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作者:楚潆      更新:2022-09-03 06:10      字数:4258
  “我要你。”
  “……”
  第188章 暗潮涌抄家占先机
  吾辰良过了十五便搬到竹林雅居去了。
  并不是他和儿子不能相处,在他心里,自己愿意为复仇、为覆朝舍生忘死,但也希望,有朝一日兵戎相见,万一失利,他的儿子能全身而退。
  呼延锦也没有从东院搬回来。
  再过一阵,师傅和花荣就到京师了,刚好他们一家人都住西院。花荞不愿意认父回宫,既是为了他,更是为了当年铸成大错的母亲,他本该把她娶回来好好照顾,可自己做的又是掉脑袋的事,他宁愿等到尘埃落定。
  花荞每天欢欣鼓舞的,为阿爹和弟弟准备日常用的衣物,就等他们入京,她就还能好好的做她的花家姑娘,嫁给她心爱的人。
  生活如涓涓细流,朝堂里却完全不同。
  “启禀皇上,涉嫌孟贤案的富阳侯李茂芳,现已被下狱,他对动员钦天监王射,帮助孟贤一事,已供认不讳。但永平公主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微臣查到,那段时间,永平公主一直在公主府,并未与富阳侯往来。还请皇上定夺。”
  东厂黄俨心里明白,皇上明明知道自己支持赵王,还让他去共同处理永平公主一案,就是让他网开一面。
  果然,这个结果令朱棣很满意。自己女儿摘出来,外甥该死,他绝不庇护。
  可有人不满意。
  汉王朱高煦出列道:“启禀父皇,东厂是否有失查之嫌?刑部明明查到,李茂芳与王射的书信上,提到‘公主之意’,若永平不知此事,又如何会提此一笔?儿臣建议,由锦衣卫接替东厂,重审李茂芳!”
  吏部尚书蹇义反对道:“启禀皇上,此时已由富阳侯一力承担,再牵扯下去,恐怕会殃及无辜,臣建议,到此为止。”
  “臣附议。此事确实应该到此为止,免再生枝节。”方仕政也站出来反对。
  永平公主后面是赵王,太子为赵王担保求情,赵王才免于责罚,如今他老老实实呆在属地,这次连京师也没有回,何必再把他和太子扯进来?
  皇上多年来用赵王、汉王,与太子相互平衡,如今皇上年岁渐老,更需要这种平衡来确保平稳传位,汉王急于将与赵王站在一边的永平公主拉下水,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已经因此事禁足三日的太子,此时并不合适开口,太孙自然也跟随父亲保持缄默。
  站在太孙身后的呼延锦,升任詹士以后,才有了上朝的机会。初来乍到,没有太孙的示下,他更不会轻易开口,只在心里做着权衡和判断。
  同样初来乍到的朱瞻培却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以为,永平公主虽未证实与此有关,但可以去搜一搜公主府,若是找不到证据,也好还了公主清白。”
  抄公主府?群臣都议论起来。
  朱瞻基更是皱了皱眉,他不知这个弟弟目的何在?
  皇孙听朝,尤其是刚开始两年,基本都不会发言,以多听少说为主。可六弟朱瞻培,在姑母这件事上,却两次跳出来发表意见,这也太反常了。
  呼延锦更是皱眉:难道这是易呈锦的意思?魏谦抛出问题,不是为了挑起朝堂混乱?他这么快就把这个傀儡推出来,难道就不怕准备不足,功亏一篑?
  难道……这是朱瞻培自己的主意?他想从中收买人心?
  皇上也有自己扥想法:抄家?这是一个办法?表面难看,可结论却控制在皇上的手里,说你有罪,抄出来的东西里就一定有罪证,说你没罪,就什么也抄不到。
  这个鲁成王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难道是太子的主意?朱棣厌弃的看了眼,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太子:
  难道是不满意皇太孙,要再培养一个儿子出来抗衡?
  他冷冷问道:“那你认为派谁去做这件事合适?”
