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孟莹低头，手抓在地面上，手腕全缠上了道具。随后开始挣扎，哭泣，她穿的是吊带裙，锁骨因此露出来，因动作而加深，漂亮的脖子高仰，这一幕极具冲击力，镜头怼到她面前，看着她挣扎。
  剧组里那些个对刘导坚持要用孟莹的工作人员，此时震惊了。他们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刘导之前不要那些女演员，挑三挑四的，因为孟莹演得实在很到位，她把菟丝花的柔弱演出来，又把娇兰的挣扎跟不服给演出来，那哭声也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一层层往上……最后加上肢体语言爆发。
  不远处，一个男人举着摄像机，对着孟莹拍，他喉结滚动，唇角的笑意逐渐变淡……眼眸里的专注却加深。
  修长的指尖摩擦着摄像机，像是要擦掉些什么。
  刘导喊了一声。
  “卡，很好。”
  所有人心情跟着放松，而孟莹松一口气，走向休息区，却看到许殿举着摄像机。
  她提着裙子，完全无视，淡淡地从他身边走过，接过顾炎递来的水，拧开喝了一口，顾炎笑着夸她：“爆发力挺强。”
  孟莹笑得眉眼弯弯：“多谢夸奖。”
  前方，举着摄像机的许殿安静地站在原地，风吹起来，吹得他衬衫领口啪嗒作响。
  第18章
  拍完这一场，下一场就是女四娇兰碰上女一江梨的戏份，江梨正在逃跑，撞上娇兰刚刚打完了一只变异苍蝇，那会儿娇兰已经四五天没有见到正常人类，这会儿一来就是三个人，除了江梨外，还有两个男的，这两个人的是力量型变异者，追江梨是因为江梨长得好看，想把人弄回去。
  因为此时的女人太少了，但是他们还没发现江梨的特殊，结果还碰上了娇兰，就想着试图把娇兰也弄走。
  谁知道娇兰却是个变异者，还是挺强的那种，最后两个人被打跑了。
  孟莹靠坐在躺椅上，翻着剧本。
  *
  刘导几个人发现了许殿，上前去跟许殿打招呼，许殿浅浅聊了两句，手机恰好来电，他低头看着手机，穿着一身黑衬衫跟黑长裤，提着摄像机转身就走，骨节分明的手青筋冒起，不远处的助理跑过来，接走了他手里的摄像机，问道：“许总，你拍了什么？”
  “随便拍拍。”他语气低沉。
  助理哦了一声。
  不敢多问。
  因为休息时间还有一些，孟莹记了台词后，靠着闭眼休息一下，休息了一年，心境一直处于很平和的状态，演戏却得把情绪全部带出来，加上姿态动作，确实有些累，陈洁拿着小风扇帮她吹。
  睡了没一会，就听到隔壁哐哐当当的，一下两下三下。陈洁看着睡熟的孟莹，看向隔壁的休息区。
  杨彤的助理拿着东西在那里敲一下敲两下的，看陈洁看过来，她助理还转头扫了陈洁一眼，随后故意一笑，继续敲，动作越来越用力，躺椅上的杨彤翘着脚，说：“再敲会儿……”
  陈洁脸色一黑，这人故意的吧。
  她又看了眼躺椅上拧眉翻身的孟莹，忍不住站起身，走过去，说：“杨老师，能稍微小点声吗？”
  “你是谁啊？”杨彤抬眼，不屑地问。
  陈洁脸一青，杨彤的助理更加用力敲了，陈洁气得要命，她正想说话，孟莹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柔软，带着少许的睡意：“陈洁，回来。”
  陈洁狠狠地瞪了眼那助理还有杨彤，转身走回去。
  孟莹已经坐直了身子，手搭在膝盖上，看向隔壁，跟杨彤对视，杨彤抬起下巴，一副挑衅的样子。
  她想起刚刚许殿站在那里摄像。
  当时演戏的人只有孟莹一个，他在拍谁？她简直不敢多想。
  孟莹笑了下，懒得搭理杨彤。
  没一会儿，统筹那边就叫人了，孟莹拿开剧本，整理了下衣服起身，刚刚已经简单换了衣服，头发也全部扎了起来，这会儿比刚刚那造型要利落很多，她走到镜头前，杨彤也跟着走过来，杨彤仍是那副神情，孟莹完全不在乎，十分淡定，于是显得杨彤像个小丑，刘导从镜头后面扫了一眼，探头问道：“杨彤，你心情不好吗？”
  杨彤顿了下，立马摇头：“没有。”
  导演打了一个响指，“那就行了，开始吧，两个人机位站好，所有人都过来，孟莹，昨晚老师交过你动作吧？”
  孟莹点头。
  “好。”
  随后孟莹站在人行路上，镜头对准她，她开始对着空气表演。接着，杨彤狼狈地跑过来，看到孟莹后，随后大喊：“救我……”
  孟莹回头，正想说话。刘导却狠狠地喊了一声：“卡，杨彤，你表情怎么回事？你又不认识娇兰，怎么这副表情，你是心情不好还没调整过来吗？”
  杨彤僵了，白着脸站在原地。
  “好了，重新来，孟莹，你开始。”
  孟莹轻飘飘地扫杨彤一眼，随后继续。但是接下来，杨彤跟疯魔一样，先是表情不到位，然后台词不到位，最后连喘息都是错的，刘导大吼一声，摔了手里的剧本：“杨彤，你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可以吗？怎么这会儿就演不出来了？看看人家孟莹，你ng多少次了，她都能给你演完，你就这点心理素质？？”
  这一骂完。
