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作者:俞洛阳      更新:2022-08-31 18:20      字数:8229
  覃云蔚道:“回头我去问。”
  他一见聂云葭,勾起了许多不美好的回忆,再次对韩绻紧张起来,轻易不许他涉足后园之中,若是去须得自己相陪,堪称严防死守。二人都觉得他此举多余之极,但他号称有心疾,也不得不让着他,任他嚣张跋扈管东管西。
  幸而覃云蔚做了楼凰城的主事人之后极其忙碌,时不时就要出门处理城中事务。这一日前脚他才出门,聂云葭后脚就溜到韩绻房中来,笑道:“我们来研讨一下布阵之法。”
  第95章 挑拨
  韩绻奇道:“大师兄为何不等小覃在的时候, 我们一起商量,如此等他回来还得再麻烦一次。”
  聂云葭冷笑道:“他不许你去找我, 以为我眼花耳聋的啥都不知道?我就是要趁着他不在来找你,等回来再和他说,哎呦小覃啊,那个布阵之法我和小绻绻说过了, 你去和他商量吧。让他干生气却没办法,嘿嘿!”
  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此人何时何地都不忘挑三豁四胡作非为, 韩绻却是心中暗惊,想自己和覃云蔚在前院说话,他离得那么远也能听到,想灵识必定已经无孔不入遍布整个居处, 且不会被自己二人察觉,那么自己半夜跑去找覃云蔚, 与他挤到一张榻上叽叽歪歪卿卿我我,是不是也悉数被他听了去?
  他不禁一个哆嗦,但看聂云葭一副见多识广满不在乎的模样,便将此事丢过一边, 陪笑道:“大师兄既知小覃有心疾,又何必气他?”
  聂云葭道:“我就是要气他, 谁让他不懂得尊老爱幼,快把九天星云图拿出来。”
  韩绻只得把九天星云图拿出来,聂云葭将之幻化成小小一块打开, 两人对着图卷正仔细商议,门外盛长骅大呼小叫地来了,韩绻顿时紧张起来:“聂前辈您不是不想见云天诸人吗?您避一避,避一避。”
  聂云葭已经将灵识探出房外,将盛长骅从里到外看了个里裤朝天,由得韩绻一迭声地催促,却坐得纹风不动,轻叩桌面谈笑自如:“不过是个心窍有些不通的小傻子,我做什么要避着他,让他来。”
  盛长骅一路奔进来,边走边叫:“韩师兄,韩师兄,璃天又在城外闹腾,今儿也架起了那口锅,你跟不跟我去看热闹?”
  他平日困在这城中甚是无聊,所以只要璃天一有动静,那是必定要去看热闹,但一边看,一边怕,越是怕,又越忍不住想看,所以总想拉着韩绻与他一起去。
  他一进房中,忽然多了个陌生人,还戴着一副极其怪异的面具,顿时愣住了,站在门首处踟蹰不前:“韩师兄,原来你有客人呀?”
  韩绻忙过来把他扯了进来,聂云葭正把他上下打量,目中满含着笑意,尔后问道:“你是御龙宗盛家那个最小的儿子?”
  他目测此人骨龄,比二凤大不了几岁,但二凤在自己的百般提携之下,不过才结成元婴,此人却已经是元婴后期修为,看来傻有傻的好处,胜在心思纯净。
  盛长骅点点头,傻乎乎问道:“你又是谁,从前没在这城中见到你?你怎么进来的?”
  聂云葭道:“我叫聂云葭,混进来的。”
  盛长骅一呆,忽然伸手指着他,大声道:“啊,我听说过你,你你你在云天的时候,比那璃天还坏!”
  韩绻吓得脸色大变,他纵然再能在聂云葭目前卖乖讨好,可他毕竟是个前辈高人且是魔修,哪里能容得别人这般无礼?他伸手就要把老三推出房去:“你怎么说话呢?快滚快滚,回头再来找我,另今儿的事情千万不得说出去!”又转头赔笑道:“大师兄,他有点傻,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请莫要跟他计较。”
  聂云葭果然发怒了,碧琉璃面具后两只眼似乎竖了起来,整个房中陷入一种静谧而诡异的冰冷气氛之中。然而片刻后,他似乎又收敛了怒气,重新变得和蔼可亲,冲着盛长骅勾勾手指头:“来,你和我说说,我怎么比那璃天还坏?”
