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被吓哭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扑到了他的身上，抓住了他的伤口，问：“你别吓我啊，你怎么样啊？”
  “我要死了。”
  “那现在怎么办？叫医生？”
  “不用了，来不及了。”
  “那到底怎么办啊？”
  “我已经蛇毒入体，全身麻木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不小心？”
  “树上掉下来的。”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叫我要小心，而且还推开了我。只不过他也不应该抓住蛇啊！
  现在那条蛇正缠在他的手腕上，头被捏着，嘴巴张大着，嘴巴里面的那几颗牙齿看起来份外可怕。
  “到底怎么办啊……”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想救我啊？”
  “怎么救啊？”
  “不知道。电视剧看过吧？！”
  好吧，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被蛇咬了之后，或者是中了毒镖之后，用嘴巴对着伤口吸出毒血就没事了。
  我马上抓起了他的手，想吸，不过马上就问他：“你自己怎么不吸？”
  “我中了毒啊！麻木了。动不了。你看我现在只有说话的力气而已。”
  只有说话的力气了……而且脸上的表情也一直都没有变过。难道真的是因为麻木的原因？
  好吧。看在他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吸一次。
  我把嘴凑过去，对着伤口吸了一口。
  不过真的吸不出来啊！
  也不知道电视剧里面到底是怎么演的。他们怎么就能一口吸那么多血呢？
  我吸了一口之后，马上转头吐掉，吐出来的哪里有什么血，分明就只是我的口水而已。
  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中毒。
  “啊，要死要死了。电视剧果然都是变人的。这毒哪里吸得出来？”王之丞说道。
  我都快急死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去理会什么电视剧？
  我急得大叫起来：“老刘！老刘！”
  老刘听到了，大声回应：“什么事？”
  “快点来啊！要出人命了！”
  “哦！”
  老刘却依然不紧不慢的。
  我只得再次尝试着看能不能真的吸出毒血来。
  吸了好几口，都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很多口水。
  王之丞躺在草里面不动弹。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真的毒发了。
  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我吓了一跳，“不要死好不好？”
  “有什么办法？看来我真的要死了。别哭了，做鬼我都会回来找你的。”
  “啊？不要。”
  “太没有良心了吧？我是为了救你才被蛇咬的好不好？”
  “那你也不要做鬼也来找我啊！”
  “不找你找谁去？没办法啊，我的朋友不多啊。再说了，做鬼也可以保护你嘛。”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着这些不正经的话。我都快被他给急死了。眼泪哗哗地就往下流。
  “喂，你不会真的想嫁给我吧？”
  “那要看你死不死啊！”
  “那我还是死了吧。”说着他头一歪，竟然真的一动不动了。
  我赶紧摇他：“真死了不成？”
  “差一点。”他的头又转了回来。
  我急得团团转，老刘这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他看了我一眼，问：“哭啥？”
  “他快要死了。”
  “哦。”
  老刘这才打量着王之丞，先是看他的脸，然后看那条蛇。接着就走了过去。
  我的心里立马燃起了希望。
  也走过去。
  想不到老刘却先把那条蛇抓了过去，直接就挂在了脖子上。那条蛇还在他的脖子上缓慢地游动着。
  我吓得几乎又要尖叫起来。
  老刘轻轻地摸着蛇头说：“很乖的，你要不要摸摸看？”
  还让我摸？
  这是毒蛇啊！
  我真恨不得破口大骂。
  不过我不敢骂，我怕他不肯救王之丞。
  王之丞依然倒在地上，看样子果然快要死了。
  “你快救救他啊！”我对老刘说。
  老刘却转身往回走去。
  我真急了，大叫道：“老刘，王之丞快要死了！快救救他啊！”
  “哦。”老刘这才站住了脚，转过身来，抓抓头，然后把蛇抓在手里，说道：“黄筋条而已，又没有毒，死什么死？”
  “啊？没毒？”
  “当然，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被这种蛇咬死的。没毒的，放心，而且很乖的，抓住了之后怎么玩都行。”
  “啊？你别骗我。”
  “骗你的是他，不是我。他肯定早就认出来了，要不然哪里还有心情在那里装死？”
  我转头看着王之丞。他却还在笑，说：“真的很痛的。要不然你被咬一口试试？”
  “你个死家伙！”我一脚就踢了过去。
