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根铁柱
作者:
带崽的老狐狸 更新:2022-09-04 09:08 字数:4533
夜色浓郁, 像是被调皮小孩故意打翻了墨台,将黑色的颜料涂满整个苍穹。
夜幕下的森林笼罩着一层诡谲的安静, 一切危险都似乎沉淀在了底下看不见的暗流中。
几人睡觉前艾维斯就说过让别开免打扰模式, 现在@信息一发出去,几个帐篷里的光脑同时震了震。
动静趋近于无,在这寂静的夜里击不起半点声响, 但已经足够吵醒帐篷里熟睡的人。
在公乘舟等人爬起来、离开帐篷的时候, 听到动静的新月也醒了。
光脑就在手边,新月摸出光脑一看, 发现上头有信息。
好家伙, 艾维斯@了三个人, 就是没有她。
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 待在帐篷里继续睡吗?
那当然不可能。
暗处的潜行者这时已经将距离缩短得足够近。
在知道新月这一支队伍并没有安放报警器后, 他们立马采取行动。
然而——
“卧槽!!”
一声惊呼从偷袭者里传来。
原因无他, 在这个时间点本应该熟睡的人,居然从树上跳下来了。
角色瞬间完成转换。
偷袭者变成被偷袭者。
“可能只有一个家伙,赶紧......”后面的话截然而止。
帐篷里闪电般窜出身影, 动作迅猛, 势如狼虎, 绝对不可能是前几秒才醒来。
到这里, 这支偷袭队伍进退两难。
他们之间明显诞生了一位领头人, 那队长见状, 干脆咬牙说:“既然偷袭不成, 那就正面上!别怂!!”
蜂族血液里流淌着战意,他们擅战,也嗜战, 如今听队长鼓舞, 其他几人心里那丁点退缩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上!
干他们的!!
这时,有一只雄蜂发现对方帐篷里钻出一道身形娇小的身影。
他一愣,立马想起运载舰曾在流亡星上停留过片刻。
是混血!
从流亡星来的混血蜂族!!
纯血的蜂族都看不起混血,态度大概都像当初艾维斯对待沈君临。
现在这只雄蜂也是,他不会因为对方特别羸弱、特别娇小,而产生任何的怜惜。
当做看不见是绝对不可能的。
非但如此,他还直接将目光定在那儿。
从帐篷里出来的正是新月,因为没收到信息,她的动作比其他人要慢上一拍。
而一从帐篷里出来,她便对上了一双棕色的眸子。
凶恶的、像野狼一样的目光仿佛化成了刀子,哗哗的往她身上飞。
对方行动了。
新月挑了挑眉,“朝我来的?那正好。”
确实是正好,不用她主动去找。
棕眼雄蜂心里在得意地想,他一定要让那只混血好好见识一下纯血的力量。
最好打到对方哭着求饶!
不过才刚这么想,眼前那道本已被他锁定的身影忽然不见了。
棕眼雄蜂怔住。
人呢?
后颈处猛地一痛,在剧痛中,这只出师未捷的雄蜂失去了意识,晕倒那刻眼里震惊难掩。
新月才不管他怎么震惊,把人给敲了后,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地上的雄蜂,见他没半点反应后,心里才放心。
但放心没一会儿,新月皱起眉头。
刚刚,她是不是大力了?
万一不小心把人给敲没了,军校那边会不会重罚她?
这么想着,新月蹲下身,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探到棕眼雄蜂的鼻下面。
哦,还有气。
死不了。
对于自己下手力道很满意的新月正想站起来,这时眼角余光瞄到棕眼雄蜂腰上系着的牌子。
那是身份牌子!