  盛长骅纵然再傻,也觉出气氛不对,于是踌躇不前,但又不能轻易退却,于是鼓足勇气道:“我听我阿爹提起过你,说他从前认识你,本来我家还有一个姐姐想和你议亲,结果后来不知道为何没议成,说你除了一张脸……”
  他仔细看看聂云葭那张碧琉璃面具,不敢再说下去了,盛老爹的原话是:“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简直一无是处,谁家闺女许了他,算是一头栽到了火坑里。咱家别说女儿,连禽兽都不会给他一只。”
  他未尽之话语,聂云葭却替他说了出来:“我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一无是处,对吗?这你们可是误解了我,我当时为了替云天肃清风气而殚精竭虑,我那可是大功德。你看我离开之后,云天各大门派是不是和平共处其乐融融?”
  盛长骅侧头想想,不得不服:“也是啊,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却该听谁的?”
  韩绻忍不住心道:“难道不是你把仇恨都拉走了,逼得大家伙儿不得不同仇敌忾?就好比璃天如此恶劣,我们也不得不跟钱雁衡之流暂时放下仇恨联手对敌?”
  聂云葭看着盛长骅,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试探问道:“问你个事儿,你家里现在还有镇宅神兽吗?若是有的话,能不能分我一只?”
  盛长骅摇头道:“没有了,说是走丢了,以后就没再有过。”
  聂云葭默然片刻,终于道:“走丢了?真的没有了啊,那就算了。来,坐下我们说说话。”
  韩绻见聂云葭跟盛长骅竟然也能相谈甚欢,想自己猜测果然不假,他对比自己小许多的小郎君们果然宽容得很。
  覃云蔚出去忙碌一天,至晚才匆匆回转,未及靠近韩绻之居处,就听到里面的嘈杂声浪。待近前一看,见房中灯烛高照气氛热烈,三个人围坐在南窗下一张极大的罗汉榻上,亲亲热热恨不得滚成一团,地下满是零食碎屑果子皮壳。
  他站在门首处半晌,竟无人搭理。
  聂云葭自是早就知道他回来了,故意装作不知,其他两人却是真的浑然不晓,仍旧缠着聂云葭东拉西扯,听聂云葭接着声情并茂诉苦给他们听:“我那时候也是不容易,我师尊比不得别人,他不懂得敛财一道,所以都知道迦南宗穷。可是好歹收了四个徒弟,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下面这三个谁养活呢?覃少主也就罢了,反正他在家里也不曾过过什么好日子,我那另外两个师弟,却是从小就娇生惯养,自始至终都没有吃过什么苦。我师尊动辄就拉着他们出去游历,俗话说穷家富路,这游历之资谁出?还不得我去设法。他们一个个进阶,资源从哪里来,还不是我去张罗?我为他们简直操碎了这颗心,偏偏为此倒引起覃少主他对我极度不满,总觉得我坑蒙拐骗道德败坏,可是他花起我的钱来,依旧却不手软。我那二师弟传讯给我,他来七星海域之前,将我留在迦南宗的私库一扫而空,他干看着却不敢阻拦。你说这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师弟,我还得上赶着来给他送东西,你们见过我这般慈祥和蔼不计前嫌的大师兄吗?”
  二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韩绻更是谀词如潮:“没有没有!我在玉螺洲的师兄方少盟主,他当时不过养一个二凤,最后竟然穷得一百块中阶灵石都拿不出来,你看你养这好几个师弟,却开源节流游刃有余,养得一个个英挺俊秀脑满肠肥。您在云天圣域绝对当得起独秀一枝卓尔不凡,没任何人比得上!”
