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吃了一惊：“蛇的味道？”
  钟大师还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像是在装瞎子一般。
  他此时走了出来，而且还真的伸出了一根棍子，在地上点了点——他真的瞎了不成？
  他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母亲或小美，而是把头侧向了另一边。
  我不由得愣住了。
  因为他面对的正是王之丞。
  王之丞说道：“这老家伙能看得见我了？”
  钟大师却好像没有听见，他这才把脸转向了我，说：“怎么有一股冷气。”
  一股冷气？
  那就是在说王之丞了。
  看来他果然能感觉到王之丞。
  “你的眼睛……”
  “瞎了。不过瞎了之后，其他感觉却更加灵敏了。”钟大师好像并不介意说他瞎的这件事。
  距离上一次见他，也不是很长的时间，想不到他就这么瞎掉了。
  说起来真的变化太快了。
  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钟大师继续说道：“所以我的鼻子也更灵了。你们找到了？”
  我知道他说的正是那条白蛇。
  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是了，看来你们果然找到了。可惜我现在眼睛不方便，所以哪怕它就算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看不见的了……”
  小美问：“什么东西？”
  钟大师这时却又钻回到了车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王之丞说：“这老家伙，看起来现在变得不简单了啊！”
  我白了他一眼。
  现在这里也就只有我能看到见他；而看样子钟大师竟然能够感觉到他。
  不过要与王之丞交流，还是太过麻烦了。现在他虽然在我身边，但我要是跟他说话的话，母亲和小美必定又会疑神疑鬼的。
  母亲拉着我上了车，我小声地问她：“怎么钟大师也在？”
  “他刚从外地回来，不过发生了意外，瞎了，都是朋友，所以就相互关照一下。”
  钟大师又把脸转到了王之丞那边。
  王之丞说：“这老家伙好像真的知道我在哪里一样。真见鬼！”
  可不是见鬼嘛！
  我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王之丞才能重新变成人呢？
  我不由得想起跟着小猫的那个老鬼的话来，说王之丞暂时神智还比较清楚，但是以后的话……
  “要是再这样的话，本少爷干掉他！”王之丞恶狠狠地说。
  我吓了一跳。
  看来那老鬼果然没有说错，王之丞这个厉鬼真的显示出他的本性来了。
  他竟然动不动就要干掉别人。
  现在的他看起来还干不掉任何人；但以后呢？
  万一他的能力变大一点，又或者说变得更加狠一点，会不会干掉别人呢？
  我有些担心起来。
  但又没有办法阻止。
  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劝说于他。
  钟大师轻咳了一声。
  小美开车。
  回到了家里，下了车，我也终于有点放松下来。因为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睡好，所以感到有些累。
  草草吃了一点饭，就跟母亲打声招呼进房间睡觉去了。
  关上了门，这时终于只有王之丞与我独处。
  我也终于可以跟他好好说会话了。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要干掉别人好不好？有些可怕。”
  “怕什么？我又不会干掉你？就是有些人太过可恶了，所以看不惯。再说了，以我现在的状态，也干不掉他们的。所以你放心，我也只不过是说说气话而已。”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实在有些好奇起来。
  “很不好。”
  “很不好？”
  “你以为很爽不成？全身都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但又感到饿又感到渴，还感觉到冷……反正几乎所有的负面的感觉都存在。”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躺在了身旁，唯一不同的就是触碰不到他。
  我不禁感到难过起来。他现在的感觉竟然这么坏。
  他接着说：“反正就是从内而外的一种空虚，我可见过很多都发了疯的。不过还好，至少不算寂寞，毕竟还有你在。要不然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发疯的。”
  还发疯？
  看来这鬼的世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缓解？”
  “没有。”他淡淡地说。
  “看来只能等空白的身体了？”
  “当然。还有就是，如果我真的到时候受不了的话，就只能转世去了。”
  我不由得呆住了。
  还真的可以转世吗？
  “那……还记得我吗？”我问他。
  “当然不记得。”
  我愣住了。
  这么说起来的话，那不是一切都完了？
  他的手装模作样的搂住了我。但是我完全感觉不到。
  “现在我只想抱着你。”他说道。
  我不禁流下了泪来。
  “哭什么？过不了一两年，我就回来了。到时保证是一个新鲜出炉的王之丞，而且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吗？”
  “现在我们正在搞实验，只要成功的话，很快就能行的。”
  “什么实验？”
  “幽灵实验。”
  “以前不是说过吗？问题是怎么做？”