  “别踢啊！我是真的被蛇咬了啊！好了，现在也死不了了，不过你也别逼我娶你啊！说实话，逼我也没用的。”
  还在说疯话。
  “鬼才会嫁给你！”我大声说。
  “那我就放心了！”
  他一滚身爬了起来，大声对老刘说：“千万别叫咪咪吃掉了！现在我们就回去煮了它！这美味啊！”
  老刘笑了几声。
  怎么玩都行？
  我好奇地打量着老刘手里的那条蛇。现在看起果然不是那么可怕。
  王之丞还是用卫生纸像征性缠在了手臂的伤处。
  “这种蛇就是这么贱。”王之丞说道，然后抓过了蛇，那蛇也只不过绕着他的手游来游去而已。
  好奇心之下我甚至都想摸摸看了。
  倒是咪咪闻到了闻的味道，在旁边蹲着抬头看，喵喵地叫个不停。
  “什么叫贱。”我不禁有点不爽他。
  “本来就是贱嘛。刚抓的时候看起来还蛮猛的，会咬人，不过只过一会儿马上就会变成一条虫。”
  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危险。
  我试着用指头碰了一下它的尾巴，竟然也不理会我。我却赶紧缩回手。
  “这到底是什么蛇？”我问道。
  “味道好极了的蛇，哈哈。”王之丞笑道，“别看它好像不粗，不过肉多，那是相当的美味。”
  “一下又说到吃。”
  “当然是吃，要不然留着你养啊？再说了，这野生的，也不容易养活的。要说到肉质的话，在这一带，是可以排在前三的。这从价格就可以看得出来，价格方面可是排第三啊。”
  “排第三？”我好奇起来。
  “主要还是广东那边带的，那边可全都是吃货。老刘，现在这样的估计大概多少钱一斤？”
  老刘想了想，说道：“主要是太小了，大概也就是三四十块吧。这个还不到半斤。当然，这种蛇一向来都长不大的。”
  原来这蛇也有这么多讲究，我更加好奇起来，问道：“那第一的是什么蛇？”
  “第一的？”王之丞想了想，“跟这个差不多，不过个头会长到大很多，这个半斤不到，那家伙可以长到五六斤，吓人吧？”
  “五六斤？那不是大十倍？”
  “那是。相当的大。而且会真咬人的，真逼急了，张嘴就是来一口。真的遇到了五斤重的，我是肯定拿不住的，那全身都是肌肉啊，吃起来更加美味。不过放心，毒倒是没有，但是被那家伙给缠到脖子上，也是很容易被缠死的。”
  想不到排名第一竟然也是无毒的蛇，不过却能杀人。
  老刘嘿嘿笑道：“我倒抓过一次，两斤多一点，手臂这么粗，将近两米长，力气大得很。”
  我却越想越怕，这里想不到还有这么多蛇。
  王之丞玩着手里的蛇，低头看了一眼小猫，说：“又不是毒蛇，怕什么，要真遇到了，还不成了我们的美味？那家伙是白色的肚子，跟这种蛇还是很容易区分的；不过要是遇到排名第二的，那就真的要小心了。”
  “那又是什么蛇？”
  “毒蛇。像你这种菜鸟，一般是分不出第一和第二的区别的。第二的嘛，就是扁头锋了，头都是三角的，而且发起火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咬。像你这身体，被咬中了，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什么几分钟？”我听得心惊肉跳。
  “几分钟就去见马克思了。扁头锋嘛，其实就是眼镜蛇，就是发起火来，头下的脖子就变成了扁的嘛。像公牛一般，呼呼喘几口气，然后就扑了过来。”
  “还有眼镜蛇？”这要是被咬到了，那不死定了？
  “废话，这里是哪里？山里啊，怎么可能没有蛇呢？我告诉你，这山里的蛇多着呢，说不准在矿洞里面现在就住着好几窝呢。真正的大蛇你是没有见过。不过要真抓住了眼镜蛇，那也是一道美味啊。”
  老刘点点头，说：“那是，越大的眼镜蛇越贵，而且肉多，要是煮个龙虎汤的话，就更美了。”一边说着一边还盯了咪咪一眼。
  小猫估计也被他的眼光吓住了，竟然还后退了几步，小心地提防着他。
  王之丞笑道：“想不到这家伙警惕性还这么高，难道还能听得懂我们的话吗？听到了龙虎汤，就知道要拿它下手？”
  我心惊肉跳：“什么龙虎汤？”
  “龙嘛，就是蛇；虎嘛，当然就是猫啊。看这家伙现在也成年了，肉也多，还能治哮喘呢。”果然还在打着小猫的主意。
  小猫注意到王之丞的目光，再次后退了几步，然后喵地叫了一声，转身就逃掉了。
  “你们简直不是人。”我小声地骂道。
  王之丞却无所谓地说：“龙凤汤也行啊，不一定要做龙虎汤的。杀只鸡那我们就是人了？”
  我不由得愣住了。
  当然并没有真正的做什么龙虎汤、龙凤汤。不过这条蛇还是被煮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剐蛇。
  那场面，让我见识到了他们的冷血。
  老刘用一根绳子把蛇吊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扯住了蛇尾巴，一刀下去，准确地刺入了蛇身，反正我也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但是他伸手指一抠，就从那个伤口里面抠出了蛇的内脏，然后取下了蛇胆，扔进了王之丞早就准备好的半杯白酒里面。
  王之丞还端着那泡着蛇胆的白酒递向了我，问道：“要不要？可以美容排毒的。”
  我瞪大着眼盯着他，这家伙竟然要生吞了这蛇胆不成？
  “要不要？我好心好意让给你的。”王之丞接着说。
  “我才不要！”
  他仰头就把杯里面的酒和蛇胆吞了下去，然后还哈了一口气。这些家伙，哪里像是现代人。分明就有点像是电影里面的那些原始人。