他们接到的第二个任务,正是掠过其他队伍成员的身份牌子。
要的不多,一共就两枚而已。
送到跟前来的,新月当然不会拒绝,当下将那只雄蜂的身份牌子给收了。
牌子上写了标号:13/4
新月摩挲着纹路,拿出自己的牌子对比。
她的牌子是:17/2
第十七支小队,第二名成员。
蜂族虽擅善战,但也分等级,基因越好的蜂族等级越高。
明显的,艾维斯这一行基因比对方要好得多。
新月刚把牌子放回怀里,那边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其余偷袭的四只雄蜂,现在皆被摁在地上,他们身上沾满了泥土,狼狈非常。
战败的蜂族脸色黑成锅底,大概没想到瞄准的“猎物”居然这么强悍。
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荆阳从摁着的雄蜂身上搜出一枚身份牌子,凯瑟琳亦是。
两枚身份牌子到手,第二个任务完成。
公乘舟见状,想要放开压制着的雄蜂,让他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但在前一刻,一道宛若山泉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等一下。”
公乘舟动作停下,其他人也看了过去。
“牌子拿了多少?”新月问。
荆阳:“我这里一块。”
凯瑟琳:“我也是。”
两块牌子,满足第二个任务的条件。
新月走向那只被公乘舟摁着的雄蜂,在他旁边蹲下,“你们队伍的任务是什么?”
周围的光篱藤在经过众人一番打斗之后,从树干或枝条上脱落不少,这一片的光晕浅浅,像童话里的场景。
战败的雄蜂能看见他面前的少女眼尾狭长,一双青黑色的眸子像琉璃一般剔透,她的半张脸被光与暗分割,仿佛是画卷里描述的漂亮精怪。
像是受到蛊惑一样,那只雄蜂回答,“拿身份牌子。”
说完他就回神了。
战败的雄蜂紧紧咬着牙,像在懊恼自己怎么就被“拷问”出情报。
这时一只玲珑白皙的手伸过,在对方震惊的中,一点都没愧疚地拿了他的牌子。
新月把牌子放兜里,“把他们的牌子全部拿光光。”
“小可爱,你这是要惩罚他们?”凯瑟琳来兴致了。
新月走向艾维斯摁着的那只雄蜂,“不算是,我只是在想,既然他们的任务也是抢牌子,那应该还有其他队伍也接到这样的任务,收集多点牌子,到时候我们拿去卖钱。”
新月说得平静,却跟投下一枚炸.弹似的,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卖......卖钱?”公乘舟结巴了。
新月又将一枚身份牌子放进兜里,“对的,反正当初从运载舰下来,他们又没有说备选兵之间不能进行交易。所以我想,我现在这么做也不算违规。”
被摁在地上的雄蜂面容扭曲了。
周围被如海水一般的安静包裹,密不透风,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新月才不管,她在数她的宝贝牌子,算上她自己的,现在兜里有四块。
其他三块都是钱啊!
“让他们走吧。”心满意足的把牌子揣回兜里,新月说。
艾维斯松手,“嗨~菜鸡,你可以滚了。”
凯瑟琳挑着眼梢在笑,“下次选目标的时候,记得考察自己是不是真的打得过。”
被松开的几只雄蜂脸上跟调色盘似的。
他们飞快地逃。
但才走出几步——
“你们等一下。”
雄蜂们虎躯一震,像是被魔法定成了石雕,这一刻,他们心里竟是生出几分怯意。
这几只雄蜂都认出来了,刚刚说要拿牌子去卖钱的,就是这道好听的声音。
现在她把他们喊住,该不会是想让他们做苦力,或者把他们也一同卖了吧?
这么一想,这几只雄蜂后悔得不行。
当初怎么就将目光瞄准了这支小队呢。
哎,真是倒霉。
赔了夫人又折兵!
“把你们的队员带上。”新月指了指那只被她敲晕的棕眼雄蜂。
有雄蜂愣住,下意识回头来看。
刚刚太慌,没发现少了人,现在这一看,他惊呆了。
其中一名队员竟然到了在地上,不省人事。
尴尬火烧似的在几名蜂族脸上蔓开,他们低着头,像斗败的野狼一样夹着尾巴,迅速将晕倒的同伴拖走。
“大人,刚刚您有伤着不?”艾维斯过来紧张地问。
新月依旧不能理解对方过分的担忧。
刚得了牌子,新月心情不错,坦然说:“没有,就跟你之前说的一样,他是菜鸡。”
艾维斯:“......”