  门首处哗啦一声响,却是覃云蔚将门帘重重一摔,走了。
  韩绻一呆,尔后吓得惊跳起来,忙一阵风追出去,待好说歹说把覃云蔚拉回来,盛长骅不但已经消失不见,且榻上地下均都变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聂云葭独自一人端坐榻上,目中星光点点隐含笑意,一见覃云蔚就笑道:“师弟来这海域几年,越发威风煞气,不过摔一下门帘子,就活生生吓走了那个盛家小郎。我这个胆子稍微大些的,勉强还留在这里。”
  覃云蔚在他对面默默坐下,韩绻忙着端茶倒水捶背捏腰,半晌才哄得他脸色微有松动,质问道:“我怎么脑满肠肥了?”
  韩绻干笑不语,覃云蔚转首正色道:“大师兄你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若是没有就赶紧回星燿宫去,否则万一给妖族察觉,说我们勾结渡劫期大能来参战,借机生出事端,却是不妥。”
  聂云葭闻言,气得眼角一跳:“有你这般卸磨杀驴的?拿了我的星云图就打算撵人?我偏不走,我和小绻绻话还没说完。纵然说完了我也不能离开海域,我要找我另外两个师弟去,他们该进阶了,我要送东西给他们。你不待见我,有人待见我。”
  韩绻一听,顿时精神抖擞,顶着覃云蔚既不亲切又不友好的目光,过去给聂云葭添了一杯茶,赔笑道:“大师兄,我和杨师兄他们,可是同阶修为。”
  聂云葭歪头,做恍然大悟状:“是吗,倒是把你给忘了,都是小覃气得我,这脑袋里一片混乱,跟个老糊涂似的。”他顺手摸出一只玉匣递给韩绻,又嘱咐他道:“倥偬战乱之中,不可强行进阶,若碰巧有机缘,再以此辅助,方能水到渠成。”
  韩绻顿时心花怒放,欢喜接了过来,覃云蔚见状终于脸色稍霁,道:“我们不会白要你的。”将九靥那颗妖丹推给聂云葭:“这我没什么用,你拿去看看吧。”
  聂云葭眼角又抽了一抽,嫌他说话太不中听。但这妖丹品阶极高妖气甚浓,对覃云蔚这等禅修的确无用,对自己果真是大有裨益,于是毫不客气收起。
  他同样心有顾忌,怕妖族万一发现自己的身份,借此兴风作浪,并不敢在城中耽搁过长时间。三天后,将诸事交代完毕,就与覃云蔚和韩绻话别,打算离开楼凰城去寻找另外两位师弟。
  两人将他送到来时那座小山头上,聂云葭来迅捷走得也干脆,冲着两人挥手作别,尔后双手结印,正欲打开空间通道直接离去,覃云蔚忽然追了上去,叫道:“大师兄!”
  第96章 结阵
  聂云葭转头, 居高临下看他:“怎么了?”
  覃云蔚却又默然,他心里有些舍不得聂云葭, 但和大师兄吵闹惯了,一时又拉不下脸,片刻后终于道:“没什么,也不知这禅妖战几时才能结束。若是我回不去云天了, 等到渡劫战开战之时,你来参战吧。”
  满天星辰闪耀之下, 聂云葭似乎轻笑了一声, 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温声道:“此战不须多长时日。这一路行来,虽然云天损伤惨重,但我看妖族也已是强弩之末, 双方罢战指日可待。你必定能回转云天去,届时师兄偷偷去看你, 纵然你讨厌我我也要去,谁让我脸皮厚,又爱巴结讨好小师弟呢!”
  九天星云图布阵,根据聂云葭的指点, 须得诸多高阶修士配合协助方可。韩绻将之参详透彻后,于覃云蔚拿了星云图去寻靳文蕖等拟定参与之人。
  碍于那璃天天天在城外叫阵, 覃云蔚将几个高阶修士召集过来,并不遮掩,直接将此法器拿了出来, 待看清是什么物事,诸人顿时神色各异,那从前有冤有仇的,不免脸色有些不好看。靳文蕖菱唇微扁,斜斜丢了个眼风过来,态度甚为模糊暧昧。
  盛明狐试探道:“你这是……才得的?”
