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水开了，林启拿起长柄勺在锅底翻动起来，以免粘锅，“那你说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
  金摧风见他语气缓和了许多，答道：“就是学习，看到了什么就学什么——这就是在学习啊！”
  林启心说青王大师这么厉害，几句话就给你洗脑了，简直判若两人？
  他看了看旁边忙碌的厨师，说道：“一会儿开饭了，如果不嫌弃，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金摧风哈哈一笑，看了看炒好的饭菜，“挺香，看着也不错啊……这个怎么办？”
  林启搅了搅，“小火熬着，得熬一整天呢，24小时。”
  两人吃了饭，林启说道：“我得去熬胶，你先回去吧？”
  金摧风一脸认真地问道：“真的一下午都是熬制？”
  林启点点头，“当然，白天都是熬胶，不这样熬，里面的胶质怎么出得来？”
  金摧风想了想，答道：“那行，我先回去，下次再来向你请教！”
  林启看他出去了，自己回到厨房继续熬制起来。
  到了下午五点多，两个锅里汤汁都已经变得浓稠，林启便将其倒出，分开保存在大桶中。
  然后在锅中加满水，烧开了，再关火，盖上盖子，回去了。
  第二天下午，林启正在厨房熬胶，门口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张强？你怎么来这里了？”
  张强来到跟前，见林启外套拉链开着，脸微红，应该是两个煤气炉烤着，热了。
  “我去办公室找你，想看看情况怎么样了，宋医生说你在这里……林主任，这……辛苦你了！”
  林启在两个锅底分别搅了搅，答道：“正常制药而已，没什么。”
  张强说道：“我来吧，你去歇会儿，看你热的……”
  林启笑道：“你一个大家公子，哪里会这个，还是我来吧。”
  张强抢过长柄勺，在锅里搅了搅，“炒菜做饭不会，搅几下还是可以的……是这样吧？”
  林启见他动作僵硬，不过诚心可贵，点点头，“搅动锅底就行了，主要是为了防止粘底烧焦。”
  搅了十几分钟，张强已是满头大汗，满脸通红。
  林启接过勺子，“我来吧，你歇会儿。”
  张强退后，擦着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珠，声音竟然哽咽起来，“林主任，太麻烦你了……”
  林启搅着汤汁，答道：“真没什么，你出身高贵，当然没干过这种活，我是医生，早就习惯了。”
  张强擦着汗，沉默了半晌，说道：“林主任，哪天我若是能出人头地，你的大恩大德，我张某必不相忘！”
  林启听了，一愣，“出人头地？你现在就是啊，年纪轻轻就是集团董事，别人奋斗一辈子也做不到呢！”
  “林主任，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宴会上张硕父子那副嘴脸，你也看到了吧。”
  林启点点头，“我和他们也打过一些交道，他们向来如此。”
  张强语气坚定起来，说道：“他们是这样对我，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底，他们就是看我有名无实，等哪天我张强真的强了……”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收拾锅碗瓢盆做清洁，他就此打住了。
  林启当然也听出他的意思来，没有作声，依然拿起长柄勺搅动着锅底。
  张强已经凉快下来，“林主任，这个得多久？”
  “看熬制的情况，最少还得熬制三天，然后再制胶、切胶、风干，大概又要三四天吧。”
  张强态度诚恳，说道：“林主任，我这才搅了一会儿就热得受不了，你还得这么久……真的太辛苦你了！”
  林启回头，笑道：“职之所在，真的没什么，你回去吧，做好了打电话给你。”
  张强再次感谢，回去了。
  就这样一直熬制，到了第三天黄昏时分，两个大锅内的汤汁已经变得好比清汤寡水。
  林启闻了闻熬制鹿皮的这个锅，已经什么味儿都闻不出了。
  再用勺子捞起鹿角鹿骨，捏了捏，已经变得酥软无比，全部碎成了细末。
  已经没有继续熬制取汁的必要了。
  到了第四天早晨，林启带着纱布和药箱来到厨房，东西刚放下，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林主任！”
  这又是谁？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时尚的长发女孩，妆容精致，正冲他招手呢。
  看着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是张颖啊，哈哈……”
  他想起来了，张强的妹妹，前几天未来集团年会晚宴上刚见过。
  “想起来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来到跟前，打量了一下四周，“我听我哥说你在制药，所以过来看看……”
  林启听了，一脸不解，说道：“奇怪，怎么都喜欢看我制药？制药有什么好看的？”
  她一脸开心，“好奇呀！谁还来看过吗？”
  林启想了想，那次给金摧风制大交泰丸，金叶子每天都在看。
  “这次倒是没有，不过我上次制药的时候，有个金女士，一连看了好几天。”
  张颖顿了一下，莞尔一笑，“那还不简单，她喜欢你呗！”
  林启听完，愣了一下，心说现在的女孩简直一个比一个直接了当啊？
  我和她只是见过一次，又不熟，怎么突然就跳到那些话题了？
  这样想着，他从冰柜里拿出两桶汤汁，放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她都四五十了，再说了，那是给她弟制药，她来看不是正常？”
  张颖接过话来，“对呀，所以你给我哥制药，我来看，这不是很正常吗？”
  林启听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你这样说，我竟然无言以对！
  于是拿过一口空锅，自己忙了起来。
  “这不是你们呆的地方，赶紧回去吧，药制好了自然交给你哥了。”
  张颖连忙答道：“你以为我是来催你的？我只是好奇，所以来看看……”
  她看了看边上，问道：“这不是纱布？用来干什么的？”
  “过滤。”
  他将四张方形的纱布平铺在台面上，然后拿出一个十字形的木架子。
  “这是要干什么？”
  林启没答话，将纱布的四个角绑在了木架子的四个角上，然后将它架到了空锅边沿。
  “我知道了，电视里看到过！”
  张颖拿起大瓢就要来舀桶里的汤汁。
  “不用不用，我来我来……”
  林启拿过大瓢，“你一个大家闺秀，来这里捣什么乱？”
  张颖见他一脸嫌弃，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我哥说你制药非常辛苦，所以我想过来帮帮你……”
  “帮我？只怕是来帮倒忙的吧？”
  林启哭笑不得，“不用，不用，实在不行，你就站那看着，别给我添乱就行……”
  他一瓢一瓢将鹿皮汤汁舀起来，倒入纱布中滤过。
  滤完了，他将纱布解下来洗干净，重新绑上，用另外一口锅将鹿角鹿骨汤汁也过滤了一遍。
  张颖见他又在清洗纱布、绑木架，问道：“不是过滤完了吗？还有？”
  “这是第一遍，先放它两个小时，再来过滤一遍。”
  “看来制药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林启准备妥当了，说道：“好了，我要去上班了，你也回去吧。”
  张颖看了看表，一脸好奇，“过滤之后再干什么？”
  “制胶。”
  她笑了笑，“那好。”
  见她出去了，林启转身回了办公室。
  没成想今天的病人比较多，一直忙到快一点才接诊完。
  宋峰见他忙完，说道：“师父，你坐下休息会儿，打包上来的饭菜已经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
  他吃完饭，来到厨房，刚到门口，一抬头，张颖在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