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显然也认出了陆青筱，诧异间眼神转向林幽若，“这位是？”
  “我新招的助理，陆青筱。”林幽若起身介绍，“青筱，这位是刚刚提过的……”
  “周涣，白帝的副总。”男子伸出手，“幸会。”
  陆青筱不客气地握上去，两手有力地相交，这是男人间的握手方式，如果正常的男女握手，女士只需要把手指前端搭上，对方轻轻回握。
  可这两位僵持了3秒，陆青筱手上青筋暴起，把对方骨节都捏响了，明显不正常。
  终于结束了掰腕子般的对峙，周涣好奇地看向林幽若：“陆小姐力气好大啊，真的只是助理？不是你请的保镖？”
  “不是，不过青筱确实能给人安全感。”
  这话并不是虚夸，林幽若真的认为陆青筱比任何人都有安全感。她失去了记忆，对人的感觉更客观敏锐，周涣对她的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和攻略性，他的笑容和语言不像是发自内心，而是早有准备，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怎么说怎么做能取悦她，能让事情顺利。
  父亲和哥哥对她保护过度，简直要把她关在家里。周边的人顾忌她的身份，客客气气讨好奉承，听不到几句真话。
  只有陆青筱不一样，她不会那些虚假的话术，说出的话不怎么动听，却出于真心。
  周涣叫服务生过来倒上红酒，对林幽若体贴道：“这些天一个人受得了吗，我也想早点过来陪你，可是总部那边实在走不开。”
  “并没有难度，白帝的员工都很配合我的工作，大家各司其职，流程也很明确，而且，我有助理并不是一个人。”林幽若并不喜欢这种聊天方式，看似关怀体贴，其实在小看她。
  没一会儿几道前菜端上来，周涣给林幽若夹了一块蓝莓山药。
  “那就好，如果不是上任那个蠢材惹出社会新闻级的麻烦，我们也不用临时征调来分部，现在有我在，你不用逞强的，伯父并不希望你太累。”
  林幽若是有些逞强，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事业心她也有，却被说成是逞强，如果这时候反驳自己并没有逞强，听起来反倒像不识好歹。
  她转了话题，“你昨晚和汪总见过了？聊得怎么样？”
  昨晚在凉夜，周涣应酬的人汪洋是新闻传媒界的大佬，白帝年底出了不小的负面新闻，肯定需要靠各种公关挽回声誉，这几年自媒体兴起，如果做好营销说不定还能借此做一波宣传。
  “聊得还算不错，只要汪洋出手，没有扭转不了的局面。不过……”周涣暧昧不明地看了陆青筱一眼，“千万别让他知道，酒吧的那位女侠是我们身边的人。”
  听到这里，陆青筱恍然大悟，原来昨晚她得罪的人和林氏集团有关系，而且还是这边求人家帮忙。
  “发生什么事了？”林幽若敏锐地察觉到陆青筱昨晚收留的陪酒女孩，很可能和汪洋有关，而且故事还很精彩。
  “有个酒吧打工的女孩子不懂事儿，汪总罚她喝了几杯，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陆小姐挺身而出，差点和汪总的保镖打起来。”周涣平静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陆青筱听不下去了，“我挺好奇那个女孩犯了什么错，要强迫她喝70多度的酒，如果我没站出来，你们又打算把她带到哪里去！”
  “陆小姐误会了，我们是文明人，做事有分寸的。”面对横眉冷对的陆青筱，周涣不慌不忙，嘴角带着优雅的笑，“陆小姐这么生气，不会也拿酒泼我吧。”
  陆青筱泼谁酒了？汪洋吗？虽然过分了点，但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林幽若没有太过惊讶，她相信陆青筱这么做有缘故的。
  “青筱做事也是有分寸的，她为什么要泼你，难道你做了什么不文明的事么？”
  “我哪敢。”周涣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林幽若的手上，抚摸着，亲昵地哄着：“应酬归应酬，不管旁边是什么人，我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你。”
  如果不是提前看过话本，周涣这人单凭表象还真没什么可挑剔的。陆青筱看不了眼前的腻歪，借口上厕所起身离开。
  单间里只剩两人，林幽若抽出手，“很多事我不记得了，你要给我时间好好适应一下，尤其是你我的关系，不是一句婚约就能建立起来的。”她顿了顿，有些冷淡，“还有，以后在我的助理面前，不要这样。”
  “好吧。”周涣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失落，“你不知道我们以前有多恩爱，不过我愿意给你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林幽若话题再转：“住院的那位白帝的员工，你去看过了吗？”