  韩绻忙道:“不不不,其实我们来七星海域之时就带着此物,只是从前并不知如何用来布阵,这不是看璃天那厮实在是凶悍,不得不现学现卖。与其坐困愁城,不如搏命一试。”
  诸人自是不信,但是不信又能如何,生死关头也只得放下成见,且先掩耳盗铃吧。可是今日盛长骅凑巧也随着盛明狐来了,忍不住插嘴道:“韩师兄,这难道不是前几天聂前辈才给你的?韩师兄你一定是和聂前辈学的,竟然学会了骗人。”
  韩绻顿时大怒,捋袖子就想揍他,又觉得揍一个傻子有些太过凶残,于是狠狠瞪盛明狐,目光凶恶,暗示他管管老三的大嘴巴。却忽觉耳朵一紧,被靳文蕖一把揪住了,听她在耳边恶狠狠道:“你敢当面扯谎骗我?姐姐这么风情如水的,又待你亲弟弟一般,你忍心吗?”
  韩绻不懂这风情如水和自己是否骗她有什么必然联系,只管先护住耳根,一迭声求饶:“哎呦哎呦,芙蓉姐姐,疼死了!聂前辈如今已经是渡劫修为,是因为怕消息外泄,引起妖族借机挑衅,才匆忙来去,并嘱咐我和覃少主不得乱说,并非我有意隐瞒。姐姐快松手,耳朵要给你撕掉了!”
  靳文蕖道:“撕掉了姐姐负责给你再装上,怕什么。” 徐徐松手,又不甘心瞪了两人一眼,威胁道:“现在先言归正传,等事后再找你二人算总账。”
  这一天,丽日高照惠风和畅,璃天带着手下,打算例行公事去楼凰城外叫骂一番,若是有幸能吃到几个人最好,也好化解一下心中的戾气。
  华鸾带着天妖一族,不疾不徐跟了过来。路上两人抽空互瞪了几眼,却是谁也不理谁。
  自从那次璃天逼着天妖以身试阵,回转石堡之后,璃天察觉所有的魂魄都丢了,必定是那两个人族带走的。可那两个人族修为并不高,破禁制,偷魂魄,一时片刻不可能完成。他断定华鸾与此事脱不开干系,就去找他大闹了一场,但华鸾毫不退缩,立时和他翻了脸,口口声声说剪风是他害死的,要拉着他去找妖皇大人们理论理论。
  璃天很忙,每日里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例如今天抓了俘虏怎么吃妥当,明天抓了俘虏要换个什么吃法,见华鸾发起疯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因此决定将此事搁置不提。
  华鸾自剪风死后,已经传信给天妖一族的妖皇,说剪风被璃天暗中下手害死,令符落入璃天手中,一部分天妖被令符所压制,虽然不情不愿,也不得不听命于璃天,因此自己行事诸多不便,想退兵。几位妖皇却坚决不允,为着华鸾再次,至少能压制璃天一二,华鸾只得坚持下来。
  于是两人保持这种互不搭理相看两厌的局面直到如今。
  璃天知晓楼凰城中并无人是自己对手,因此平日里喜欢来城下叫阵,只是经常叫得诸妖口干舌燥的,也不见有人出来,除非他命令诸妖修如上次天妖攻城一般硬闯那个护城法阵,才会引出城中修士与之斗法。但闯阵耗损太大,璃天并不敢经常施为,只得耐着性子时不时来叫骂一番。
  但是今日运气却颇好,众妖修不过叫了小半个时辰,楼凰城的城门忽然就开了,鱼贯涌出数千名人族修士。
  为首正是靳文蕖覃云蔚和韩绻三人,璃天见状,琥珀色的眼珠瞬间灼灼生辉,从圈椅上欠身而起,笑道:“小哥哥小姐姐们,你们终于肯出来了,可知璃天想你们想得好苦!”
  韩绻笑道:“是好久不见了,我们也挺思念你的,今天就陪你多玩一阵子。你可不许玩儿到一半自己偷偷跑了,知道吗?”
