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婚期
作者:红尘浮生      更新:2022-09-02 08:03      字数:10566
  晚饭过后,一众人各自散去,等到中庭中只剩下琉玉琉云笙和南琉王南琉王妃一家人琉玉才找到机会问何氏和顾楠的情况。
  南琉王妃宽慰道,“她们都没事玉儿你别担心”
  “为什么诚安王殿下会突然接她们进京?”这才是琉玉一直想知道的,淳于靳安究竟打什么主意!
  南琉王妃道,“具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个月前诚安王殿下回来以后单独跟陛下说了什么陛下便下令让他去兰州接人,不过他进京的时候你父王便在城门口将人拦下,单独安排在笙儿的一处别院中,着了人伺候不会有事的”
  琉玉微微松了一口气,“谢谢父王母妃”
  “这傻孩子,说什么客气话”南琉王妃怪嗔道。
  南琉王脸色微微不自然,倒是没有说什么。
  琉玉呵呵直乐。
  她明白父王母妃的意思,何氏算起来也是她的养母,若是安排在府上到时候琉玉一个母妃一个娘的叫只怕两个人都心里都不怎么舒服,而且顾楠这么大的孩子算起来该是王爷王妃的孙女儿,可是琉家这一代都还没有人成婚,住在府上总归惹人闲话。
  琉玉回到淡月居的时候长鱼那丫头眼睛红红的好一番委屈,“小姐,我还以为你不要长鱼了,一走就是半个月,长鱼真是后悔当初帮着您打掩护”
  琉玉好一番安慰才把她劝住。
  “楚悦呢?”琉玉左右张望按理说楚悦这个时候也该很兴奋跑出来接她才是。
  楚韵解释道,“主子吩咐了,往后就由楚韵来照顾郡主,楚悦那丫头行事没个轻重怕是照顾不好郡主”
  琉玉点点头表示明白,楚悦的确性子有些活泼,虽然长鱼也不是个沉稳的主,但至少不会跟楚悦一般一惊一乍有事没事就搞一堆事出来,也藏不住话,如今自己肚子里揣了个小的,是断然不能让楚悦知道的,不然指不定哪天就给她抖出去了。
  琉玉回到淡月居没一会儿,连屁股都还没坐热乎淡月居里里外外一阵黑影窜动,片刻功夫整个淡月居就被明里暗里的青衣侍卫和暗卫给裹了个密不透风。
  就连大门口上都杵了两尊尊神,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严肃冷酷眼中带煞。
  长鱼跑到房门外看了一眼,一眼望过去全是青色,她抖了抖身子跑回去,奇怪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守在外面,他们进来的时候我都没发现”
  楚韵道,“这些都是主子安排来保护小姐的人,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
  长鱼扁扁嘴,一脸不好意思道,“那岂不是上茅房都要被人盯着,怪别扭的”
  琉玉险些没笑喷出去,“你放心,就是你脱光了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一定会看你一眼”
  长鱼一张脸霎时红透,“小姐,你笑话长鱼”
  琉玉举双手,“我可没笑话你,我都是实话实说”
  她确实是实话实说,因为那一群人完全就是楚辞跟秦羽的结合体,木头跟冰块的完美碰撞。
  她就想不通了,琉云笙那般云淡风轻的人怎么会养出这么一群怪癖的人,最重要的是那群云庭司骄傲又不逊的人竟然被庭七这么个毛头小子给征服,怪哉怪哉!
  楚韵摇头失笑,她对琉玉道,“郡主,还有一个人你一定猜不到”
  琉玉好奇地眨眼睛,“谁啊?”
  楚韵保持神秘,目光转向门外。
  几乎是同一时间,琉玉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大小声,“哈哈哈,包在我头上,想当初我那病弱相公如今不也被我养的生龙活虎的,保证不出三个月,我一定将郡主养胖的连主上都认不出来”
  琉玉听到这声音,情不自禁抖了抖,这不是那位非逼着她喝什么独家秘方教她翻身做女王的墨香阁大厨素娘是谁!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位美娇娘就笑得前仰后合地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朝气蓬勃的小青年庭七。
  “哎呀,郡主咱可是好几个月没见了,上一回见面还是公主,这么一转身就成了郡主,还换了张脸,真真叫人不习惯啊!”素娘夸张地绕着琉玉走两圈摸着下巴打量。
  琉玉额头三根黑线,这么隐秘的事情就这么光天化日的说出来真的好么?
