几丝黏腻从指缝中流了出来，鼻息之间闻到一抹腥甜的味道。
  她的另一只手还被傅也诺紧紧地牵着。
  即便她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但男人根本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
  听着两人的争执，她混乱的思绪也逐渐猜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傅也诺，你刚才……一直都在这里？”
  “嗯。”
  原来，就在一个小时前，傅也诺便到了傅府华宅。
  傅华在见季南夏之前，已经先与他见过一面。
  老爷子借口有客人要来，把傅也诺支到了偏厅等候。
  同时，季南夏来到茶厅，便只看到了傅华独自在等她……
  季南夏不傻。
  她只需简单回想，便能看出这整件事情中的蹊跷。
  那张去欧洲的机票，还有傅华对她动手……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让傅也诺自己露出马脚的圈套。
  他不忍心看她被打，果然冲了出来，这正是傅华想要的结果。
  所有的一切，早就都在这个老人的算计之中……
  ——
  “傅爷爷，你一直都在试探我们？”
  “这只是一个测验。为了测验你们到底有没有对老叟说谎！可惜啊，可惜！你们最终还是让老叟失望了！”
  “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情……”
  “你住口！”
  傅华再次打断了季南夏的话。
  他拄着手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脚步蹒跚地走到两人的跟前。
  年迈的老人佝偻着身子，但眼中的锐利却不减半分。
  他先是看了看傅也诺，然后又看向季南夏。
  “事到如今，老叟绝不能让你们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