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 完结+番外_56
作者:
郁华 更新:2022-09-01 04:02 字数:2205
陈越委屈极了,扑在李越和怀里,闷闷的说不出话来,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李越和叹了口气,国内同性不能结婚,不仅是两个人的遗憾,对孩子更是一种长久的伤害,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无一不彰示着孩子对这种不带有法律效力的家庭关系的紧张。饶是两个人恩恩爱爱,孩子仍会担惊受怕,更何况此时两个人的关系如履薄冰?陈越自是时时忧虑,唯恐变成单亲儿童。
想到这里,李越和愈发觉得对不起儿子,连带着对陈远也好了许多。
李越和有意的收敛了对陈远的满腹怨恨,三分伪饰七分习惯,恢复到了以往对陈远的模样。
晚饭后,陈远包了游船带着李越和跟陈越出海,漫天晚霞下一家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各自的心事在这一刻抛之脑后,惟愿他们能够一生相守。
回到度假村后,陈远长腿长手地将李越和跟陈越揽在身前,李越和窝在陈远怀里,低声跟他们讲着万岁崖和自杀崖的典故。
“当年美军攻击塞班岛的日军基地,日军难以抵御,退至岛屿最北端。为了逃避被俘虏的命运,岛上的日本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跳崖殉国而亡,从此那里便被命名为万岁崖。后来战争结束后,日本人为了悼念死在这里的同胞,在万岁崖和自杀崖旁边分别树立了观音像慰灵塔和和平纪念碑······”
一段血淋淋的往事,让这座安宁的小岛平添几分惨烈波澜和殉道者的悲壮。
陈越有些不解,问道,“他们是为了国家而死吗?”
李越和思索了片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想不是这样的,或许他们更多的是为自由而死,不自由,毋宁死。”
陈越拿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语气,背出殷夫的译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李越和笑了笑,说,“唔,这是殷夫翻译过来的译诗,考虑了中国律诗的特点在里面,把每一句都译成了五言,并且加了韵脚在里面,所以呢,读起来朗朗上口。不过这种翻译的方法,我个人认为是极不负责任的······不过中国的翻译界嘛,魑魅魍魉当道,哼,一个个的语言没学到家,却都喜欢个人主义,随意发挥。”
李越和是个典型的理工男,哪怕是对诗词歌赋,都带着一是一,二是二的执拗,所以惯常瞧不上许多翻译家的做派,一逢机会便要讥讽一二。
陈远突然想起多年前李越和第一次读译文版的《达芬奇密码》时炸毛的模样,那时李越和比现在要散漫肆意不少,直呼朱振武的翻译庸鄙恶劣不堪,还曾亲自下场,在豆瓣上发帖挑错。
陈越不晓得自己妈妈的这些毛病,问,“那原诗,直译过来是什么样?”
李越和顿了顿,说,“大概是:自由与爱情,我都为之倾心。为了爱情,我宁愿舍弃生命;为了自由,我又将爱情牺牲。这样读起来,是不是比无厘头的五言诗多了些力道?”
陈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转头去问陈远,“爸爸,你觉得是自由重要还是爱情生命重要?”
陈远素来是极其务实的人,虽阴差阳错的演了几年文艺片,却双脚紧贴泥土,对云端的起舞没有半分向往。他不喜那些生生死死的说辞,总觉得透着宿命论般的无助悲壮,他只愿做个俗人,在柴米油盐里蹉跎岁月,老婆孩子热炕头间了却一生。
他皱了皱眉头,说,“这些生生死死的说法,不过是诗人们写来愚弄世人的。命都没有了,哪还有自由和爱情?更何况,爱一个人就要努力跟他一起把日子过好,何来牺牲生命一说?小孩子家家的,别想那么多。”
李越和笑了笑,对陈越说,“听你爸的,就是这么个理儿。诗文呢,读读也就罢了,认真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一番闲谈后李越和跟陈远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睡觉前李越和照例是拿着kindle看看闲书,陈远则是在一旁拿pad看着app上新上的电影,陈越睡在另一张床上,微微打着鼾。睡觉时,陈远照例来抱李越和,李越和的身躯虽僵硬了不少,但却没有拒绝。
陈远舒了口气,回头看了眼陈越,嗯,睡着,于是掰过李越和的头去亲他的嘴唇。
李越和皱了皱眉,却没反抗,只是低声说,“不要把小越吵醒——”
陈远笑了笑,“嗯,这话哥哥你记着就好。”
两个人做了无数次,对彼此的敏感点都烂熟于心,又加之许久未曾温存,不过几下拨撩便双双沉入欲海。
陈远似是有意考验李越和的忍耐,把前戏做的无限漫长,抚摸,舔舐,把玩,啃咬,却无论如何都不切入正题。
李越和难耐的扭动着身子,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发出声音,只得在这要命的欲望里挣扎,眼中溢满的泪珠,像是催/情/剂般刺激着陈远,于是陈远终于趴在李越和身下,将他含住······?
第三十一章
八月底的时候他们回到北京。
陈远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回复过盛泽的信息,也很少想起他,故而再次在公司见到盛泽时竟生出几分陌生来,仿佛这一年来认识的孩子根本不是他一般。
他有了片刻的失神,落在盛泽眼中却成了不舍。
盛泽带着几分怯懦,软软得叫他,“哥哥。”
陈远的嘴张了张,想答应一声,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无法面对盛泽,无法面对自己那个荒唐的夜晚。他是这样的执着于做一个成熟稳重的一家之主,他是这样爱着自己的家庭,他把李越和视为无价的瑰宝,却几乎毁灭了一切。
这十几年里,他把自己看的很低,低到尘埃。他曾担惊,也曾受怕,他想过千万种分离的原因,却万万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
他觉得这一切,太过于荒唐可笑,像是场虚幻的梦境,连带着回忆都带着深切的不真实感。他已经不记得那日是如何开始的了,不记得盛泽是如何走出的那扇门,更不记得那失联的三十个小时里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亦或是信仰的崩溃下的自我放空与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