  好吧,虽然淡月居里里外外都堆满了人也不会泄露出去。
  “郡主”楚韵将素娘拉到一旁对琉玉道,“往后就由素娘伺候你的衣食起居,吃的喝的她都会挑好了送到小厨房,然后亲自检查好了再送过来”
  琉玉满脸无语,“不用这么夸张吧!”她就怀个孕就一大群人围着她打转还处处小心翼翼搞得她有多弱似得。
  “要的要的,毕竟郡主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嘛!”素娘朝着她的肚子笑得一脸暧昧。
  “小姐,为什么要换人伺候你,长鱼伺候的不好吗?”长鱼总算找到空隙插话却是委屈不已。
  为什么小姐这次回来就要把她换掉,是她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有方才那位素娘说的不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她也没见小姐带谁回来啊!
  “额”琉玉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倒是素娘善解人意地很将长鱼扯了过去,在她耳边一阵耳语。
  末了,长鱼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盯着琉玉的肚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琉玉静静看着她,她此刻很想知道长鱼的想法。
  在这个封建的古代在她们这些人心里真的未婚怀孕就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么?在此之前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过什么也没有拿异样的目光看过自己,但是琉玉知道那些人都是琉云笙的亲信对他极度服从,就是心里有些什么想法也不会表现出来,但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想过。
  长鱼算是唯一一个她的人,她想知道她的想法,若是连她都难以接受,自己的认知只怕就要重新审视了,至少原本抱着的顺其自然的心态也该小心掩藏起来。
  支吾半天,长鱼才总算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却是一句白痴一样的问话,“小姐,这里面真的能住人?”
  噗——
  几人险些倒地身亡,你说这里面能住人嘛!
  就连庭七也是一脸无语,就连他一个半大的男人都知道的事长鱼身为女子竟然这么白痴!
  琉玉无力扶额,她也不必再对长鱼抱什么想法了,这孩子压根儿就是一根筋,除了机灵些也没什么优点了!
  琉玉在淡月居休息了一会儿便坐不住,趁着夜色要去看望何氏和顾楠,大半年不见了,也不知道顾楠那丫头长高了些没有。
  “郡主,主子交代过了,等他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就陪你去,你再休息会儿吧”楚韵拦住她不让走。
  琉玉无奈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去哪里都要他跟着才安全?”
  “这”楚韵一时无言反驳。
  “你是不是小孩子了,但是你肚子里躺了一个小孩子,我自然是不放心的”琉云笙淡白的身姿出现在门口,唇边三分笑眸中七分暖。
  琉玉不满地叫囔,“你这是有了儿子忘了媳妇儿!我反对!”
  琉云笙挑眉纠正道,“是女儿”
  “儿子!”
  “女儿”
  “……还想不想去看阿楠和伯母了?”
  琉玉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只留下一句话“要去,但还是儿子!”
  琉云笙无奈地摇头跟上。
  屋子里的楚韵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发愣。
  ——
  京都东南角一处景色宜人的别院中,一粗衣妇人正拿着一件小孩子穿的衣服在微弱的烛火下缝补,一个白嫩嫩肉滚滚的小女娃正趴在床上歪着脑袋看着她问,“阿姥,阿娘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啊?”
  妇人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满眼温柔地对小女娃道,“快了,你阿娘今日进京,等她空了就会来看望阿楠,阿楠可是想念你阿娘了?”
