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了？不过……湘南白家有这种东西么？怎么我以前没听说过？”方日归显然对白苏做了很详实的调查。
  白苏并不意外，身手如此高明，加上那一身的伤，都表明方日归不是一般的官二代，他有的放矢地去查，要是查不到白苏是湘南白家的后人，那才不正常呢。
  “你既然查了我，就该知道我爷爷是被驱逐的浪子。”白苏肃容道：“而在外闯的人，遇的麻烦事肯定更多，要活命就得有点手段。”
  方日归点头道：“是啊……以前的世道可比现在更难过……白苏，我身上的针什么时候能拔掉？”
  “不急……”白苏凝重道：“不瞒你说，我第一次用这种毒针，也是第一次解这种毒，有很多我不确定的，我不能让你出事。”
  “因为我是采薇的哥哥？”方日归淡笑。
  白苏反问道：“你觉得呢？”
  方日归点头道：“也是，如果我是别人，现在估计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白苏摇头道：“其实，就算你没有发那条短信，我也会出手救你。只不过这个时候，你肯定会被我绑在树上。”
  方日归微恍：“你不想弄出人命？”
  “当然，上一次杀人，是因为能证明我正当防卫的证据有足够多。这一次，只凭一些你跟踪我的监控，怎么也会给我一个防卫过当的罪名吧？”白苏耸了耸肩：“与其那样，把你交给警方会是最好的办法。”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冷静。”方日归明显改变了内心对白苏的一些看法。
  白苏轻笑：“在你看来，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狂妄自大、幼稚鲁莽、不识时务、爱逞英雄……”方日归说道。
  “这么说起来，我的确不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主。”白苏无奈耸肩。
  “你不生气么？”方日归有些好奇。
  白苏摊了摊手：“眼睛和嘴巴生在你们身上，我生哪门子气？不过我想，估计方书记对我也是这种评价吧？”
  方日归点头道：“是的，这些都是他跟我说的。”
  “长者的评价，更没必要生气，阅历得出来的评价就算是带有感情色彩，本质肯定没太大的差别。”白苏微笑。
  方日归微诧：“你也觉得你是这样的人？”
  白苏微笑：“算是吧，不过了解的角度不一样，性质可能就不一样。就像你们眼中的狂妄自大，是因为你们对我的能力了解不多。我只是有些恃才傲物，在医术这一块，我有足够的自信，就算是当今国手在我面前，我也敢挑战，且能战而胜之。”
  “幼稚鲁莽呢？”方日归笑问。
  “我才多大？会幼稚会鲁莽不正常么？就像我揭发医疗黑幕那事一样，全国人民都在说我幼稚，我能不承认么？可有些事，不正是要点傻劲才会去做么？”白苏坦然应道：“我也从来不怕暴露自己的幼稚和鲁莽，它们如果不暴露出来，我怎么长进呢？”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有些缺点只要能认识到，似乎就不算什么坏事。”方日归轻笑，至于不识时务和爱逞英雄，都差不太多，方日归没有再追问。
  白苏微笑：“当然也得改，你可以跟方书记转达一下，如果他愿意把女儿嫁给我，我肯定会改得更优秀的。”
  方日归剑眸微凝：“你跟采薇才认识多久？就想娶她？太草率了点吧？”
  “深思熟虑的婚姻，会更纯粹？采薇跟我认识不久，但她也会想嫁给我。”白苏微笑：“要不然，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干涉呢？”
  “你太自作多情了，采薇只是对你情窦初开而已。”方日归眼中浮起一抹失望。
  白苏读到了这抹失望，他轻轻一笑：“其实我想表达的只是一种愿景而已，如果你们没有设想过这种愿景，那你们担心什么呢？”
  “担心你给她再带去危险。”方日归肃容道：“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可不希望她出事。”
  “这也就是你今天跟踪我一天的原因？”白苏深深地看着方日归：“你想看看我有没有能力保护采薇？”
  方日归点头道：“没错，有点考验的意味。”
  “那我算是通过了考验么？”白苏有些期待。
  “虽说我有大意，也有留手，但你能做到这一步，智勇方面的确算是及格吧。”方日归并不想得出这个结论。
  “你的要求还挺高。”白苏耸了耸肩：“无所谓了，如果及格和满分能达成的效果是一样的，那及格了就行。”
  “的确无所谓，因为我心中的及格与否，只是考究采薇的眼光而已。”方日归淡然道：“跟我家是否同意你们交往没有半毛钱关系。”
  白苏剑眉轻皱：“这话什么意思？”
  方日归轻叹了口气：“白苏，我还是建议你趁这份感情还不深时，长痛不如短痛。”
  白苏眉头紧皱：“你们这是打算棒打鸳鸯？我就这么入不了你们的眼？”
  方日归没有回避白苏那炙热的目光：“采薇有未婚夫。”
  方日归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白苏瞬间懵逼。
  “不可能！”白苏猛然摇头：“采薇不可能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算要找理由也找个靠谱点的吧？”
  方日归眼角闪过一抹欣慰：“我妹妹她当然不是水性杨花，她的婚事，是爷爷那辈指腹为婚。”
  白苏恍然：“那不是扯淡么？这都什么时代啊？”
  “这是个道德沦丧的时代，可以不把承诺当回事，可老一辈人那个时代没有这样。”方日归正容道：“更何况，双方都是一言九鼎的国之肱骨。”
  白苏双目微眯：“我明白了，这还是政治联姻？”
  方日归嘴角抽搐了下：“我不否认。”
  “那这事没有商榷的余地？”白苏脸色很有些难看。
  “……”方日归深深地看着白苏，半晌，才长吐了口浊气：“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犹豫？”此刻的白苏，在发现自己爱情的小船还没怎么远航就要触礁时，会渴望抓住一切希望。
  方日归眸光闪烁了下，指着胸口：“现在可以把针取下了吧？”
  “你先回答我问题。”白苏执拗地看着方日归。
  “每个人都有缺点……”方日归却答非所问：“在普通人里面，你算是很优秀的了。我妹妹她眼光倒不错，但是有些事情是你力所不逮的。”
  白苏心头微动：“那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的能力足够，也能改变结局是吧？”
  “你不但幼稚，还很无知。”方日归哂笑道：“你知道要做到什么地步才叫能力够么？就算你成为华夏最顶尖的人物，甚至成为华夏首富，也无济于事。”
  “或许我很幼稚很无知，但有些事不就是要点傻劲才可能去做么？”白苏眸光清正：“我努力了，无怨无悔，可如果我连努力的勇气都没有，又对得起谁？你还会说你妹妹眼光不错么？”
  方日归瞬间沉默了。
  “再说，没到那一天，谁又知道我不能成功呢？”白苏突然展演一笑：“说不定有一天，我不是首富，也不是最顶尖的人物，只是一个小小的医生，却能捏住有些人的命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