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操心。
  真·亲妈。
  所以商烨华不得不站起来，笑着对周彪比了个“请”的手势：“我送您出去。”
  “你是什么东西？”周彪刚在周天翊那儿吃了瘪，满胸腹的闷气正无处发泄，商烨华这会儿撞上来，简直是天然的出气筒，“这儿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滚！”
  “我的确不是什么东西，”商烨华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我是人。周董事，您这边请，我送您出去。”
  周彪：“……”
  随便一个小助理，也敢和他顶嘴了？反了他了！
  “周董事，”商烨华没等他发作，就不紧不慢地说，“周总是您的侄子，敬着您是长辈，又顾及着您的面子，就算您在办公室大吵大闹，他也只能听着。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上司的命令，我不能不听，您这样，让我真的很难做。”他露出一个有点儿为难的微笑：“如果您坚持不离开，我也只能按照公司规矩办事，叫保安了。如果保安也不敢动手，那我……就只能报警了。”
  “你……”
  商烨华不卑不亢地笑了笑，对他微微鞠了个躬：“您请。”
  周彪气得够呛，又害怕他这个“狗仗人势”的家伙真的把保安叫来，闹得他下不来台、颜面扫地，他“你”了半天，最后对着他指了一下：“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说罢摔袖转身走了。
  商烨华微微一笑，替他拉开门：“多谢周董事理解。您慢走。”
  其实，这事儿要搁在现实世界，这种明显得罪人的事儿，他不可能做，但他现在不是商烨华，而是白梓辰。这种能反将周天翊一军，顺便给他找点儿麻烦的事儿，他何乐而不为呢？
  玩游戏，当然要随心所欲。要尽兴。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游戏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个没事撩撩总裁，最大的挑战也不过是保卫菊花，顺便攻克周天翊的恋爱游戏，而是真正的生死时速。
  如果不打起一百分精神好好玩儿，分分钟就要game over，而且没有重来的机会。
  第32章 第四颗“心”
  接下来的小半月, 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周天翊和商烨华虽然在心底深处都藏着一点对对方的喜欢和眷恋，但表面上刚刚一人输了一局，话也挑明了，脸也撕破了，自然再也没什么好顾忌，也不用再演戏。所以本着不拆对方的台不痛快的原则，每天怼来怼去、互相算计, 把突然闲下来，有点儿不知所措的何叶都看呆了。
  “白梓辰，”周天翊头也不抬, “把这个文件送去市场部。”
  “不去！”
  “哦，”周天翊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那我现在就给秦琴阿姨打电话……”
  “……”商烨华磨了磨牙，笑得咬牙切齿, “好，我现在就去。”
  何叶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叫白梓辰的实习助理一个上午跑了三十趟……原本那些文件可以一次性送过去的, 周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让人一趟一趟送。她原本还听说这个人是周总的“关系户”，亲自和人力资源部打过招呼的，无论成绩怎样都要录取, 现在看来……更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特意把人弄过来打击报复的。
  但……周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是真的看人不顺眼，多半也只会让他滚蛋。让人一次又一次跑腿这算什么鬼？也太幼稚了吧？
  何叶人生头一次闲得没事看, 透过总裁办公室的玻璃往里看，看到周总坐在办公桌后，眼神专注，“刷”地翻过一页文件，随手端起放在桌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噗”地吐了一地。
  呀，太烫了吗？
  何叶赶紧走过去收拾，就听见周天翊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再去给我泡杯咖啡。不加油盐酱醋等任何调味品。后果你知道的。”
  “啊？”何叶愣了一下，“有加这些作料的咖啡？”
  “……”周天翊抬起头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吩咐错了人，噎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有的。”说着看了刚刚送完文件回来，笑得一双小鹿眼都眯成一条缝，肩膀不停颤抖，对他做出哈哈大笑口型的商烨华一眼：“加辣椒和花椒的都有。”
  周天翊向来不苟言笑，像这种和下属开玩笑的事情绝无仅有，何叶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下意识地以为他说的是真的，愣愣道：“加辣椒和花椒？重庆火锅味咖啡？又苦又辣又麻，真的有？”
  “真的，”周天翊盯着商烨华，“把磨碎的咖啡豆和花椒末、辣椒末一起放进咖啡机，几分钟就好。某些人最爱做了。”
  何叶一脸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玄幻表情，收拾好地上的咖啡之后，就同手同脚地走了，十几分钟后，又游魂一样飘了进来，将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放在周天翊的办公桌边：“总裁，您要的重庆火锅味儿咖啡。”
  周天翊：“……”
  商烨华憋笑憋到浑身抽搐，趴在桌子上笑得浑身颤抖，险些滚到桌子下面去。
  小怪物其实挺爱笑的，但是一般都是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挑衅和挑逗的味道，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笑意很少到达眼底。
  这还是周天翊第一次见到他开怀大笑的样子。
  唇角弯起，露出一排编贝一样的小白牙，圆溜溜的大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眼角皱出几道调皮的小褶子，让他看起来有点儿俏皮，笑容又分外干净明亮、耀眼夺目，让周天翊几乎有些移不开眼。
  白梓辰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过。他总是腼腆的、拘谨的，微微低着头、驼着背，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嗫嗫嚅嚅的，一点儿不爽快。但是这个怪物不一样，虽然他在白梓辰的身体里，虽然还是那副他从小看到大、无比熟悉的相貌，却耀眼夺目、光芒四射，轻易就能吸住他的目光。
  昨天他和Heather·Johns通过电话，约定了时间和方案之后，要结束通话了，他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这种方法，对精神有没有损害？”
  Heather·Johns明显愣了一下：“这是一种心理学上很常用的治疗方法，如果接受者本人自愿并且主动配合，一般来讲不会有损害，但如果被动接受……坦白讲，很难说。”
  “好的，我知道了。”
  周天翊沉默了片刻，挂了电话。其实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他从来不是那么优柔寡断的人，对敌人尤其狠得下心杀伐决断。但是这一次，他竟然对着一个可能对他有极大威胁的敌人……心软了。
  心疼了。
  舍不得了。
  即便明知道他来者不善，即便他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依然……舍不得真的伤害他。
  周天翊眼神复杂地看着因为他一个小小的玩笑，而笑得打跌的商烨华，心想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笑容明媚灿烂的“少年”……真的和那个占据了白梓辰身体，洞悉这个世界秘密，不知道有什么大图谋的怪物，是一个人吗？
  “喂，周叔叔！”商烨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笑，“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误会你很爱很爱我，爱我爱得如痴如醉、意乱情迷、不可自拔……”
  “对，”周天翊眯眼看着他，眸色很深，紧接着一步一步走到他的办公位前，将他压在办公桌上，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