  顾楠使劲儿点头,“阿楠可想念阿娘了”
  “喔?阿楠可是有多么想念我要不要说与我听听?”一道嬉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顾楠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两只小脚丫就朝门口扑了过来。
  “阿娘”顾楠兴奋地朝琉玉怀里扑。
  可是下一秒,“阿爹你干什么呀,我要阿娘抱!”顾楠被琉云笙一只手拎着领子拎起来视线与自己齐平,顾楠不满地撅着小嘴儿两条腿不住晃荡。
  琉玉将她从琉云笙手上接过,揉了两把她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你阿爹太久不见你了很是想念你,但是你方才只看见了阿娘所以阿爹生气了”
  琉云笙脸色微微一僵。
  何氏从听到顾楠对琉云笙的称呼起眉头就没松开过,这般叫着着实不伦不类,她问过顾楠好几次为什么会这么叫,偏生那丫头嘴紧得很,说什么庭歌叔叔说了这件事情是阿楠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就是骗人的小狗。
  也亏得庭歌机智在第一次听到顾楠对琉云笙的称呼时就把小姑娘给哄住了。
  “阿楠刚刚只听到阿娘的声音不知道阿爹也来了,阿楠也很想念阿爹的”顾楠奶声奶气地声音直将人的心都融化。
  琉云笙淡淡的表情上溢出柔和的笑意,他揉了揉顾楠的脑袋温柔道,“阿爹知道”
  那抹笑不要太迷人,顾楠惊呼道,“阿爹你笑起来好好看”
  琉玉也是一脸粉红泡泡地看着他,这个笑,她给满分,平日里也没见他对自己这么笑过!
  事实上,琉玉完全就是不知足,十足的占有欲,别人对她百般宠百般柔她也觉得及不上对其他人的一个笑容。
  琉云笙脸上微僵,他轻咳两声敛去笑意。
  琉玉这才抱着顾楠走进屋坐下,她将顾楠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拿过何氏手上的针线,“娘,晚上光线不好你这么缝缝补补的对眼睛不好”
  何氏笑道,“就是阿楠今日爬树撕坏的一个小口子,废不了多少工夫的”
  “那也不能总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今日已经晚了,有什么要做的明日再做也不迟”琉玉不赞同道。
  “好好,依你就是”何氏笑应着。
  琉玉这才又对顾楠道,“小孩子不能熬夜,你现在去睡觉”
  顾楠苦瓜脸,“阿娘,我想和你睡”
  琉玉捏她鼻子,“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跟我睡,羞不羞?”
  “不羞!”顾楠义正言辞道。
  琉玉失笑,“那也不行,阿娘今晚是偷偷跑出来的,待会儿还要回去,你现在去睡觉,阿娘明日来陪你睡好不好?”
  顾楠歪着头勉强想了一下才点头,“那好吧,阿娘明日一定要来喔,不来是小狗”
  “好”琉玉笑意满满地答应。
  顾楠这才颠颠儿地爬上床,然后又伸出一个脑袋来,“阿姥阿爹阿娘好梦喔”末了她又补充一句,“打人熬夜也对身体不好你们也要早点睡”
  说完她就缩回被子里不说话了。
  三人默默吹了蜡烛退出房门就近找了间屋子坐下。
  “娘,这些日子可有受苦?”琉玉握着何氏已经生了老皮和皱褶的手关切道。
  何氏道,“没受什么苦,都挺好的,只是在兰州住惯了一下子到了京都有些不习惯”
  琉玉微微感到抱歉,“娘,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何氏截断她的话茬,“你是娘的宝贝你有什么事娘自然要帮你分担,娘只是担心那什么诚安王到底是何打算,为什么他会知道阿楠的身份,还有为什么他一把我们带到京都你和世子就从北离赶回来了?”
  琉玉心里微微感动,她道,“他的本事大着呢,想要查到阿楠的身份并不难”毕竟当初楚州‘诅咒’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纵使刻意隐瞒也很难一丝风气儿也不透。
  “娘,你只要好号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和阿楠,其他的事情我和世子爷会处理的,不用担心”有些事情琉玉还是觉得不让何氏知道为好,她只要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其他的自己都会做好。
  何氏也知道琉玉不想说便没再多问,她只拉着琉玉闲扯了几句家常便让两人回去休息了
  灯火尽熄的大街上只有天边点点微光印在一排排的屋檐上,淡淡的星辉洒下,铺长了整条青石板路,两道相携而行的影子倒射在路边的墙壁上,温暖和谐。
  琉玉牵着琉云笙的手踢踢绊绊地走着,嘴上还喃喃不断道,“脚好酸啊!腿好痛啊!你儿子太沉了!压得我快断气儿了!”