  璃天左看右看激动无比,尔后却又抱怨道:“玩就玩,只是你们这么一点人怎么够吃?填牙缝都不够。”
  他正思忖从何处下嘴较好,不成想对方此次大胆了许多,竟然主动出击一拥而上,璃天忙命令妖修迎上。
  覃云蔚和韩绻直奔璃天而来,三人斗法也不是一次两次,璃天随手挡开两人的攻击,两只飞爪呼一声甩了出去,一边忍不住嘲笑二人:“你们明知不敌,却屡次来寻死,是因为我看起来温柔可爱善良天真吗?”
  韩绻笑道:“可不是么,你如今是我们城中所有人的梦中情人。大家都爱上了你这张油光水滑的貂皮,想剥来做个毛领子。”他嘴上说得轻松,手中却艰难,纵然两人双焰合璧,依旧不是璃天对手,被他的飞爪纵横来去,打得几无喘息之空,只得且战且退,渐渐退到护城法阵边缘之处。
  盛家兄弟今日并未放出灵兽及灵禽对敌,因此云天修士在诸妖修的攻击之下,也渐趋败势,纷纷被妖修们喊打喊杀的追过来,一时形势显得颇为混乱。
  靳文蕖本在后方压阵,此时驱使九瓣玄莲疾飞而至,韩绻和覃云蔚正被璃天追得狼狈,见状忙飞身至莲台之上。覃云蔚游目四顾,见云天诸人虽败不乱,左侧是钱雁衡伙同三个九天明寂宗的化神修士,右侧是净水宗和落英宗诸人渐渐分散形成三组,每组又细分成四拨人。而盛明狐带着盛长骅及御龙宗门人,却渐渐退至外围。形势看似混乱,却是乱中有序,隐隐已成法阵之势。
  璃天与诸妖修并不在乎什么法阵不法阵的,大摇大摆一起追杀了过来。远处一直默默围观的华鸾见状,也带着天妖一族不着痕迹跟了过来,却依旧只在外围观望。
  覃云蔚见机不可失,将曦神枪往上一挑,暗金色的九天星云图倏然飞上了空中。
  此图才上半空,被覃云蔚借助靳文蕖之修为驱使操纵,比之弥殇古境之中那次强行使用,却是容易许多,不过须臾功夫就彻底展开,璀璨星光明灭变幻,通天彻地垂悬四野,仿佛举手可得。
  韩绻见状,将广寒剑上镶嵌之雪落星华轻轻一弹,一道流光飞至九天星云图上方,两人同时默念法诀驱动法宝,随着血红色光芒徐徐而下,九天星云图亦开始缓缓旋转,满天之星辰以雪落星华为阵眼,随着转动之势自行列成二十八分阵,恰与地下云天修士之分布组队一一照应。
  璃天见状微微一怔,忽然笑道:“小哥哥们也太过小看我,你们去哪里弄出这样一张破图,又搞出个似是而非的破烂法阵,如此就能擒拿我不成?若是这法器果真有用,早些时候你们怎么不用?”
  他话未落,忽然脸色就变了,原来随着星云图上之星光徐徐而下,诸妖修一旦被星光笼罩,修为较浅的直接被融去五官四肢,一时却尚不得死,滚了一地大声惨呼。修为较高的妖修在那星光攻击之下,却是法力渐消行动困难,本想挣扎着逃出法阵而去,但云天诸禅修在法阵中却可来去自如,随着法阵旋转,组成队列穿梭来往,趁机将行动迟缓的妖修一一击杀。
  纵有侥幸逃出此法阵的寥寥数妖,盛家兄弟二人在外围却忽然又放出了灵兽,形成阵外之阵,将去路彻底堵死。
  璃天在九天星云图开始运转之时,就忙下了禁制在身周,但本体禁制被星光压制着,法力不受控制开始流失。他自来云天后,从未碰上此种情形,顿时暴躁起来,见不过片刻之间,诸妖修竟然丧生在此法器之下近千人。待一转眼,又瞧见华鸾那厮不但事不关己站得远远地,且目光只是随着对方指挥灵兽围追堵截妖修的那个红衣小郎君转,璃天顿时怒了:“就你们有这破烂法阵,当我们没有不成?起来,结离天弑神阵!”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有个情节有点为难,璃天最后死是不死我在犹豫,所以征求一下妹纸们的意见,我有两个设想,一是直接死掉,毕竟造杀孽太多。二是寻个渡劫修士认主,让他乖乖做灵宠。这两者选一,怎么都行。若读者对此有建议,请留个言给我,打零分即可,先谢谢。