  “孙子愿意替皇上分忧!”朱瞻培响亮的回答。
  这件事确实不是易呈锦的意思,却是汉王授意。他告诉朱瞻培,抄家就最好的解决方法,你去抄家,给了皇上他想要的结果,皇上必会感念你的好,给你记上一功。
  朱瞻培毕竟年轻,觉得汉王的话不无道理,自己既可以得了皇上的赏识,说不定,还能将赵王一边的势力笼络一二。
  但他却忘了,他是太子的嫡子。
  在皇上眼里,他的所作所为,就代表着太子。而皇上老来疑重,自然不会把太子往好处想。
  一箭双雕,这才是汉王想要的结果。
  “好!黄俨,你陪同鲁成王走一趟公主府。不要惊扰了公主。”
  朱棣不动声色。毕竟,这是个堵住众人之口的简单办法,黄俨会懂得怎么办。
  黄俨和朱瞻培领旨去了,朱高炽和魏谦的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后面还有谁说了些与自己无关的东西,也没怎么注意听了。
  散朝后,文华殿里朱高炽对面站着三个人:朱瞻基、太子詹士府的徐詹士,还有呼延锦。
  “六弟事先并没有与儿子商量,恐怕这是他自己的主意,急于在朝堂上找些存在感。”朱瞻基明白,毕竟他和六弟的交往并不多。
  徐詹士拱手道:“微臣以为,太子殿下还是要与鲁成王谈谈,他年纪小,可能还不知道,这样做会影响到您。朝堂上势力盘根错节,不要莫名其妙给人当了枪使。”
  朱瞻基点点头,垂手道:“要不儿子现在就去鲁成王府等他……”
  “也好。今天有黄俨在,料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不过是拿一个结果,堵汉王那张嘴罢了。”朱高炽点点头,又说:“你皇祖父北伐在即,南都那边你可不要放松。”
  “是。”
  出了文华殿,朱瞻基边走边问:“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太孙殿下不宜直接去鲁成王府。”
  “哦?为什么?”
  “殿下想想,今日之事,看上去是鲁成王殿下收益,可从朝堂的几方势力来讲,又是谁受益?
  赵王肯定打击最大,就算永平公主最后没事,可富阳侯一倒,永平公主没了支持赵王的动力,赵王就失去了一个有力的帮手,孟贤案对他才是真正动了根基。
  太子殿下本就受赵王连累,再加上自己的嫡子站出来抢功,只怕皇上心里对他疑心不小。他也是受害者。
  您这一方,别人看来是兄弟之间帮衬,打击赵王势力,但只有我们知道,并没有与鲁成王结盟,他不是在帮您,只怕是自己想成为第五方势力。
  所以唯一受益的,只有今天不肯罢休的……汉王。臣之所以让您不要去找鲁成王,就是想先去查查,他是否与汉王有了手脚。否则,无法解释鲁成王这两次朝堂上的行为。”
  朱瞻基侧脸看了看呼延锦,笑道:“想不到,你不过上朝几日,倒是把形势分辨得清清楚楚。就按你说的做,我们看清楚再说不迟。”
  朱瞻基停下脚步,呼延锦行礼告辞。
  朱瞻基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若有所思。
  第189章 险象生夜探汉王府
  呼延锦在换夜行衣,花荞在外面敲门,他没打算避她。
  “咦?师兄,你要出去?……我能问去哪吗?”花荞心痒痒的。
  “怎么不能问?”呼延锦拿出一块黑布,将头发包了起来:“今晚我想去看看,那个顶替你的朱瞻培,是不是与汉王有勾结。他这两次在朝堂上的表现太叫人生疑了。”
  花荞愣住了。
  呼延锦拿起最后一块蒙面巾,笑着拍拍她的脸说:“不放心你就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小高在外面敲了敲窗,花荞才发现,他也一样穿着夜行衣。
  两个男人从屋顶上走了。花荞慢慢的整理着呼延锦搭在衣架上的衣服,闷闷的想着心事:当年阿娘忍着心痛,在儿子腿上掐了一个记号,是不是她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母子相认?
