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不止一个人问过他爱不爱秦书晚，就连她自己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现在他却反客为主，主动问起她同样的问题。
  “书晚，你爱我吗？”
  秦书晚怎么都猜不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整个人顿时呆住，看向夏塘风的眼神里满是惊讶。
  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皱了眉：“你疯了？”
  以前她总是骂他有病，骂他疯了，而今天夏塘风再次听到她这么骂自己，却觉得特别舒服，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疯了，十几年了，我直到今天才知道我是个疯子。”他的脸上露出藏不住的开心，“你看，我刚刚问你爱不爱我，你没有马上回答，反而说我疯了。这说明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回答，而是转移话题。所以，你是爱我的。”
  “……”秦书晚无语的转过身，“你真的疯了。”
  “先别走。”夏塘风抓着外套前襟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拉回到自己面前，然后迅速往前一步将她抵在墙上，脸上满是笑意，“你是爱我的，对吧。”
  秦书晚紧紧蹙着眉，觉得他可能不止是疯了，很有可能已经病入膏肓，晚期无法治愈。十分钟前他还稍微有点正常，但现在已经犯病了。
  “你瞧，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所以你一定是爱我的。”夏塘风更加开心的笑弯了眉眼，看着她，“刚好我也爱你，所以我们已经具备了复婚的条件。等天亮之后，我们去复婚吧。”
  他一连说了几个“所以”，乍一听很有道理，可秦书晚却根本没有从中找出通顺的逻辑，更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复婚的条件”。
  “你想多了，我不爱你。”秦书晚说，“你也别说的那么好听，你更不爱我。”
  她看着夏塘风笑容僵在脸上，继续说：“你说你爱我，是因为我刚刚告诉你，我怀的那个孩子是因为你才没了，你觉得内疚，你觉得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孩子，所以你说你爱我。夏塘风，你应该内疚，也应该觉得对不起我们，可难道你只对我说一句爱我，就能抵消内疚吗？”
  夏塘风被她的反驳压住，沉默着收起笑容，垂了眸子看着自己抓着前襟的手。
  秦书晚看着他今晚穿的确实太薄了，莫明有些于心不忍，便稍稍软了语气说：“这样吧，如果我再说不让你联系我，你肯定会更内疚。不如……不如你帮我交房租吧，我现在住在时锦家里，住了她的房子还吃她做的饭，我心里过意不去，但我目前没有多余的钱交房租，只能拖着。你帮我把房租交了，我们就两清了，如何？”
  她在给他台阶下。
  如果换成她是夏塘风，也不会原谅自己，也会想着补偿对方。他虽然有病晚期疯疯癫癫，脑残自负还惹人讨厌，但他毕竟心眼不坏，勉强也算个好人。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断绝联系不再见面，他恐怕会自责内疚一辈子。
  就像时锦，直到今天都在因为没有守住自己的孩子而内疚。
  时锦很痛苦，她不想让夏塘风也这么痛苦。
  而夏塘风当然也明白她是在消除他的内疚，当他以为和自己有关系并且怀孕流产的人是申晓桐时，他连续几年都在给申晓桐打钱，前前后后打的钱加起来，足够秦书晚养育五个弟弟。所以秦书晚才说让他替她交房租，是为了让他故技重施。
  可他这次不愿意用钱来解决，也不能只用钱来解决。
  想了想，他说：“如果我给你交房租，我觉得有点亏。正好我有一套我名下的房子，免费给你住。但那套房子我不喜欢，干脆送你吧。只是我送你房子还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这样吧，我们复婚，那我的全都是你的，包括房子也是你的，全归你。”
  秦书晚被他的强大逻辑惊呆了。
  给申晓桐的补偿是每个月都打钱，给她的补偿是复婚？给房子？
  她一时间竟判断不出究竟是她更亏，还是申晓桐更亏。
  “全归我？”秦书晚心下好笑的问他，“那你的公司呢，也归我？你的银行卡，你的钱，你的一切，都归我？”
  而夏塘风认真的看着她，竟真的点了点头。
  秦书晚再次皱眉：“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夏塘风见她应该不会跑了，便松开前襟在裤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手机和两串钥匙，全都塞到她手里，“我的手机你可以随便看，我对你不会有任何秘密。这个是车钥匙，车里有钱包，钱包里有身份证和银行卡，全都归你了，密码都是210101。这个是我现在住的房子钥匙，是以明远的名义租的，但房租是我交的，现在也归你了。嗯……不过你去之前我得先打扫一下，有点乱……”
  秦书晚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和钥匙，没说话。
  夏塘风又在裤兜里摸了摸，已经空了，便从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又摸了摸，还是空的。
  “我暂时只有这些，但我向你保证，我的全都是你的，包括公司。以后我赚的钱全都给你，你想要的都给你买。你可以随便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还手，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会忤逆你的命令。”
  秦书晚双手捧着钥匙和手机，抬头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神情，彻底呆住了。
  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是世界末日了吗，还是他真的得了绝症晚期，在留遗言？
  因为她抬着胳膊，身上的外套往下滑掉到地上。她看着夏塘风弯腰捡起外套重新给她穿上，然后说了句：“哦对了，我把你的指纹录入手机。因为最近天气干燥，我的指纹模糊解不开手机，一直在用密码。手机密码和银行卡密码是一样的，都是210101。”
  秦书晚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将钥匙塞进她的裤兜，然后捏着她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往他的手机里录指纹。蓦地，她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是210101？”
  夏塘风动作一滞，有些阴郁的说：“这个密码不好，我会尽快换掉，你喜欢什么数字？”
  “210101是什么含义？你刚刚还说不会对我有任何秘密。”她仍然问。
  他给她录好指纹，然后锁屏手机，又拿她的手指解锁试验，嘴里低沉的说着，“21，就是爱你。0101，是晚会的日期。”
  秦书晚还是不明白。
  夏塘风将手机放回她手里，再次拢了拢她身上的外套，眼睛却不敢直视她：“我第一次注意到申晓桐，是在元旦晚会上，她跳了一支舞。”
  “……”秦书晚恍然大悟，心中轻笑一声，是这样。
  元旦晚会，她也上台了，在申晓桐之后和同班同学一起唱歌。
  “不过……我也记得，在认识她之前，我最先认识的人是你。”夏塘风抬起头，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她，继续说，“你们初一那年的新生晚会，九月二十五日，你唱了一首歌。那天我一直都在看你，然后对我身边的同学说，这学妹不错，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