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整理并润色回信，做完这些事情后，把多余的信件拖去垃圾焚烧场，开始努力回忆那些唱出来不会被逮捕的英文歌。
  都怪她黑人rap听的太多了！
  到了下班之后。
  说是新人的欢迎会，其实工作人员们只是想找个机会喝点酒聚聚。他们包下了一个酒吧，珍娜为了节省马车的钱自己跑过去了，当她到达的时候，看到一些没见过但穿着奇特的人已经在里面喝酒或者跳舞。
  她看到了费迪南特博士，那个穿着很凡尔赛玫瑰，甚至还涂着粉色唇膏的男人。自从来到这里后珍娜已经意识到通过服装打扮来判断一个人的性取向是不可靠的，总统的穿衣也不是正常的直男风格。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每个人的发型都不是正常情况下能做出来的，每当看到他们珍娜都觉得自己来到的其实不是十九世纪，而是个异世界。
  虽然他们来参加了她的欢迎会，但珍娜能感觉得出他们其实并不喜欢她，看着她的眼神或多或少带着轻蔑与不屑。
  她在人群中找到了斯嘉丽，女王蜂此刻正被几个打扮同样时髦又高贵的女人们包围，她们聊得很愉快，谁也没注意到周围的人。珍娜想了想还是没去打招呼，总觉得自己和斯嘉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格格不入。
  没人关注珍娜，她心想着是不是能逃掉节目表演的环节，然后跑到吧台那里，要了一杯柠檬水。因为她不知道这个派对到底是谁付钱，是公费还是aa，办公室的老头也提醒了她不要喝酒，于是她决定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很快，之前提议为她开欢迎会的那个女同事找到了珍娜。
  “嘿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大家等你已经很久了。”
  她拉着珍娜的胳膊把她从吧台上拖出来，“我们的主角不出场的话，大家都不能尽兴，赶紧开始吧。”
  “能取消我的节目吗？”
  珍娜愁眉苦脸地望着那个叫安妮，或者安内特的女同事问，不抱期望地商量道，“我没什么可以表演的，就说点感谢的发言可以吗？”
  换作以前在公司团建，甚至就连上台发言都是在为难她这个社恐，但比起要被人当猴子观赏，就连被迫发言也变得无所谓了。
  “你在说什么呢，怪胎。”
  女同事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传统，每个新来的都要向大家介绍自己，就连总统来的时候，他都表演了在吉他上跳舞。”
  “什么？总统能在吉他上跳舞？！”
  珍娜被这个消息惊到了，那种健身的高大肌肉男，真的不会把吉他压坏吗？
  “是啊，那可迷倒了不少人，斯嘉丽小姐就是被那时候的总统迷住了，才和他订婚的。”
  难道总统下午说的想教她的节目就是这个吗？珍娜暗暗腹诽，还真够古怪的，她有点难以想象那种场景，还好没有答应……
  “我刚来的时候还表演了同时吞下三支点燃的香烟呢，好了，别自闭了，赶紧上去给大家露一手。”
  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善于社交，女同事说着就把珍娜推上了台，然后她扯着嗓门，出声向大家喊道，“欢迎我们的新朋友，珍娜·吴小姐！想必大家也很惊讶，我们这里出现了第一位亚裔工作人员，不过她是得到了总统先生亲自推荐！因此她必定非常优秀，不知道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不要害她啊！
  珍娜嘴角抽了抽，女同事非要强调她是怎么得到的这份工作。虽然对方可能没什么恶意，毕竟珍娜看到她的想法只是很简单的【如果告诉大家是总统推荐的，他们就不会怀疑为什么这里会有亚洲人了吧，我可不想解释这个问题。】
  但这可能会起反效果，大家会更质疑她是怎么做到让总统为她写推荐信的……
  果然，在女同事的话介绍后，那些打量珍娜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其实大家早就听说了有个拿着总统推荐信的亚裔，但都不相信是真的。
  但台下斯嘉丽的视线很炽热，充满激情。斯嘉丽手里拿着酒杯，朝珍娜微笑着，就像在鼓励她，给她勇气一样。
  珍娜还在人群中看到了瓦伦泰，他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头顶的文字和其他人头上的文字压缩在一起，她有点看不清总统在想什么。
  好吧……比起要给迪亚哥做的那些事情，这其实也没那么难不是吗？
  珍娜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她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唱起出她的第一个音节。
  《don't rain on my parade》
  纯粹又干净的声线，当珍娜出声的那一刻，整个酒吧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集中在那个穿着红色波点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身上，她的吐字清晰流畅，甚至不带着一丝的口音。尽管歌唱的水平并不足以惊艳四座，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活力与坚定却又能够感染并打动别人。
  就像歌词一样，不对生活妥协。
  她忐忑地表演完了自己的节目，短暂的安静之后，底下响起了雷鸣掌声。
  ……
  “嗨，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么多东西！”
  当珍娜回到吧台，想要喝点水消除自己的尴尬的时候，女同事跑到她旁边坐下，兴奋地与她搭话。
  “你可真不像一个移民，我没见过哪个亚洲人英语像你这样好，我简直怀疑你在芝加哥的歌舞团里工作过！现在我相信你的工作是凭自己实力得到的，一定是你的优秀才让总统答应为你写推荐信。”
  “过奖，过奖了。”
  珍娜喝了一口水，她依旧有些坐立不安，不适应受到这么多的关注。
  “我觉得我们应该多一起出去，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
  “那可太好了，听我的，多出去玩有助于认识更多优质的男人。虽然你是亚洲人，但如果大家知道你这么优秀，依然还是会有人愿意和你结婚的。”
  女同事的话听起来有点刺耳，但珍娜知道她没什么恶意，她说的也是事实。但珍娜还是不想和别人聊这些，她尴尬地笑笑，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要去一次盥洗室。”
