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个很好的朋友，很久没见了，所以”
  这借口说出来，自己都嫌蹩脚。
  “嗯，我知道了。”
  秦意欢明明正等着这句解释，真听见他说了，又巴不得快点翻过去。根本没有仔细听，隔空点了点头，像是非要认证自己深信不疑。
  “之前的单我买过了，你要吃什么再单点吧。”
  “我明天还有工作呢，晚上早点休息，拜拜。”
  秦意欢看见“通话结束”四个字时，总算松了口气。她从来没有这么干脆的挂断过他打来的电话。
  调节着呼吸，一遍遍跟自己说，没关系的。
  没关系，至少他还愿意骗骗自己。
  没关系，他只是暂时还不太好意思开口解释。
  他给了一个台阶，尽管曲折不平，但她也愿意顺着走下来。
  可事实上，退一步的后果并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一退再退，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儿上。
  她以为不过是忍一时，上官于行不至于太过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居然只是个平淡的开始。
  常在街边走，哪能不湿鞋。
  秦意欢和上官于行在一起也一年多，况且他现在知名度越来越高，总难免被拍到一两张照片。朋友们的聚会，或是两个人的约会，包括之前一起去夜店。
  好在要么模糊至极，要么是都带着口罩帽子，总之没拍到过全脸。
  一群人研究来研究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没分手，还是有了新一任，但至少确认不是单身。
  很多人是陪他从籍籍无名一路走来的，自然不会在意婚恋状况，秦意欢又足够安静，从不主动去刷存在感。
  即使常常在现场呈现疯狂迷妹的状态，也没人会往她身上联想，她高调诉说爱意的场合总是理所当然。
  可尽管如此，总还有大片分不清是非的人，心里含着醋意，隔着电子屏幕，不堪入目的话恶毒又凶狠。秦意欢一开始也不往心里去，毕竟不知者无罪，她要是非在这些事上费心，搞不好就得英年早逝。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不在意就能避免的。“上官于行女朋友”的词条在热度榜上下徘徊，窜不上热搜，但也撤不下来。
  秦意欢一早就看见，只是无意点进去。直到唐清儿提醒，她才意识到，面上在不在意，有时候比心里在不在意更重要。
  ——
  乔雅茹和秦意欢身高差的倒是不多，只不过乔雅茹要瘦很多。
  上官于行之前有和秦意欢被拍到一起从酒吧出来，但那时候她身上披着见外套，脸又裹得严实，也看不出高矮胖瘦。
  送给秦意欢的项链的是在线下实体店买的，当时不知道也有人拍了照片，听说后来柜台就断货了。
  乔雅茹的那一条，打眼一看就像是同款，于是顺理成章都猜测是他送的。粉丝编故事的能力一流，一致认为是小情侣在约会，他莫名被塑造成浪漫且专一的恋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仿佛是种隐喻的讽刺。
  关于感情的事情，上官于行一向不对公众做回复。大概做演员的都很人格分裂，台上必须得亲和，跟观众不能有距离感，尤其相声就是这么个艺术形式，唠家常一样才算本事。
  可是若回到台底下，又叫人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别引起瞩目，别站在聚光灯下，最好活得能透明一点。
  他最初不的回应和不解释，完完全全是出于对乔雅茹的一种保护。那时候正是热恋期，遮掩是没办法遮的，喜欢这种事根本藏不住。
  但是也仅仅只是让大家知道而已，他没想透露的更多。像是私人领域的绝美花园，可以瞻仰，却绝不能踏足。好在感情稳定之后，也没有那么多人前的独处，关注度自然而然也就弱下去。
  后来大家误会秦意欢是乔雅茹，他则是选择默认，将错就错罢了。懒得去纠正，更多的是因为怕麻烦，只想把影响降到最低，兴师动众不是他办事的风格。
  现在有人误会乔雅茹是秦意欢，却是主观意愿上的不想去澄清。
  “上官于行女朋友”这几个字后面跟着乔雅茹的名字，从本质上讲并没有不妥。或者应该说，从始至终，本就应该是她，十分和谐，毫不突兀。
  只是会很难面对秦意欢。她真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让人不敢理直气壮的去辜负。
  可惜他编不出天衣无缝的借口两全其美，也没有绝佳的好时机——或许其实不该找时机的，这种事情恐怕只会越拖越麻烦。
  道理都明白，却依旧舍不得开口。不过是能躲则躲，尽量不去主动联系，要么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比如现在。
  “下个月我调班，公差一周，看日子撞上大林闺女的满月酒了。我把礼物给你拿过去，当时候你自己去随份子吧，记得多吃点儿，两份儿钱可得回本儿。”
  其实秦意欢跟上官于行辩论队的队员都不算熟。也就王浩宇他们这几个还都认识，跟林霖江煜霖他们的一丁点儿交际则来自唐清儿的搭桥，俨然是“夫人外交”的意思。
  翻了翻日历，庆幸自己现在有个好习惯，不像以前连辩论赛的日子都记不住。
  “不是说好生日一起去洱海吗？怎么这时候调班？”
  秦意欢在那头一声轻呼，十分惊讶的样子。
  “呀，这段时间太忙，我把这事儿都给忘了。那我再跟同事换一换吧，顺便把票也定了？”
  上官于行只好由着她做安排。心里头知道不该去，也确实不想去，但还是没有拒绝。
  “哦，对了，热搜的事”
  她忽然无意似的提起这么一句，真叫人心惊。
  “那个，就是那天的那个，朋友”
  他急急忙忙打断她，慌张的去解释。
  秦意欢笑了一下， 大约是嘲笑他着急。
  “我就是想说，你好好跟人家解释一下吧，说声抱歉。虽然没拍到全脸，但现在粉丝的侦查能力太强了，说不好还是会很打扰的。”
  “诶，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