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晴：“……妈，你打给谁啊？”
  钱母：“我打给上回买了假辣椒酱的那个沪市的大学教授陆家诚。”
  “找他干嘛？”
  钱母一脸正经：“上回他打电话来说，他家里那几个海外的哥哥姐姐要回国做生意，吃了我的辣椒酱觉得很不错，问我要不要跟他们合作，到时候扩大了规模，我出方子，他们出本钱，挣了钱四六分。”
  “我打电话问问他，谁四谁六。”
  第122章 二更
  钱母拨通了电话, 陆家诚留的电话是学校的，转接了几下才听到陆家诚的声音。
  陆家诚接起来电话还纳闷：“丁阿姨，你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莫不是他这次买的太多了, 对方供应不上？
  钱母吃了别人的酱料，这会儿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你, 上次你说的你哥姐跟我一块开酱料厂的说法还作数吗？”
  陆家诚当老师当的谨慎惯了：“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一会儿打电话过去问问？”
  钱母：“那行, 你给我问问, 还有那什么, 上次说的四六分，谁四谁六啊？”
  陆家诚老老实实：“我姐的意思是您出秘方，我们拿四。”
  钱母很满意：“行，那你问清楚了就给我回一个电话吧。”
  利索的打完了电话，那头的陆家诚还一脸懵, 这边的钱晴也没好到哪里去。
  合着她犹犹豫豫，抠抠索索算着自己能拿出来多少流动资金帮钱母扩大生产, 人家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钱晴有点酸：“妈，你这就定下来了？”
  钱母点点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我年纪大了, 你爸也是。我们两个做点小生意可以，但是这种专业的事, 我们俩谁也干不来。你跟你姐又有各自的事业要忙，要扩大生产, 只能找人合作。”
  钱母跟钱父结婚就晚，生孩子更晚，现在两个老人都已经是五十五往上的年纪了。这个年纪再学东西就是难上加难。
  钱母指指本子上记着的陆家诚的名字：“这人过来买辣椒酱次数也多了，我看他人品不错, 想着就跟对方合作算了。不过等人过来考察，还是得你帮忙想想办法怎么规范。”
  钱晴点点头：“那是自然的。”怎么说辣酱厂还有她三成股份呢。
  不过……
  “四六分有点太少了，咱们得再谈谈，我们拿七还差不多。”
  钱母：……
  钱晴理直气壮：“咱们有手艺，怕什么啊，没了这个咱们再找。妈，你自信点，咱们拿七不过分的！”
  钱母心虚到不行，合着自己就出个方子就占七啊……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钱晴当然知道空口白牙就叫别人掏钱出力还只占三有点过分，但是凡事也得看怎么说啊。
  “妈，你听我的，到时候陆家诚再打电话来，你不要跟他说分成的事情，而是邀请他的哥哥姐姐来咱们这里考察，我跟你说怎么做！”
  钱母心肝颤，但小女儿说话一向准。
  “那……那行吧。”
  陆家诚的回话特别快，钱母也按照钱晴的意思邀请对方来y市考察，陆家诚同意了，做生意嘛，提前考察当然是必须的。
  钱晴回家的时候乐的快要蹦跶起来，总算是还勉强记得自己肚里还有娃才没特别激动。
  周皓心知钱晴一定是有别的打算，不然光是为了辣酱厂的生意扩张，钱晴不可能这么高兴。
  这是当然啦。
  钱晴：“你记不记得我说想注册个国外品牌？”
  说什么来什么，既然陆家诚的哥哥姐姐都在国外有关系，那到时候让对方在国外注册一个公司，国内外双管齐下。抢先占据市场，在其他国外的大品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出口走一圈再回来，有什么不行呢？
  周皓被媳妇想一出是一出的举动逗笑了：“你都没见过人，这就把人家算计上了？”
  钱晴皱了皱鼻子：“怎么是算计呢？买一赠一，多划算呢。”
  她又不坑人，只是想跟对方合作嘛，这算个什么。
  周皓哄着她坐下：“行了，走那么多路脚疼不疼？”
  月份一上来，钱晴的脚就开始肿了，她肚子大，也不好起身，都是周皓给她洗脚按摩的。
  等到钱晴洗漱完，周皓就拿起一本书开始念。钱晴则是百无聊赖手里捧着一本武侠小说看的起劲。
  周皓念着：“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国度里，住着一位小公主……”
  钱晴看着手上：说时迟那是快，只见一个手持铁杖的跛足老者，铁杖疾横，斗地点出，径直刺向对方的右腕，只听得一声脆响……
  周皓：“小公主长的头发乌黑，唇红齿白，别人都叫她白雪公主……”
  钱晴看的如痴如醉：他展开身法，片刻间已纵出数十丈外，不到一盏茶功夫，奔到重阳宫前……
  周皓：“小公主慢慢长大，深受众人的爱戴……”
  定神看时，便见一片大广场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正激斗着。四十九名黄袍道人结成了七个北斗阵……
  ……
  钱晴放下手里的书：“你别念了，再念下去，我都要被踢吐了。”
  周皓委委屈屈，心里嘀咕着，怎么就不能是你看的太血腥了，所以囡囡才不愿意的吗？
  周皓不死心的赖在一边，悄悄把手蹭到钱晴肚皮上。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钱晴的肚子平平静静的，里面的娃老实的仿佛换了一个。
  周皓：……
  你就是在跟我作对是吧？
  ****
  陆家诚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这些年在国外也攒了一些钱，前几年是因为拿不准国内的态度，才没有下决定。经过这两年的发展，他的哥哥姐姐们才终于下定决心回国来发展。