“哈哈哈哈。”凯瑟琳忍不住大笑,“小可爱的学习能力很强嘛,对~他们就是菜鸡,不自量力。”
艾维斯表情愈发凝固。
“我继续守夜,你们睡吧。”他火速转移话题,这一刻艾维斯有种负罪感。
他好像让殿下学了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问题解决,确实该继续睡觉了,但这时众人却发现一个大问题。
之前打斗的时候,因为距离帐篷区太近,飞沙走石的,有一顶帐篷被划破了。
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这帐篷开了口,里头的温度调节系统自然就坏了。
到帐篷里看看,这倒霉的,还有些枯叶跟泥洒了进来,被子都脏了。
“我怎么那么倒霉。”凯瑟琳叹气。
一转头,刚刚凯瑟琳看向新月,“小可爱,我跟你睡一帐篷,挤一挤怎么样?”
“不行!!”
“可以。”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前一道是艾维斯,后一道是新月的。
凯瑟琳双手抱臂,慵懒地靠在一棵树干上,“兄弟,你不觉得你有点奇怪吗?”
艾维斯当然也知道,但没办法。
怎么可以让工蜂雄蜂,那么随便就往殿下的被窝里钻。
要知道,那些能侍寝的工蜂雄蜂,无一不是基因出众。不是最优等的蜂族,那是万万靠近不了殿下的。
“没有什么不行的,都睡吧。”新月觉得问题不大,于是先钻进自己的帐篷里。
凯瑟琳也有些困了,她在艾维斯恶狠狠的注视下,跟着新月进帐篷。
“辛苦你继续守夜了。”公乘舟打了个哈欠,也回帐篷睡觉去。
艾维斯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着新月帐篷,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
是生气,也是......妒忌。
帐篷空间不小,新月与凯瑟琳一起睡只是有一点挤,会肩膀挨着肩膀,但远不到不能睡两个人的程度。
这天晚上凯瑟琳做了一个美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无意中闯进了一间糖果屋子里。
屋子里飘溢着她童年时期最喜欢的糖果香气,满满都是幸福感。
梦中的凯瑟琳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
晨曦的光芒突破地平线,点亮大地,万物从沉睡中苏醒,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因为还惦记着要去找惊雷独角兽,所以新月一行人早上八点钟就起了。
凯瑟琳睡在帐篷的开口边,她先新月从帐篷里出来。
女人出来之后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好梦,清爽愉快的早晨,这种日子太棒了。”
新月跟着从帐篷里出来随口一句,“昨晚做了什么好梦?”
“我梦见我在糖果屋里,四周都是糖果的甜香,整间屋子都是我的,我想要拿哪颗糖果就拿哪颗糖果。后来我去了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各色的花朵,我太喜欢那种香气了。”凯瑟琳笑着回忆道。
梦境一般是没有逻辑的,所以众人对于凯瑟琳突兀的地点转换,一点也不惊讶。
就当做是听故事一样听。
唯独——
艾维斯眉心直跳,他紧张地抿唇。
新月对上他的目光,直觉艾维斯有话不方便当众说,于是拿出光脑,私聊了艾维斯。
[二号]新月:有事?
[一号]艾维斯:殿下,我怀疑凯瑟琳会做那样的梦,梦里梦到花香跟糖果香,都是受到您的信息素的影响。
[二号]新月:距离我注射了三只抑制剂,才过去了四天不到。
[一号]艾维斯:就目前而言,我并没有从殿下您身上闻到信息素,但这也不排除是我跟您靠得不够近的原因。
就在新月想回信息时,本来就距离她不远的凯瑟琳忽然往旁边挪了一步,然后手臂一伸,就像前几次一样的揽着她的肩膀。
“小可爱,你在做什么?”凯瑟琳凑过头来看。
凯瑟琳的目光落在了新月的光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