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知道。”雯婗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她就说，卓倾汀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关心自己有没有吃午餐，原来还抱了这样的心思。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也不知道雯婗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路珊珊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卓倾汀已经拿了橙汁过来了。
  放在路珊珊面前的桌子上，卓倾汀的笑容很是无害。
  “你们俩关系很好吗？”
  “对啊，我和雯婗是同一批进入公司的员工，实习期间她就经常照顾我了。”
  卓倾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开口说话。
  路珊珊一直精神紧绷着担心卓倾汀出招对付雯婗，她却一直没有动作，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自己想岔了？卓倾汀叫雯婗过来并不是想要刁难她，而是为了拉拢她？
  这样想想倒是也有可能。
  “卓倾汀叫你过来肯定有她的理由，她现在既然没有为难你，说不定就是想拉拢你。”路珊珊在雯婗耳边小声地帮她理清思绪，“你想想，卓倾汀现在刚到公司，尽管有总裁在暗中照付她，但是大部分时候，总裁也没有办法把她保护得完完全全。”
  “这也是为什么卓倾汀需要你的原因。她需要在公司有人脉，从你下手是最简单的。你不属于任何势力，而且工作能力还强，很容易被收付。而且你有我写个朋友，我的人脉关系在公司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她收服了你，就等于收服了我。在公司的一举一动就更加自如。”
  雯婗被她说得有些乱，拿筷子戳烂了碗里的肉，“不管她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都不在怕的。”
  两人低声交流的模样印入卓倾汀眼眸，她一言不发地吃饭，对于两人话里的内容也不感兴趣。
  旁边的公司员工看到几人诡异的气氛，忍不住小声讨论了起来。
  “你说，她们那是什么情况啊……”
  “我怎么知道，不过那个雯婗一向直来直往的，什么时候得罪了卓倾汀还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那个卓倾汀的手段可了不得，总裁又把她放在心尖上，要是被她盯上，怎么死的都不一定。反正我是不敢招惹她了。”
  见卓倾汀似乎有所察觉地看了过来，有人摇了摇头，“别说了别说了，我可不想被人惦记上。咱们还是不要这么八卦，免得惹祸上身。”
  卓倾汀不笑也不说话的时候，身上默默散发出的威压不比王之丞差，原本坐在她们旁边几桌的人纷纷挪了位置，就算有感兴趣的，也只敢偷偷地瞄几眼。
  王之丞原本打算中午找卓倾汀一起吃饭，等他到卓倾汀办公室的时候，卓倾汀已经不见了踪影。
  询问了之后才知道，她跟雯婗一起去员工餐厅了。
  王之丞挑了挑眉，看来卓倾汀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公司里大显身手了。
  也是，她向来是一个优秀的人，也有好胜心，以前只是为了自己压抑了下来，现在能再看到一个真实的卓倾汀，王之丞很高兴。
  他还一样，卓倾汀能够学会像别的女生一样，会无所顾忌地跟他胡闹，会跟他撒娇，会无理取闹，也会吃醋。
  现在的卓倾汀跟他相处过于小心翼翼，像是在维护易碎的玻璃瓶。
  可是真正脆弱的并不是他们俩之间的感情，而是卓倾汀对于王之丞的信任。
  她不相信王之丞是爱她的，她总以为那是怜悯，是愧疚，是补偿。
  她总觉得王之丞真正爱着的人是卓乐。
  所以王之丞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卓倾汀就这样把自己推出去让给卓乐。
  明明她自己也不甘心，但她已经习惯把王之丞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了。
  卓倾汀这样卑微又懦弱的爱，实在是让王之丞心疼。然而他没有办法怪任何人，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把曾经那个满身锐气又骄傲又得意的卓倾汀，逼成现在这样一副唯唯诺诺收起满身锋芒的模样的家伙，是他。
  既然卓倾汀已经下定决心，并且十分明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就无条件地支持卓倾汀。
  王之丞也知道，卓倾汀是想在工作上找到自信，证明自己也是可以配得上王之丞的。
  他叹了一口气，坐电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他和卓倾汀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卓乐的出现，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吃完了。”路珊珊放下筷子，面前的卓倾汀似乎没什么胃口，面前的东西一直没动，只看着她们俩吃。
  她实在是被看得不自在，吞了吞口水，有些怯怯地看着卓倾汀。
  “我也吃完了，先去放盘子。”雯婗端着路珊珊的盘子一起离开，逃也似的。
  她有这么可怕吗？卓倾汀有些好笑，“坐着休息会儿吧，公司还没忙到让你吃完饭就得立刻回去上班的地步。”
  路珊珊原本准备离开的步伐就这样被卓倾汀打破，她笑了笑，坐了下来。
  “你……不吃东西吗？”
  “我不饿。”
  不饿为什么来餐厅……路珊珊在心里犯嘀咕，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卓倾汀了。
  “看雯婗忙了一上午没吃东西，算是犒劳她。看起来，她应该是习惯了不吃午餐吧，中午休息时间都没人来约她吃东西。”卓倾汀单手托着下巴看着雯婗。