  看他得意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再回头看老刘时，他竟然把蛇皮整条扯了下来，蛇头也早就被他剁了，被一脚踢了出去，外面的咪咪喵叫了一声，扑了上去。
  又把扯下来的蛇皮扔了出去。这整条蛇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肉了，却依然还在扭动着。
  看起来真的很吓人。
  扔进水里，洗干净了内脏和血，这条蛇肉竟然看起来非常干净，不过依然还是在扭动而已。
  然后就下锅，开火煮了起来。也只不过放了一点油盐而已。
  “也不切一下？”我问道。
  王之丞说道：“不了，切了的话吃起来没这个有味道。整条放进去，煮烂了就行，到时候肉就是一条一条的，从头到尾。那吃起来才有感觉。”
  还一条一条的？
  我算是见识了。
  不过现在也已经中午了。张罗着做了饭，吃的菜也都是前一天剩下的而已，一直都放在一个备用的新铝锅里面，在水潭里面冷藏着。
  那水比较冷，所以冷藏效果相当好，在铝锅里面再加上一些水，效果就更加明显，放个三天三夜都不会坏的。
  做好了饭之后，蛇肉也熟了，就用盆盛了，跟着剩菜一起放在了简易的小桌上，看着那汤里面的蛇肉，果然是一条一条的非常分明。
  王之丞二话不说用筷子夹了一条撕下就像吃粉条一样吸进了嘴巴里面。
  “果然不错。我说老刘，要不然我们哪天抽个专门的时间去打打猎吧？”
  “没工具。”
  “要什么工具？抓个兔子之类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只是下个套而已。”
  “那要有时间去巡山的。除非我不用干活了。”
  王之丞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我也试着夹了一条蛇肉，这看起来果然非常怪异。怎么就有这么长的肉，竟然是从头到尾都是一整条的，中间也没有断，看起来就像是粉条一般。而入口也不粗，吃起来果然有一种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王之丞问道：“还不错吧？”
  “嗯。”
  “这叫什么嗯。知不知道，其实这蛇肉只不过是附带品而已，真正的精华早就被我一口吞了下去。蛇胆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像在农村里面，哪里有这么容易吃到蛇胆的？而且还是现剐的。这得多新鲜。”
  还新鲜，没有煮熟了就吃，也不怕得什么病！我白了他一眼。
  “你还别不信。当然，吃多了好像也会有不良反应的。但我也只不过吞了一颗而已，其实好处大得很。像他们都说，如果大热天的长痱子，吞颗蛇胆就能改善不少呢，还有像是头上长疮、屁股长痘之类的，也是非常有疗效的。所以说是排毒养颜的上品。”
  你才屁股长痘呢！
  我不禁轻笑了一声。
  他接着说：“不过我也吃得少，难得遇到老刘这个的人才啊。”
  老刘直乐。
  反正听起来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
  吃完了饭之后，他们就着手把柴油机和鼓风机连在一起。那两个大木头就是用做机脚的。用八颗很大的膨胀螺丝把两台机器固定在了两根木头上，上了皮带，这么一来当柴油机转动时，就可以带动鼓风机，把空气通过气管压进气缸里面。
  两根木头的两头还用一些大石头压住；不过为了保险，还是钉上了马钉，固定到了地上。
  这么一来，两台机器就固定好了。
  “老刘，你先接上电管，我进里面去探探情况。这么多天以来，还从来没进去过呢。我查一查看里面是不是有老鼠之类的。”王之丞戴上了安全帽，又把矿灯别在了腰间，灯头就被他安在了头盔上。
  这么一看的话，倒真的跟电影里面的矿工一样了。
  还有老鼠？
  “咪咪！”王之丞叫了一声。
  小猫马上就跳了过来。
  他竟然还要带小猫进去？
  不过我也对洞里面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也感到非常好奇。这里矿灯倒是有三个。我一手也提起了一个矿灯，说：“我也去看看。”
  “那你等下可千万别尖叫之类的，里面空间太小，你要叫得太大声的话，吵耳朵。”
  王之丞当先往洞里走去。
  不过咪咪却没有跟着他一起进去。
  王之丞又回头叫了一声：“咪咪！”
  小猫不理他。
  “他妈的，这一个人进去，还真有点害怕啊！这死猫，怎么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快过来！你这死猫！”
  小猫却转身跑了。
  王之丞很无奈。
  我却轻笑一声，走到了他身边。
  他说道：“好吧，走吧，虽然说猫比你有用一点，不过也聊胜于无了。至少可以跟我说说话。”
  这死家伙。
  “猫的感觉比我们灵敏，难道是它知道里面有危险不成？”王之丞侧头想了想，然后顺手拿了把挖斧，提在手里，看上去胆色也壮了不少。
  我心里有些害怕，也想找件趁手的兵器。
  “拿根撬条。”他指点说。
  “哪个是撬条？”
  他却从仓库里面找出了一根比较粗的铁条，六角形的，不过只有两尺来长，一端被磨得向一边扁平着，而且看起来比较锋利。
  我接在手里，入手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