  “没有。”周涣漫不经心晃动杯中的红酒，“不过钱到位了，她家人还千恩万谢的。她们要的不是虚情假意的关怀，关键是钱。”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钱能解决的。”林幽若蹙眉。
  “如果解决不了，就是还不够。这些底层的人很贪婪的。”周涣品了口酒，“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什么赌？”
  “赌你的助理，我出一倍薪水把她变成我的。”
  想起几天前陆青筱在总经理室和她对峙的时候，两叠红票子不屑地撒了一地，她似乎是个性情中人，做事喜好大于利益。
  “好，还需要加一个条件。”林幽若点头同意，觉得有胜算，“如果我赢了，绿城白帝分店的管理就要由我主导，你可以为我做事，但不能干预我的决定。”
  “一言为定。”周涣不仅不认为林幽若能赢，更不认为她能担起白帝。
  等了很久，主菜都吃完了，等到林幽若以为陆青筱尿遁的时候，赌局的关键人物终于出现了。
  刚一落座，周涣带着领导式的礼貌，开始问话：“陆小姐，对现在的薪资待遇还满意吗？”
  “满意，比原来端盘子的时候多不少。”陆青筱觉得问话的有病，不满意还能涨点怎么的。
  周涣又说：我这边也缺个助理，可惜总找不到合适的人。
  陆青筱夹起一块咕咾肉，放嘴里嚼起来，等着这个阴阳怪气的老总放后面的屁。
  果然，周涣进入主题，“如果陆小姐愿意，我可以给你开两倍的工资，怎么样？”
  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两倍？那有一万二呢，过年和亲戚聊天时，听说大半年的收入也才一万多。
  “你跟我开玩笑吧。”陆青筱不信。
  “认真的，不满意可以再谈。”周涣道：“你以后就不能在林总手下干了，得在我这。”
  林幽若心提到嗓子眼，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有多殷切地注视着陆青筱。
  陆青筱看了眼等待判决书的林幽若，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装模作样地拿餐巾擦擦嘴，“挺多的，不过，我看见你就莫名其妙想窜稀，还是算了吧，内力漏了再多钱也补不回来。”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形象，林幽若想捶桌子狂笑三声。
  不愧是你，陆青筱。
  她并不知道陆青筱的心思，别说是工资翻一倍，翻十倍也不能去给周涣当助理啊，话本里原来的女二号陆青筱就是利用这个职位和周涣搞在一起的。
  避免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危险，陆青筱可不想跳这个坑，再说她根本看不上周涣这个小白脸，干脆彻底得罪他，免得以后掰扯不清。
  回到办公室，林幽若刚想夸奖陆青筱，蓦地被助理义愤填膺的表情下了一跳，仔细一看，只有三分怒气，剩下七分是装的。
  “你们刚刚拿我打赌了吧！”
  “啊？你都听到了？”林幽若心虚。
  “我没兴趣偷听。”陆青筱偏头轻哼，小虎牙咬人似的，“你刚刚的表情跟买了彩票等中奖似的，谁看不明白。”
  “对不起，我没想戏弄你。”林幽若边道歉边解释，“我跟他打赌，如果我赢了就可以继续管理分店，当名副其实的总经理，很多事我想自己决策，而不是当听之任之的傀儡。”
  “所以，你要帮我，我现在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就只有你了。”
  林幽若双脚搓地面，将自己的转椅一点点移动到陆青筱身旁，耍赖似的摇着对方的胳膊。
  见惯了林幽若在人前仪态端庄的样子，此时却撒娇般地求她，陆青筱觉得这个喜欢端着，逞强的小姐姐有点可爱，不知不觉收了棱角，目光也柔和了。
  “算了，看在你在周涣面前帮我说话的份上，另外你今天教了我很多东西，谢谢了。”
  陆青筱在向她道谢？她没有听错吧，自从见面以来陆青筱几乎没给过她好脸色，现在顽石开了，竟然是如此温润的美玉。
  “不过我能力有限，你能不能多教教我。”陆青筱趁机请教，“比如，我的名字怎么打？”
  “首先，你要知道拼音，再把对应的字母输入进去，比如 lu，选择‘陆’，然后是qingxiao……”
  林幽若执起对方的手指，一点一点敲击键盘的按键，直到把“陆青筱”三个字打在屏幕上。
  “青筱，青色的竹子。真好听。”
  熟悉的名字，好像以前曾经呼唤过，一遍又一遍，揪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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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有人在吗，回个标点符号也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