  琉云笙嘴角猛抽两下,他停下脚步侧身面对着琉玉,然后就在琉玉期待的目光下蹲下身子,却是将头贴近琉玉的肚子吟吟道,“乖女儿,你娘嫌你太沉了,以后少吃一些,免得你爹每次背着你娘走的时候都快被她压断气儿了!”
  琉玉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咬牙切齿道,“琉云笙,你说什么!你说谁沉呢!”
  后者站起身,眸中带笑捏捏她的琼鼻,“说咱女儿沉呢!没说你”
  “哼”琉玉傲娇地扭过头去,“不走了!走不动了!”
  琉云笙轻笑出声,“那我抱你?”
  琉玉不满地哼哼,“你背我!”
  琉云笙不同意,“会压坏我们的女儿的”
  琉玉还是傲娇地哼哼,“明明就是儿子!”说完她伸手抱住流云的脖子命令道,“抱我回去”
  琉云笙笑着轻吻她额头,然后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两道身影重叠,如两株孤崖上相依相携的花草,哪怕面临的是绝境也能毫无畏惧地迎上。
  琉云笙抱着琉玉走在安静的青石路上,内心是活了二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安宁,他只盘这条路长一些再长一些,长到,他们青丝成了白发。
  ――
  “陛下有旨,宣诚安王,南琉王,南琉王妃,南琉世子,玉华郡主入宫觐见――”
  一道尖锐洪亮的嗓音拉开了新一日黎明的帷幕。
  几乎是这一道旨意刚下,全城的百姓都不约而同地联想到了琉玉和淳于靳安的婚事上。
  于是某些无聊的人偷偷下起了赌注。
  有人说,“陛下此次定是要定下玉华郡主和诚安王殿下的婚期,下月初三乃是良辰吉日最益婚嫁,我赌下月初三”
  还有人说,“一个月的时间哪里足够婚前准备,三个月后的十五才是上上之选”
  还有人说,“也不一定是定婚期的,也许只是为了郡主被东晋太子劫走的事呢!”
  立刻有人反驳道,“那件事昨日世子便进宫了,陛下也赏赐了许多东西,还有什么可说的,一定是为了婚事”
  众人点头,“……”
  百姓们众说纷纭,该开赌的也赌上了,而该进宫的人也都进宫了,究竟是为了何事进了宫自见分晓。
  “臣(儿臣)参见陛下(父皇)”
  “臣妇(臣女)参见陛下”
  “免礼”
  南阳皇淡淡抬手。
  众人谢礼起身,琉玉的目光偷偷打量着高位上的帝王,半年的时间这位手段狠辣的帝王似乎老了许多,白发覆了两鬓,皱纹布满脸颊,模样也不似之前那般有精神气,看来这半年的时间帝王也是操碎了心。
  “郡主一路奔波,昨日可有好好休息?”永远都是同样的开场白,都是假意的关怀。
  琉玉机械地应着,“谢陛下关怀,臣女昨日休息得甚好”
  “那就好”
  南阳皇轻轻嗓子道出了今日的目的,“今日找诸位进宫乃是为了安儿和郡主的婚期一事,不知王爷和王妃有何看法?”
  南琉王道,“但凭陛下做主”
  琉玉眉心几不可见地蹙起。
  南阳皇道,“朕已经命人看过日子,下月初三和三个月后也就是五月十五都是不错的良辰吉日,朕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言下之意就是,婚期只能在这两个之中选,不容许拒绝。
  “陛下”琉玉笙突然出声,语气淡薄却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让人觉得失礼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件事臣还没有告诉玉儿,她尚不知晓赐婚一事,此时商量婚期只怕过早”
  “喔?”南阳皇看向琉玉正对上她疑惑的视线,然后听她极为配合道,“什么赐婚?我和诚安王殿下何时要成婚了?”
  淳于靳安立在一旁看着琉玉演绎的似真的一般的神情,心里有些郁闷,她竟还不知道么?
  但转念一想,当初在北离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其实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已有婚约所以才说那番不会以身相许的话的?!