  整个剧组的安静了，连带在那边拍戏的顾炎都往这儿看过来。杨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刘导用力踢了下椅子，又补了一句道：“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你去休息，孟莹，你补下面的戏份。”
  他大力挥手，那样子像是叫杨彤滚，杨彤的面子丢了个一干二净，整个人僵在原地，助理赶紧过来把人扶走。
  不怪导演那么生气，《星际》这电影已经很多波折了，结果杨彤还给掉链子，能不生气吗。
  杨彤脸皮丢尽了，在休息区发了一通脾气，弄哭了助理人就走了。
  接下来，孟莹继续拍一些单人的戏份，她心态好，镇定，情绪收放自如，一条条过，过得很快，导演的心情总算是好一些了。
  不过收工已经晚了，天色昏暗。顾炎那边还在拍，他身为男主，戏份很多，孟莹让陈洁泡了一杯花茶过去给顾炎，随后就跟刘芹先回酒店，刘芹给她披上外套，啧了一声道：“还说杨彤演技好呢，好个屁，今天她演的那两下子，我都感觉是个僵尸在演。”
  孟莹没吭声，只问：“今晚自己做饭？”
  “哎，是啊。”两个人浅聊着，走到酒店门口，就碰上了杨柔，杨柔拿着一个文件袋，脚步停顿了下，视线落在孟莹的脸上。
  杨柔这人，如果不是一开始那么不好的开场，孟莹可能会觉得她是个值得保护的女孩子。
  楚楚可怜，十分温柔。
  可惜了。
  孟莹微笑，问道：“你的脚好些了吗？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杨柔顿了下，摇头：“不用去，我没事。”
  她视线一直盯着孟莹的眼角，像是想看些什么出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孟莹不画眼线，倒是让孟莹看到了杨柔眼角的眼线，杨柔这眼线一画，低垂着眉眼倒是能看出几分艳丽，刘芹看不惯杨柔姐妹，说道：“既然你没事那就好，我让助理拿了药膏给你，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杨柔一直看着孟莹。
  “那就行了，时间长了伤口就会好的。”刘芹话里有话，既是让杨柔以后不要拿这个事情说事，也是让杨柔别总盯着孟莹，人家不是你的替身了。
  杨柔点点头。
  刘芹拉着孟莹，就走。擦肩而过，孟莹身上带着的淡淡的香味，令杨柔震了一下。
  今早在刘导那儿，许殿把玩着一个香水瓶，那香水瓶里的味道就是孟莹身上的这种。
  回到房间里后，刘芹已经切好菜了，孟莹只要炒就行，厨房不大，勉强两个人容纳，孟莹动作利落，厨房外面刘芹打电话，过了一会儿，陈洁回来，过来帮忙端菜，孟莹上了最后一个青菜，回头看了一眼刘芹，刘芹迟疑了下，最后挂了电话，往餐厅走来，脸色不是很好，有点犹豫。
  孟莹顿了下，问道：“怎么了？”
  该不会又是什么热搜吧。
  刘芹坐下，拿起筷子，又看了孟莹一眼，有点儿迟疑，孟莹笑着点点她桌子，“怎么了？”
  刘芹呼了一口气说：“于总发神经……跟人合伙买下了《双胞胎》的版权，然后，想要你试镜女一。”
  “这是好事啊。”
  陈洁跟着附和：“对啊，这是好事啊。”
  刘芹重重叹口气，看向孟莹：“你知道《双胞胎》是什么题材吗？”
  孟莹笑着摇头。
  “是替身啊！”
  孟莹愣了两秒，旁边陈洁一脸不解，孟莹看向刘芹，刘芹脸色灰白，“我觉得让于总安排别的……”
  “不用安排别人，我能演。”孟莹笑了起来，眉眼里全是坦荡。
  “孟莹……”
  刘芹梗了下，看着孟莹许久。
  孟莹夹菜，开始吃饭，“演戏就是什么都要演，演个替身算什么……”
  “是电影吗？”她问。
  刘芹傻傻点头，“是。”
  “还是女一呢，我捡到了。”孟莹微笑，那模样很漂亮。
  刘芹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她点点头：“好。”
  好。
  孟莹你这样真好。
  为自己活的你真好。
  *
  盛耀酒店顶楼套房里。
  许殿站在窗边抽烟，风大，吹得窗帘翻飞。茶几上的笔记本滴滴两声，他走过去，嘴里斜斜地咬着烟，点开了发来的邮件。
  邮件里是一段视频，隐约可见一片红色以及一张漂亮的侧脸，修长的指尖按了一下。
  页面跳出。
  孟莹一身红色裙跑，缓缓回头，眉心点了朱砂，下一秒，页面跳转，孟莹跌进了顾炎的怀里，她手心幻化出长剑，刚提起来，便被顾炎吻住了嘴唇，蜻蜓点水，一触即放。电脑屏幕里，反着许殿的脸。
  阴霾。
  冷漠。
  他指尖拖回了刚刚蜻蜓点水接吻的那一幕。继续播放，小窗口上面，发邮件的标题上，写了这样一行话。
  “你可以接受杨柔结婚，那么你接受孟莹被别的男人拥吻吗？她还可能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为他绽放身体。”
  小视频不止播放了多少次，唇角的烟燃尽了，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地合上笔记本。许殿挽着袖子，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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