  “哦，去吧，回来我们再喝两杯。”
  珍娜飞快逃离了吧台，她考虑在盥洗室里呆到派对结束。毕竟这些人只是想凑热闹，美式派对就这样，大家自己玩自己的，没人关心她在不在。
  不过当她走到通往盥洗室的走廊的时候，意外看到了正一个人贴墙而站的斯嘉丽。她穿着火辣又紧身的短裙，手里拿着酒杯，面带笑意远远注视着珍娜。
  于是珍娜走上前，与她打招呼。
  “斯嘉丽小姐。”
  但是在靠近斯嘉丽之后，珍娜看到她头上的文字，猛然停下了脚步。
  【在这个派对结束之前，应该来得及和小可爱一起快乐一下。】
  ？？？
  呃，什么？
  珍娜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这个快乐是什么？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等小可爱走过来的时候，我就吻她。希望能用得到我包里的角先生……】
  “……”
  ……卧槽！！
  珍娜张了张嘴，一瞬间想起了昨晚上的那个噩梦，然后整个人几乎无法自控地，抖了起来。
  她的上司的提醒没错，不要和喝多的斯嘉丽小姐呆在一起，但珍娜没想到她升级了，她不仅会随便吻女孩，还会随便干别人！
  珍娜顿时凝固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向前还是后退，斯嘉丽的脸上因为酒精而出现妩媚的神态，眯起眼睛深深注视着珍娜。但因为珍娜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头上再次出现了问号。
  【她怎么还不过来？还是说应该我走过去？】
  ……不行，这样下去会完蛋的啊！
  首先她是直的！她喜欢男人！其次她也不想把第一次交给角先生！
  珍娜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身就跑，或者假装拉肚子冲进盥洗室，然而这个时候，她注意到斯嘉丽的脸色突然变了，用一种略带恨意的眼神盯着她背后。
  珍娜下意识回过头，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法尼·瓦伦泰已经无声无息地走向了这边。
  他就像个优秀的刺客一样，走路优雅地摆动着肩膀，却完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珍娜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能和我来一下吗。”
  瓦伦泰停下脚步后，完全无视了斯嘉丽仇视的目光，他低下头，平静地注视着珍娜出声道。
  “……是的！总统先生！”
  瓦伦泰的出现简直像救星一样，拯救了她的初吻和z操。珍娜忙不迭点头答应，然后转身装作没有感受到斯嘉丽的愤怒，向她抱歉地摆摆手，飞快跟着总统离开了。
  不管怎样总之暂时得救了，但她没想到斯嘉丽小姐竟然对她有想法，这让她感到很复杂，有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样面对她。
  希望她只是喝多了！毕竟她是直的，不可能真的像梦中一样和她乱搞。如果斯嘉丽真的对她有想法，那就当不成朋友了……自己只能尽可能远离她了。
  她用力摇了摇头，把那些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然后抬起头望着瓦伦泰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总统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她工作没做好让瓦伦泰准备找她谈话，但这让她从喝醉酒的斯嘉丽小姐那里得以逃脱，还是值得的……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瓦伦泰一边走在前面一边说道，珍娜顿时有点意外，难道是新人入职礼物？
  是以工会还是总统个人名义买的？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前者的话倒可以理解，后者……不可能吧？
  她一直跟着瓦伦泰进入包间的卡座，珍娜在瓦伦泰的对面坐了下来。桌上放着一个鞋盒，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竟是一双漂亮的红色小皮鞋。
  珍娜微微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是给新人的福利，我想你需要一双新鞋子了。”
  瓦伦泰拿出了那双小皮鞋，然后在珍娜面前单膝下蹲下来。
  ……哦，看来确实是工会里买的。珍娜不禁松了口气，她在瞎想什么呢。
  怪不得下午总统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子……黑布鞋确实太不配这身衣服了，她自己也看着难受，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细心！
  珍娜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到羞愧，总统总是在困境的时候帮助她，正当她打算表达谢意的时候，瓦伦泰轻轻抬起她的一只脚，用戴着紫色的网纹皮手套的手脱下她的鞋子。
  “换上去试试吧。”
  珍娜吓了一跳，总统会帮她脱鞋是她完全没想到的，虽然是很绅士的动作，但却仍感觉这不太合适。
  她欲言又止，直到瓦伦泰把红皮鞋套到她的脚上，然后他重新站了起来。
  “很合适你。”他温和地说道。
  “啊……谢谢。”
  珍娜呆滞了片刻，回神过来后，她正想要道谢。但很快她突然意识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这双红鞋的大小与她的脚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她可没把自己的数据透露过给任何人。
  瓦伦泰……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脚码？
  第二十四章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但她就是感觉这件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几乎是出于疑心的本能，她缓慢地抬起头，望着瓦伦泰的眼睛, 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