  若是,那她现在知道了,又会怎么取舍呢?
  “这是怎么回事,朕不是让楚韵将圣旨带到了北离吗?郡主怎么会不知道?”南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怒意。
  琉云笙道,“此事是云笙的过失,北离陛下养了一直利猫,云笙拿到圣旨的时候恰巧北离陛下来了云笙便去与他说话,岂料那只猫是个顽劣的,竟趁云笙不注意将圣旨打翻掉到了火炉里,然后就,烧毁了,然后云笙觉得圣旨没了跟玉儿说了似乎也不太好毕竟手上没有证据。”
  “烧毁了?”南阳皇的声调变了几变,脸色微微难看。
  “是,此事是云笙的错”琉云笙弯腰拱手,就差跪下去磕头了,也是足够放低了态度。
  淳于靳安气得咬牙,“北离陛下何时养了猫了?怎么我在北离的时候没听见过?”
  琉云笙一脸确有其事的表情,“殿下有所不知,当日我们才刚入宫中,当时殿下进屋休息了,后来那猫烧了圣旨北离陛下罚他禁闭,所以殿下没见过也是应该的”
  “我……”
  “此外,北离陛下对此事甚是抱歉便亲手写下一封赔罪信交给云笙,托云笙转交给陛下,还望陛下不要与一只猫计较”琉云笙没给淳于靳安发问的机会,径自拿出一封信交给候在一旁的正衡公公。
  琉玉眼角上下直跳,世子爷也是拼了,竟然把自己比作猫,还是夜负雪养的利猫。
  不过她倒是更好奇他是什么时候找夜负雪写的信,又是什么时候与他达成共识的?
  南阳皇将信看完,脸色几变之后恢复正常道,“既然是一次意外朕也不会与一只猫计较,世子也不必自责,毕竟猫的思想不如人,就算犯了错也不自知,所以才有许多动物不知所谓地死在无知之下,此事便罢了!”
  一句颇具深意的话在场之人神色各异,究竟是在讽刺人呢还是在讽刺猫!
  “谢陛下不怪之恩”唯有琉云笙神色淡淡看不出其深意地道。
  南阳皇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圣旨既已下此事便是算数的,如今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安儿和郡主的婚事,圣旨烧了朕便再补写一张,没甚大碍,郡主虽然之前不知道此事,但也不是立刻就要成婚,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琉玉拧眉,老皇帝这是打定注意要她好淳于靳安成婚了?连火烧赐婚圣旨这么大的忌讳也不计较!
  “可是陛下,琉玉只怕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琉玉露出为难的神色,“在琉玉心里一直拿诚安王殿下当朋友,这么突然的要成婚琉玉,实在觉得别扭”
  淳于靳安插话道,“既然郡主拿我当朋友就更不应该别扭了,毕竟你我都互相熟悉,比起那些从未见面就成婚的夫妻也算要好得多,何况还有这么长时间来给你准备”
  琉玉更是为难了,“殿下说笑了,若是琉玉要嫁的夫君是个素未蒙面男子琉玉反倒没那么多计较了,可是毕竟琉玉认识殿下,怎么想怎么怪异”
  淳于靳安脸色微变,什么叫怪异,因为知道要嫁的人是自己所以觉得怪异,因为不喜欢所以觉得怪异吗?
  “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的婚事只怕只需要南琉王爷和王妃做主便可”淳于靳安的态度一瞬间变得强硬。
  琉玉沉默不语,却听南琉王妃道,“恕臣妇冒昧说一句,玉儿确实与殿下不太合适,毕竟玉儿性子跳脱又爱惹事,只怕是做不好诚安王妃这个位置”
  “合不合适靳安心里清楚,王妃所担心的必定不会发生,不论郡主如何爱惹事靳安自会替她承担”淳于靳安道。
  南琉王妃一下子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南琉王却在此时开口,他朝南阳皇略一拱手道,“此事陛下旨意以下天下皆知,玉儿有幸能成为诚安王妃倒是我琉家祖上积德”
  这意思是,同意了?