  路珊珊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雯婗说话太直了，好像得罪了不少人，大家自然而然地疏远她了。”
  还有个原因雯婗没说——卓倾汀就站在雯婗旁边，谁敢在这个时候去邀请雯婗一起吃饭。
  “啊？是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挺好的，就是有点远离人间烟火的感觉，看着不太好接近；
  “怎么了？”
  “倾汀，你还记得之前的老李吗？”
  卓倾汀想了想，“记得，餐馆的老板，你的老朋友。”
  “嗯，这次又有人过去闹事了，我实在是有点担心，现在正在他这儿看着呢。”
  卓倾汀抿紧嘴唇，原本答应了陆林会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但是自己忙着公司的事情，居然给忘了。
  她有些愧疚，“抱歉，是我不好，我没有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你等一下，我让我朋友帮忙。”
  挂掉电话后，卓倾汀给周颖打了个电话。
  “倾汀，怎么了？我现在还在上班呢。”卓倾汀从来不在自己上班时间打扰，她也听说了卓倾汀回王之丞的公司工作的消息，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听到周颖略带紧张的声音，卓倾汀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岔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事，有一个朋友的餐馆被小混混袭击了，店里一通乱砸，老人家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但是我又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想着还是请你们人民警察来帮忙比较好。”
  “啊这样……”周颖有些迟疑，“倾汀，你知道的，一般这种民事纠纷都不太好管，处理起来非常麻烦，一不小心就……”
  卓倾汀听出了她的犹豫，这种事情，除非闹大，否则警察很难插手。
  “颖颖，你就尽力试试好不好？那帮小混混太嚣张了，我担心他们下次不砸东西直接打人。”
  周颖沉默了一下，“倾汀，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这样吧，你先过去看看，如果那群人真的嚣张到打人，你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好。”卓倾汀也有些担心陆林一个人在餐馆守着会出什么意外，有她过去的话，好歹能有个照应。
  路珊珊看着卓倾汀匆匆忙忙地起身，原本已经走出去几步，又急忙走了回来。
  卓倾汀单手撑在桌子上，俯身看着路珊珊，“你帮我去跟总裁请个假，就说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麻烦你了。”
  拍了拍肩膀，卓倾汀就匆忙地离开了。
  等到雯婗回来的时候，卓倾汀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人呢？”
  雯婗环视周围都没看到卓倾汀，回头问路珊珊。
  “她出去了，让我帮忙跟总裁请假，说是有急事。她走得也挺匆忙的，没来得及问清楚。”
  路珊珊叹了一口气，雯婗见从她这儿问不出什么来，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你去请假，我去工作了。”
  虽说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却还是有人一直关注着卓倾汀等人的动态。
  见卓倾汀匆忙离开，不由有人不满。
  “什么啊，这才第一天上班就摆架子，工作到一半居然直接走了。以为自己是总裁夫人就有特权吗。这也太过分了。”
  “要我看啊，分明是有人惹她生气，把她给气走了。指不定人家回家后会怎么跟总裁说这事呢。我们可以看场好戏咯。”
  听她们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背后说别人坏话，雯婗皱了皱眉，欲站出去说话，却又被路珊珊给拉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啊！”路珊珊低声冲她吼，“还嫌事情不够多啊。这些嚼舌根的人自然有别人来收拾，你现在冲出去一定会被人针对的。枪打出头鸟懂不懂？”
  “而且你帮卓倾汀出头能有什么好处，人家指不定不领情。再退一步来说，她们说的也不过是添油加醋的事实，还有些胡乱的猜测，我们只要知道真相是什么样子的，不就够了吗。”
  雯婗握紧拳头，“我知道了。”
  路珊珊之前也跟她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可她总是听不进去。
  这还是雯婗第一次这么乖乖地听自己的话，路珊珊原本已经准备好了的一大段说辞都用不上了。
  雯婗此时满脑子都是卓倾汀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就算不想听，也不得不承认卓倾汀说的话是事实。她既然已经步入社会，断然没有社会来适应自己的说法，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去适应社会。
  雯婗突然抱住路珊珊，“这些日子让你费心了。”
  路珊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好端端的，突然跟她说这种话做什么？
  “没事没事，谁让咱们是最最好的好朋友呢。”
  和路珊珊分开后，雯婗就回了办公室开始工作。卓倾汀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但她根据卓倾汀让她准备的那些资料，大致猜出了卓倾汀到底想了解什么，又准备了一份资料。
  靠在椅背上，雯婗想到卓倾汀跟自己说话时，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她那明明还是个年轻人，却沧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