  第97章 吞噬
  他这一声厉喝混了浑厚的妖气在其中, 本体之妖气同时爆体而出,诸妖修被他妖气加持, 顿时精神抖擞不少,在他亲自指挥之下随之布成法阵。此法阵以防御为首,随着诸位妖修施法,平地而起一层淡紫色的光幕, 尔后光幕愈来愈厚,星云图之星光竟被阻挡在光幕之外, 星光游走流转不息, 却无法再深入其中。
  众妖修才松得一口气,韩绻见状弹指间将一道灵力再次注入雪落星华之中,雪落星华本在徐徐转动,在他灵力加持之下, 忽然急遽旋转起来,覃云蔚同时默念法诀, 星辰随之如流云在天雪落风回,层层回旋形成数处旋涡,紫色光幕随着旋涡之势急旋而上,瞬间破了几处孔洞。数百妖修随之被旋涡摄入其中, 血肉横飞,尔后连血肉亦消融不见, 唯雪落星华之星光色泽渐渐转为暗红色,血煞之气渐浓。
  璃天虽然高过诸妖修许多,亦被这法阵牵制得跌跌撞撞站立不稳, 他只觉本体法力流失越来越快,竟有一去千里之势,不禁惊怒交集,又见妖修陨落之数量渐多,璃天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也越睁越大,在这血光映射之下,渐渐变为赤红之色,却是被怒火烧灼所致。
  他生性残暴凶狠,身处险境之下,不逃不避更不会求饶,却是突然发作起来,且不管不顾破釜沉舟,在原地一个旋身,化作原形出来,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悠长的啸声。
  云天修士本以为他要以此震慑攻击自身,有反应快的正要封闭听感,却又察觉此啸声与人族并无威胁,也只是难听而已。众人不免诧异,靳文蕖对敌经验却丰富,却只来得及喝道:“小心!”
  却见紫色结界之内的诸位妖修齐齐脸现恐惧之色,有那修为浅薄的已经双手抱头满地乱滚,尔后啪一声响,一头虎妖首先血肉横飞爆体而亡,接着啪啪啪之声一连串响起,最终百川汇流万象归一,所有爆破之声混在一起,形成一道轰然巨响,上千个婴丹妖修同时在啸声中元婴被引爆,妖力及污浊之气刹那间爆裂而出,紫色结界及九天星云法阵顿时被冲击得四散飞扬。
  云天诸修士只觉得耳朵中嗡一声巨响,大半人被气浪冲得身不由己直飞出去,幸而诸人结队成组,灵力互相加持防护,因此虽然不少人受了伤,陨落者却也不多。
  诸人落地后尚且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本想循着法阵之秘诀再次结队,却惊觉已经被冲到离城几十余里之处,忙支撑着爬起来,寻找同伴重新组队。
  覃云蔚和靳文蕖及韩绻身处九瓣玄莲之上,此玄莲作为阵眼,本已经扎根入地下,却被这一波巨浪掀得直接连根拔起。覃云蔚和韩绻同样被震飞出去,靳文蕖大惊之下,忙顺手一抓,却只来得及抓住覃云蔚一只手臂,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令人呼吸顿窒胸臆剧痛,她只得默念法诀,九瓣玄莲之花瓣倏然伸长合拢,将两人包裹其中,尔后玄莲化成一团墨色圆球,随着冲击力远远飞出。
  法阵之外盛世兄弟所指挥的灵兽法阵虽然离得较远,但同样被殃及,盛明狐被冲击得踉跄后退,却在飓风之中疯狂吹响口中灵哨,安抚被惊扰的灵兽灵禽,待终于稍稍镇压住四处乱窜的灵兽,蓦然转首间,再也寻不到盛长骅踪影。他不禁大惊失色,厉声呼叫盛长骅之名,一片混乱之中,却是无人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