  其实不在乎同意不同意,圣旨既以下,就连圣旨婚前被烧这么大不吉利的事发生南阳皇也能容忍,这婚便是赐定了。
  南阳皇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正衡,从新拟一张赐婚圣旨交给郡主”
  “是”正衡公公应下,然后迅速照办。
  然后琉玉眼睁睁看着南阳皇的印章杵在那明黄的圣旨上却不知如何阻止。
  “郡主”正衡公公恭敬地两手捧着圣旨呈在琉玉眼前。
  琉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看向琉云笙,见他正蹙着眉不知在沉思什么,想来也是没有找到阻止的办法。
  琉玉把心一横才伸出手去,没关系,大不了先拿了圣旨再想办法,反正有没有这卷圣旨都是一样的局面。
  南阳皇搁下笔对几人道,“既然如此,这婚期也趁着今日定下吧,不知方才朕提的那连个日子你们更中意哪个?”
  “五月十五”
  “下月初三”
  琉玉和淳于靳安同时道。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琉玉抢先道,“陛下,臣女恐怕需要一些准备的时间,下月初三怕是太赶了些”
  淳于靳安道,“郡主不需要准备什么,一切事宜自由我来负责,你只需要整理好心态等着做新娘便是,我想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来消化这件事了吧!”
  “殿下这话说的,好像需要时间整理心态的时间的人是你似的,现在距离下月初三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怎么够?”琉玉反驳道,态度有些不善。
  淳于靳安却是嗤笑一声,“只怕郡主不是不够时间调整心态而是想违抗圣意抗旨拒婚吧!”
  琉玉微微噎住。
  南阳皇沉声问,“郡主,你是这个意思吗?”
  琉玉轻轻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臣女只是觉得下月初三的话时间太过仓促”
  南阳皇道,“既然如此,便将婚期定在下月初三,至于时间的问题郡主不用担心,朕会加派人手大殿大婚事宜,郡主只需要做自己的事便是”
  琉玉默了默才福身道,“是”
  “王爷王妃和世子对这个时间可有不同的见解?”南阳皇转向另外三人道。
  这个时候他们能说什么,都是先决定了再问就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命令。
  “但凭陛下做主”南琉王和王妃道。
  琉云笙却至始至终低垂着眉眼,视线透过地上的石板不知落到了何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宫的时候淳于靳安可以走近琉玉,以一种极度怪异又自得意满的表情道,“你不是不愿意以身相许吗?现在如何,可愿意了?”
  琉玉真想当场唾他一口,但她还是忍住了,只冷笑道,“殿下不要高兴得太早,靠手段得来的东西不可能长久”
  说完她加快速度往前两步与南琉王妃并行。
  出于靳安脸色青黑地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气得大步离去。
  琉玉四人前脚刚踏入王府后脚她和淳于靳安的婚期定于下月初三的事就被大肆传开,大街小巷都在传。
  造成下注的人几多欢喜几多愁,赢的人自然是笑意堆满了面嫁,而输的人自然也是输红了眼。
  琉玉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淳,于,靳,安!
  卑鄙,无耻,下流,就算你迫不及待地散播消息也改变不了任何结局,她终究不会嫁给他!
  琉玉心里那个起啊,她想找琉云笙诉诉苦,谁知那厮竟跟她说他有急事先回浅陌琉笙,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琉玉心里顿时烧起了一把火,又是这样,上次沐长情求娶的时候他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淡样,如今还是,他媳妇儿都快跟人跑了他还一副不惊不怒不咸不淡的模样!可恶!
  琉玉怒气冲冲地回了淡月居,然后又是一群人围上来问东问西的。
  首当其冲便是素娘,她一惊一乍地捂着嘴惊惧道,“这怎么能,郡主你可都怀上小主子了怎么能始乱终弃?”
  长鱼也是跟着她起哄,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再说,小姐,我好不容易接受您坏了世子的孩子的事实这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呢您怎么又要佳作他人妇了,也太对不起世子了!
  琉玉心里那个委屈啊!怎么到头来错的还是自己了,明明是琉云笙那丫的不帮自己说话,是他不管她的死活。
  没一会儿樊析月也急匆匆跑来,一脸兴奋地问,“三姐,你怎么又要嫁给诚安王殿下了?不是才从东晋太子手上逃出来么,这位诚安王殿下可是位花心的主,你要真嫁给他肯定不会幸福的!”