  “嘿嘿，我告诉你，这可厉害了。你知道这实验怎么来的？还是鬼王那小子要做人，所以就开创了这个先河。你要是去看了一眼，你就知道了。”
  我还真的想去见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这样吧，过一段日子我带你去见识一下。现在我还得把这里的事情办完了。老赵也太不给力了。我想个办法，看能不能托个梦什么的……”
  “还能托梦？”
  “废话，当然，也只能对那几个真正想我的人才能够托梦的。要是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的，都不会梦见我，我怎么托？”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你托梦给我？”我问道。
  “开什么玩笑，现在我不是在身边吗？”
  我又有些失望起来。
  钟大师还真的在这里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王之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我忽然惊醒来时，小声叫他的名字，他并没有回应。
  开了灯这才发现他竟然不在。
  看看钟，已经是半夜两点。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等他。
  直等到凌晨五点，他这才忽然回来了，直接就从墙上冒出来的。
  “你去哪了？”
  “没事四处逛逛。”
  “会不会有危险？”
  “有个屁的危险。你看看那个老钟，是个道士吧？表面上还看风水看地理可能还会吹会抓鬼什么的，但是你自己也看到了，他分明就看不见鬼，所以我能有什么危险？真正会抓鬼的人，都不会显示出来的，可能是一个搬砖的，也可能是一个打屠的。”
  “啊？”
  “三天前，我遇到一个，还好他妈的，之前跟他有点交情，而且也跟他说明了我是鬼王那边的，要不然就报销了！”
  我吃了一惊，“谁啊？”
  “你不认识的。以前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在外面租房子住，旁边有一个菜市场，他是那里卖猪肉的。长得高大威猛。”
  一个杀猪的竟然还会抓鬼？
  “你可千万别小看他，平常非常低调的，哪个知道他的真本事？当然，只要鬼魂不去惹他的话，他一般也不会发疯的。毕竟作为人活着不是很好吗？我刚好想回来看你嘛，路过那边，所以就想看看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好家伙，结果就被他给抓住了。”
  “抓……抓住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抓？”
  “直接抓。”
  “直接抓？”
  “所以说千万不要小看他。就这样，伸出手，直接抓，在后我就动弹不得。厉害吧？还好他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他，聊了两句，然后他要送我归西，说我变成了厉鬼。我只好搬出了鬼王那座大山。他这才放了我。”
  这还有什么交情啊！
  还聊了两句？
  也不知道他们聊的是什么。然后就翻脸了，竟然还要送王之丞归西。还好有鬼王那座大山。
  我更加好奇起来：“怎么说抓鬼的人应该也跟鬼王是对头吧？”
  “狗屁的对头，明显是一条道上的，要不然怎么会放过我？而且还让我给鬼王带句话，说问候他一声。”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世界也太乱了一点。
  不仅凡人的世界乱；连鬼魂的世界也那么乱。
  抓鬼的人，竟然还跟鬼王有交情？
  “刚才我去找了我老爸，告诉他让你管公司一段时间。”
  “我？我不行的……”
  “怕什么？有我在。再说了，现在我做事也方便，要打探个情报之类的，那是手到擒来，到时听从我的指挥就行了。”
  “可是……老赵呢？”
  “老赵？给你打打下手，暂时就这么安排了。明天回一趟我家里，然后就会明白的。要是我老爸不肯下定决心的话，你就把我搬出来。”
  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下定决心呢？毕竟飞扬又没有看到现在的王之丞。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我。
  “你先睡，我出去一趟。”他接着说。
  “你又要去哪里？”
  “活动一下，放心，没事的。”
  我还是有点担心，但是伸手拉他，却拉了一个空。
  这才是我最恐惧的地方。
  因为我再怎么努力，也拉不住他。
  现在的这个王之丞，比以前的那个更加让我捉摸不透。
  我更加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最大的安慰就是他回来了；但是光这一点还是不够的，毕竟我连想抱住他都办不到。
  都凌晨五点了，哪里还能休息多久。
  不过想想他应该真的会没事，而且还这么神出鬼没的，应该没有人拿他有办法。
  想到这里，我这才重重躺下。
  七点多钟，小美就在敲门。
  我睁眼爬起来，王之丞正对着我微笑。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开门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动。当然，如果没有什么活动的话，那就与我一起回我家去。跟我爸说明情况，然后摆脱掉你老妈。”
  “不要吧……”
  “那再看吧。”
  开了门，小美正站在门前。
  “什么事？”
  “你的手机没了是不是？妈说带你去买手机。”
  “这个……暂时不急吧？”
  母亲却说：“那就去做头吧？”
  “我想去王……凡家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