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是医生啊？”瑾清有些不能理解。
  “我是医生，但是现在不是叫主任嘛，还有神医，大神医，什么的，这都不是最初的我，你叫我一声林医生，就是要你提醒我，让我不要忘了初心。”
  看着林启一脸认真，瑾清点了点头，“好，那我也别叫你林主任了，干脆我就叫你林医生吧？”
  “这样更好！”
  忙碌的间隙里，瑾清伸出手，问道：“林医生，帮我看看我的问题吧？”
  林启一看她的脸色，又看了看手掌，“手脚冰凉？”
  “对对对！你不用把脉都知道？现在天气冷，有时候睡到半夜脚还是冰凉冰凉的！”瑾清直点头。
  “先热水泡脚半个月再说。”
  瑾清一脸期待，“好啊，那你给我开个药包吧，我看电视上都是那样演的。”
  林启看看窗外，“不用，热水就行。”
  瑾清想了想，“林医生，你是不是看我刚毕业，没钱买药？还是说，那药包很贵，我根本买不起？”
  林启差点笑出声来，“谁告诉你治病一定要花钱的？”
  “你别看我小，道理我都懂，你看，浑身上下，吃喝玩乐，除了空气，哪一样不用花钱？”
  林启摇摇头，“真的不用。”
  要不说还是外地的和尚会念经，这跟林启接触多了，加上又年少无知，瑾清并不太相信，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又问，“光水？管用？”
  林启也懒得解释，“管不管用，试了不就知道了么。”
  瑾清看了看日历，算了算，“那等我发工资了去买一个泡脚桶，恒温的。”
  林启直摇头，“那你这几天先用热水试试，恒温不恒温的，水凉了就加热水啊。”
  瑾清还要问，有病人进来，林启又开始忙起来了。
  下午三点多，那个老太太又来电话了，找林启接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跟林启报告一下，她今天中午午睡了，刚起来。
  听林启这么一说，瑾清“噗呲”笑出声来，“这老太太也太较真了吧。”
  林启看着她，“人家八十，过一天少一天，日子好一天算一天，你十八，一年半载的都可以不用当回事，能比么？”
  瑾清“哼”的一声，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第三天，老太太每天都要来最少三次电话，而且必须林启接听，给他作报告，说她睡眠一路好转。
  林启哭笑不得。
  这天，林启正在察看住院部送来的查房记录，有人敲门，“有叫林启的吗？”
  “是我，有事吗？”
  “这里有个你的包裹。”说着，搬进来一个纸箱，放在林启桌上，让他签了字，走了。
  瑾清过来，“林医生，网购呢？”
  林启好不奇怪，“没有啊，这谁呢？”
  一看，“同城快递？江城的？干嘛不直接送过来呢还发快递？”
  再一看，收件人，某某路多少号邵氏医院，林启，发件人，某某路多少号几零几，李春凤。
  林启抬头看看瑾清，“这谁啊？一点形象没有呢？”
  “管他谁，拆开看看！”瑾清比林启还激动，有包裹拆嘛，谁不兴奋？
  林启还在迟疑，瑾清一句，“这是寄给你的，怕什么的”。
  于是两人一顿咔咔咔，打开一看，全是吃的，腊肠，糕点，红枣，桃酥，还有一些特产小吃。
  他是纳闷，瑾清却是两眼亮光，都是美味啊！
  瑾清扒拉扒拉，拿起一包要拆，“这是什么，我尝尝！”
  林启一把夺过，放进纸箱，“都不知道是谁寄的，拆开看看已经过分了，还吃？”
  瑾清伸手又拿，这时，林启的工作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手一伸，“又来报告了。”
  示意她接，她按了接听，放到林启面前。
  林启只得拿起，“你好……好……多谢……多谢……应该的……”
  挂了电话，瑾清还是一脸神烦。
  林启把手机递给瑾清，“吃吧，她寄来的，说是……说是把她睡眠调好了，寄来一些过年时孩子们买来的吃的，作为感谢。”
  “啊？”她怎么也没想到，整天几顿叨咕叨咕的老太太，居然出手这么大方。
  林启把纸箱往瑾清面前一推，“你自己挑几个，剩下的拿给其他医生护士吧，大家分着吃了。”
  “谢谢林医生！”瑾清快速地挑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飞跑出去，一会儿回来了，坐下吃着，“嗯，真不错！……”
  过了两天，林启又收到一个包裹，还是李春凤老太太的。
  打开一看，瑾清惊呆了，“她这是要搬家？”
  仔细一翻看，喝水的杯子两个，一大一小，吃饭用的筷子一打，绿茶乌龙茶红茶各一罐，炒菜的锅铲一个，砂锅夹子一个，大碗小碗各六只……
  底下压着毛拖鞋两双，一大一小。
  “哈哈哈，林医生，我看她这是要搬过来住……”瑾清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去！”林启眉头一皱，两眼一瞪。
  “这是什么？招财进宝？……这又是什么，五—色—磁—石，戴上可以避灾祛邪，强身健体，哈哈哈……”
  瑾清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林启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了，林启发起愁来，“这一大堆东西，怎么处置？”
  “分给他们吧，哈哈哈……”
  瑾清笑得肩头一颤一颤，“我帮你拿去，哈哈哈……”
  林启白眼一翻，“你这是想让他们笑死我？对了，你要不要？”
  “我又不做饭，你不要，那就扔了呗，哈哈哈……”瑾清直摆手。
  一会儿，老太太来电话了，林启接起来。
  “林启呀，我睡眠好了，精神好了，一个人没事干，就把房间整理了一遍，发现好多有用的东西，怕放坏了，就寄给你了。”
  “你做饭吗？那些东西都能用，多煲点汤喝，要记得按时吃饭。”
  “天气冷了要记得穿毛拖鞋，一双给你，一双给你爱人，茶叶你看一下日期，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扔了吧。”
  “招财进宝那匹镀金的马，世界各国的钞票，都是买保健品的人送的，我用养老金就够了，那些留着也没用，都给你吧，五色石也是送的，你戴上吧，你是好人，你要平安健康……”
  听着听着，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他的内心，林启眼角湿润了，他强忍住眼泪，还是有泪水流下来了。
  他用手使劲擦了擦眼睛，拿了纸巾，擦了擦鼻涕，清了清嗓子。
  “老人家，谢谢您，您不要再寄了，再寄我就原件退回了，老人家，您多保重身体！”
  挂了电话，林启呆坐了一阵，喉咙一个劲地咽口水，心里难受不已。
  瑾清见他这样，一句话都不敢说。
  下了班，林启把纸箱抱回家了。
  回到公寓，他们几个马上围过来，“什么东西？”
  “一个看病的老太太寄来的。”林启放下纸箱，坐到了沙发上。
  几人打开纸箱，一样一样往外拿，摆了整整一茶几。
  “五色石和毛拖鞋留给我，其它的你们随便挑吧。”林启两眼茫然地望着电视。
  张妈把那些厨房用得着的拿去了厨房了，宋峰拿的绿茶和大水杯，紫月拿了小水杯。
  雨涵拿起金马一看，“这明显上的色啊，装饰品而已。”
  又拿起世界各国的钞票，“这么厚一本，还挺全，每个国家的都有一套，可惜太假了，骗骗老人家而已。”
  林启把乌龙茶和红茶放在茶几上，把剩下的这几样收起来，拿回了房间，金马摆在窗台上，钞票放在床头柜里，五色石用水洗了洗，放在窗台上晾着。
  然后出来，大的毛拖鞋留给自己，小的拿给雨涵。
  “我才不要，丑死了！”雨涵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