  发展的方向却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作为回国的侨胞，他们是有一定的优惠政策，但国内的市场他们不了解，自然也是需要找人一块合作的。
  陆家诚寄过去的辣椒酱很讨他们兄妹的喜欢，也是陆家诚的大哥提出的想法，想要生产这种辣椒酱。现在国内的酱料市场还是空白，从辣椒酱入手，再慢慢扩大范围，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的生意。至于其他的生意，兄妹几个顺便看着来。
  本来钱母一口回绝还让兄妹几个觉得惋惜，谁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对方竟然改口了。
  陆大哥带着一副墨镜，身后跟着打扮精致的二姐，还有一个没正行的老三定了机票赶往国内。
  陆家诚学校里还要上课抽不出空来，陆大哥就干脆带着弟妹一起坐上了火车，赶往y市。
  陆老三这几年在国外浪荡许久，已经浪荡出了啤酒肚，坐在火车上还在喋喋不休。
  “大哥，你跟二姐去不就得了？干嘛非要带上我嘛，我又对做辣椒酱没兴趣。”
  陆二姐抠着手上的指甲，刚才上车时候她做好的长指甲在门上按了一下就劈了，这会儿正一脸严肃的抠剩下几个，脸上满是要杀人的怒意。
  陆老三一边说一边往旁边蹭，生怕他二姐上来给他一脚撒气。
  陆老大揉揉眉心：“你们俩……都三十大几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你当这次光是来看辣酱厂的啊，这都几月份了，你们还不赶紧上上心。说是要回来做生意，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能不能有点谱。”
  说起来他们这一家子，陆二姐是个独身主义者，恋爱谈一场又一场，就是不结婚。老三是个铁废物，谈一次被甩一次。他自己呢，倒是有家有室的，可惜老婆是个香蕉人，听说他要回国就死活闹着要离。他们一家子，也就老四像点样，现在本本分分当大学老师，还有一儿一女。
  陆老大着急着回国也是考虑到孩子，他们兄妹几个早些年阴差阳错出了国，出国时候一个比一个小，在国外上学读书到创业。国外的环境对他们几个大人来说还好，但是孩子就不一样了。
  当他家的小女儿说中文说的磕磕巴巴的时候，陆老大就知道了，回国，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老三还在嘟囔，陆二姐飞了一个眼刀过去，直接把陆老三扎的不说话了。
  到了y市，兄妹三人顺利遇到了来接人的周皓。
  陆二姐看见人就两眼一亮，顾不上劈了的指甲，凑到最前面伸出手。
  “你好，我是陆家宜……”
  周皓点点头：“欢迎。”
  陆家宜：……这人有毛病？握手都不会？
  事实证明是会的，周皓绕过陆家宜跟后面的陆老大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周皓，我爱人让我过来接你们的。”
  陆老大瞪了一眼没出息的妹妹，陆家宜收回手耸了耸肩，她谈恋爱也是有原则的好吗，有主的男人她不稀罕。
  看到妹妹恢复了正常，陆老大也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陆家仁，这是我弟弟，陆家守。”
  他们兄妹几个的名字都是他爸取的，合起来就是仁义守诚。
  周皓领着几个人回去，这一路上还在为几个人介绍沿途的景色。
  其实也没什么好介绍的，毕竟这几位也是从国外回来的，而且前几年就已经回国看过，y市还是祖籍。
  周皓有一搭没一搭的介绍，陆家仁和陆家宜还好，老三陆家守则是一惊一乍的，丝毫没有归国侨胞的风采。
  “y市跟前几年很不一样了啊，原先没有这么多的高楼，也没这么多做生意的人。”陆老大看不惯弟弟，索性跟周皓搭话。
  周皓：“是的，这几年大家生活都好了点。”
  光是街上摆摊的都不少，现在的人们已经没有之前那种“个体户都是不光彩”的念头了，现在讲的都是“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造导弹的比不过卖茶叶蛋的”。万元户成了大家的向往。
  陆老大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商业市场化是一个链条，必须是从上而下都有人参与。国内的市场还处于开发阶段，这阶段只要用心干，赔倒是不会赔，但是挣多少就看各自本事了。
  周皓把人带到了丁家餐馆，主要是因为这三个人一看就是坐了一上午的火车，火车上的东西是什么味道周皓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时间点还是先把人给喂饱。
  “……哥，好香啊！”
  陆老大也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卷了过来，把他们三个勉强在火车上压下去的饥饿又翻腾出来。
  好香好香……
  陆家宜这会儿也顾不上保持体面了：“哥，咱们进去吧。”
  甭管多贵的餐厅，今天这笔钱她花定了！
  陆老大对着周皓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周同志，我们几个先去找地方吃饭，等吃完饭咱们再谈？”
  也不知道这个餐馆的价格，这个姓周的同志就是个工人，别再把人吃垮了。
  周皓一脸困惑：“这就是我要带你们去的餐馆啊，是我爱人的大舅家开的。”
  但是今天掌厨的是他丈母娘……
  钱晴让钱母今天来小东门的丁家餐馆，又让周皓接了人送过来，明摆着就是要给对方下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