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举起双手，趴在地上！”其中一个领头之人厉声道。
  看着鱼贯而入的警察，蒋申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这些人是不是过来黑吃黑的。
  直到看到他们制服上的警徽时，才彻底缓过劲儿来。
  跑！
  这是蒋申的第一想法，但不等他有所行动，那几个警察已经冲过来，其中两个人牢牢的摁住他，第三个人粗鲁的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看着明晃晃的手铐在眼前一闪而过，蒋申的心都碎了。
  他知道一旦戴上手铐，这将是自己呼吸的最后一口自由的空气。
  于是乎，对自由的强烈渴望迅速取代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出于动物最原始的本能，蒋申的体内在一瞬间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他先是大吼一声，挣脱了两个警察的束缚，然后一脚踢翻准备给他戴手铐的那个警察，继而夺路而逃。
  几个警察刚冲进来的时候，看到蒋申一副怯懦无助的样子，以至于让他们对蒋申放松了警惕。
  现在等他们缓过神来时，蒋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看住她！”其中一个警察指着杨贞贞大吼一声，随即领着另一个警察冲了出去。
  原本杨贞贞还以为这将是一场异常激烈的追逐游戏，甚至一度很担心蒋申会仗着自己对城中村地形的了解，顺利逃出去。
  但事实证明，这种异常刺激的情节只可能出现在港片的警匪电影里，残酷的现实是，蒋申刚冲下楼道，就被早已守候在那里的另外两个警察直接撂翻在地了。
  摔倒在地的蒋申并没有放弃抵抗，他挣扎着、咆哮着、甚至一度对警察大打出手，但终究没有再次逃脱。
  毕竟，蒋申不只是一个平民，还是一个身体羸弱的瘾君子，他所面对的是接受过长期专业训练的刑警，两者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别。刚才的第一次逃脱，完全是出于侥幸。
  这场抓捕行动不到十分钟就整个结束了，把杨贞贞和蒋申押送进警车的时候，周围聚满了围观的群众，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跟旁边的人激动的交换着自己的看法和猜测。
  盯着车窗外那人头攒动的盛况以及密密麻麻的各张人脸，杨贞贞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笑的想法——以汤州市如此之高的人口密度，绝不可能上演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那种追逐场面，因为不管坏人的身体素质多么优秀，都很难跑出看热闹人群的包围圈。
  去警局的路上，终于冷静下来的蒋申，决定用金钱贿赂警察，让他们沿途把自己给放了。
  “放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刑警忍不住直接笑了，他指了指自己流血的鼻子，“给我一个放你的理由。”
  至此，蒋申一路无话，直到下车时，才找机会跟杨贞贞迅速交流，让她什么都被说，打死不都承认。
  “姓名？”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杨贞贞。”杨贞贞回道，努力在脑子里回忆着之前吴大柱曾对她说过的话。
  “年龄？”警察又问。
  “二十三。”杨贞贞回道。
  “职业？”警察在本子上匆匆写下几个字，然后第三次开口问道。
  “呃……无业……”杨贞贞躲闪的眼神被经验丰富的办案刑警迅速捕获了。
  只见他把手里的水笔往本子上一扔，厉声道，“你知道贩毒是什么罪吗？搞不好可是死罪！你还不老实回答问题？”
  此话一出，杨贞贞顿时慌了，她哆哆嗦嗦的要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后，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家里穷，年纪轻轻就从老家出来闯荡社会了，什么职业都做过……”杨贞贞还没说两句，就被对面的刑警直接打断。
  “我们现在是在办案，不是听你讲故事会，请讲跟案情相关的事情。”
  “哦哦。”杨贞贞点头如啄米，“我是ktv里的陪酒女，一个偶然的机会，蒋申把我从小混混的手里救了出来，我为了报答他，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这段话杨贞贞并没有经过加工，而是实话实说，因为昨天吴大柱特意交代过，能不撒谎就不要轻易撒谎，编制一个精巧的谎言，需要十个新的谎言来圆。而且，她即将面对的是办案经验丰富的刑警，要想蒙混过关，谎话所占的比例必须少之又少。
  “刚开始我俩就只是同居，我并不知道他是个瘾君子，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发现他有吸毒的陋习。被我发现之后，蒋申为了防止我泄密，也把我带上了吸毒的道路。”杨贞贞说道。
  “这么说你最开始吸毒是被迫的咯？”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对，刚开始是被迫，后面上瘾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杨贞贞说着撸起自己的袖子和衣服，只见她的胳膊上和身上有很多淤青和伤痕。
  “蒋申有家暴倾向，他让我吸毒，我不敢不听。”杨贞贞委屈道。
  “吸毒可不是个很便宜的活动，你们平时的毒资都是从哪儿搞来的？”另一个警察问道，她是个女警察，之前一直没说话，直到看到杨贞贞身上的伤势后才忍不住开口，可能是出于同样身为女性的同情之心吧。
  “他逼着我出去卖，卖的钱供我俩吸毒用，之前还够用，但渐渐的随着两个人的毒瘾越来越大，这钱已经明显不够了，蒋申时不时的就会偶尔自己想办法搞钱回来。”杨贞贞说道。
  “他怎么搞钱？”男警察问道。
  杨贞贞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说出刚才那番话时，审问她的两个警察明显来了兴致。
  “我不知道，他从来不对我说这些，我问过几次，他总说女人别管这些事儿，有我抽的就行了。”杨贞贞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某件事儿。
  其实此刻她的表现，大到说辞、内容，小到神情、神态、面部微表情和各种小细节，全都是昨天晚上跟吴大柱一点一点学下来的。
  “我之前听他打过几个电话，说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哦对了，蒋申还用我的名义开了个银行账户，每次他都会拿回来好几万现金，让我存到银行里去，然后再通过银行转账给他。”杨贞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