  可惜,阿娘再也见不到她的亲生儿子了……
  呼延锦二人先到了鲁成王府,里面静悄悄的,朱瞻培根本没有回府。呼延锦没有迟疑,向小高使了个眼色,两人从屋顶上朝着这条街的尽头跑去。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权贵,尽头那个最大的府邸,就是汉王府。
  汉王府不同于其他的府邸,他的府兵上限是其他王爷的两倍,这是他在一次被行刺以后,皇上特批给他的权利,但太子一直怀疑,那次行刺,是他自编自演的把戏。
  “从东墙进,东门进去就是清暑殿,里面没人住,再往前就是承运殿,汉王一般在那里办公。”小高轻声说道。他已经悄悄探过路了,而且,他探过的地方,还不光是今天要进的这两个王府。
  “好,你在清暑殿上做我后应,我进去看看。”呼延锦拉上蒙面巾,和小高一起上了墙。
  呼延锦虽然信任小高,但自己毕竟双重身份,有些东西,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承运殿周围站着侍卫,里面点着灯火,想来汉王在里面无疑了。
  呼延锦悄悄抽出一块瓦,露出的小口立刻透出微弱的光,他用衣摆遮住光,眼睛凑过去往里望。
  “黄俨那个老滑头,关键的几处,他都让东厂的人进去,我的人找的几处,什么也没搜到。”朱瞻培的声音传来。
  自己猜的没错,他果然与汉王有勾结。
  “哎!这有什么?叔父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抄家的结果,不过是让皇上用来堵我们的嘴。这就是叔叔送你的,在你皇祖父面前立功的机会。”
  汉王毫不掩饰的大声笑着,一副亲眼看着猎物落网的痛快。
  呼延锦暗暗叹了口气,朱瞻培这是有多性急?果然是看不上,他那个行使着刑部尚书职责的姨父,迫不及待的投入了叔父的怀抱。
  “叔父,皇祖父北伐,我也想跟着去立些战功,也跟着您学些本事。”
  “这有何难?你去跟你皇祖父提,叔父替你煽煽风,事情就成了……”
  呼延锦趴的姿势累了,刚动了动身子,只听下面有人叫到:
  “屋顶上有人!”
  糟糕!呼延锦暗叫不好,随手就把手里的瓦塞回原处,起身就往东边跑。
  承运殿周围的侍卫都往这边聚了过来,呼延锦不敢耽搁,几个起落到了清暑殿,小高挡在他前面说:“你先走,我掩护!”
  可是,想先走也走不了了,清暑殿的对面就是望亲楼,那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却是王府东面的制高点,三楼已经亮起了火把,一排弓箭手将弓箭对准了他俩。
  “走!”
  小高挡在呼延锦前面,把剑舞成一个屏障,呼延锦也只拿出剑来格挡。他的鞭子太显眼,很容易被人认出身份。
  待得两拨箭雨之间的短暂空隙,两人已经退到了东门附近,跃出墙去就是夹巷。可地上的那些府兵已经追了上来,两人与府兵剑来刀往格杀起来。
  小高的剑术来自一个游方道士,道士不让他拜师父,也只教了他一套剑法。
  道士说:“你能把这套剑法舞得越快,每一个招式之间,间隔的时间越短,最后一套剑法就变成一个招式,那你就练成了。”
  所以,小高的剑只有一个字:快。快到你看不清招式,也找不到破绽。
  可这并不是单打独斗,举手之间,他解决了扑上来的四个,回头两手交叠成蹬,叫到:“上!”
  呼延锦也不迟疑,跃起借着他手上的托力,上了墙头。王府的墙几乎和宫墙一样高,要没有借力,拔地而起跃上这个高度,几乎不可能。
  他立刻趴在墙头,将手向下伸,接应下面的小高:“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