  琉玉烦躁不已,她怒怕桌案而起,对樊析月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走,“姑娘家的不学好整日往个男人的府上跑,还学人玩亲亲,破了嘴还好意思出来见人”
  樊析月的脸唰地爆红,她下意识的摸自己的唇却并没有发现哪里破了,她正想反驳就见其他人一脸暧昧地看着她,然后也不说什么直接掩面遁了!
  姐姐也太厉害了,连这都能被她看出来,想起方才在萧靖王府发生的事她就脸红心跳。
  今日她也就是照常去萧靖王府混时候,然后在淳于萧的书房里翻了会儿书,后来被他一丝不苟的书桌吸引便去随手乱翻了翻。
  结果她就在他的抽屉里翻出厚厚的一沓女子画像,联想起最近陈妃娘娘在帮他选妃的事她便兴冲冲地抱着画像到他跟前跟他讨论画里的女人,长相身世通通被她翻出来。
  还跟他提意见说哪个好哪个适合他,结果也不知道他是脑袋抽风了还是怎么的突然低头堵住她的嘴,从最初的浅尝到深吻甚至拔她衣服,她又羞又恼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将他推开,却觉得嘴上火辣辣地疼。
  她当时指着他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掩面逃跑,在街上听了三姐和诚安王殿下的婚事便急匆匆跑回来倒忘了那件糟心事,如今被提起来也是没脸见人了!
  ――
  琉玉出了淡月居然后直接怒气冲冲地出了府去了城南的别院。
  顾楠见了她兴奋的不得了,抱着她的脸又是亲又是啃的。
  琉玉被她弄了满脸的口水,然后板起脸训她,“怎么能随便在别人脸上乱亲!”
  顾楠无辜道,“你不是别人啊!是阿娘,可以亲的”
  琉玉被她说的无言以对。
  何氏从厨房里端了些热的饭菜出来摆在桌上对琉玉道,“一大早便进宫然后又来了这里,想必还没吃午饭吧,呐,这些都是我刚刚做的你趁热吃些填填肚子”
  “谢谢娘”琉玉摸摸肚子,这里面的家伙确实也饿了!
  吃过饭后,琉玉直接就留在了别院陪着何氏和顾楠,她还极有闲情逸致地跟着何氏学了些刺绣,虽然是难看的无法入眼,但一天也还算满意地过去了。
  夜里她也没回去,琉云笙也没来找她,而顾楠又扯着她说昨日答应了要一起睡的,琉玉立马便欣然同意了!
  琉云笙,王八蛋,有本事明日也别开找我,大不了我自己回去,哼!
  ――
  此刻,南琉王府浅陌琉笙
  琉云笙埋着头在纸上不断写着什么,没一会儿他将纸裹了递给面前的人,“照这上面的做”
  秦羽伸手接过,有些犹豫地看着琉云笙道,“主子,您真的决定了?”
  琉云笙毫不迟疑地点头,“决定了,你们的速度要快,下月初三之前务必要做成”
  “……是”秦羽有些不甘地握紧了拳头,但最终还是只说了一个字便离开了。
  “庭七”琉云笙朝窗外喊了一声。
  一道身影烟雾一般飘了进来,“主子”
  “郡主呢?”琉云笙问。
  庭七老实回道,“郡主去了别院按您的命令没有阻拦,如今应该在别院住下了”
  琉云笙点了点头,“保护好她”
  “是”庭七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主子,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琉云笙挑眉,“为什么不值得?”
  庭七握紧了拳头,“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他的话说得有些失礼了,但琉云笙并没有计较,反而眸中带上了三分笑七分暖,“的确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但偏偏那个女人是她,就值得”
  无关名利,无关权势,只是她而已,刻进了骨髓嵌入了心脏,纵然剔骨重生也忘不掉舍不下。
  庭七愣了一下,却是有些释然道,“只要是主子的决定庭七都遵从”
  琉云笙微微一笑,却是吐出了两个令庭七彻底石化的字,他说,“谢谢!”
  谢谢你们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