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决战（三）
  “蚕”战役，一场血腥而暴力、甚至是残酷的战役，这次战役，将会有无数的年轻人失去性命，也会导致很多家庭陷入悲痛之中。
  所以施秋厌恶战争，不管是什么战争，在施秋看来，都是对整个人类的犯罪！
  然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施秋却是一个军人，而且还是一个少将，华夏国最年轻的少将。
  “老大，我们到地头了！”
  “哦~”
  李察的话将施秋惊醒，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达属于自己的防区——a1区域。
  转头四顾，施秋发现这里曾经是首都有名的cbd区域，在整个a1区域里，有两栋极为有名的高层建筑，而在这两栋高层建筑里，曾经有成百上千的公司入驻，员工人数更是多到无法想象。人多，楼高，一旦发生意外，米国世贸双子塔就是最好的先例。
  所以施秋相信，这里的变异体密度必然很高，而且，因为大量无法逃脱的普通人，这里进化型变异体的数目，也不会低。
  还没有等他分析完实际情况，在后排架着机枪的战士，就已经开了火！
  开火的命令不是施秋下达的，而是班路！
  一座大楼的底楼大门里突然涌出来十几只敏捷性变异体，其中还有三只模样活像是大青蛙的进化型，施秋一直没有反应，班路就不得不下令开枪——让这些敏捷型变异体靠拢，对于班路小队来说，将会是一次灾难。
  虽然在以前的战斗中，施秋总是强调使用冷兵器作战，但今天的情况不同，小队不用考虑弹药补给的问题，同时，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消灭最多的变异体，在杀伤效率上，冷兵器始终还是先天不足啊！
  一颗颗橙黄色的弹壳在勇士车上跳动，施秋皱了皱眉头，原本已经落在那冲出来的变异体身上的眼神，转瞬间又离开，望向更高的地方。
  透过那些或完整，或破损的玻璃幕墙，施秋好像看到有无数个影子在后面晃动，“看来这里的变异体真的是很多啊！”
  停下的勇士越野车不在需要司机，所以李察也开始整理装备，打算加入战斗当中。
  “先等下，用生命探测仪看看周围的情况！”施秋阻止了李察的举动，既然现在变异体还没有多到需要全体动员的程度，施秋觉得，还是先打探打探周围的情况才是正道。
  “嘀嘀嘀~”
  仪器始终是仪器，无法区别任务和全面战争状态，当李察一打开手中的生命探测仪，刺耳的警报声就疯狂的响个不停，李察低头看了两眼之后，就对着施秋露出苦笑：“头，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就连仪器自己都无法统计数据，你瞧，根本就是一片红嘛！”
  显示屏上，除了小队所在位置有些空隙，能够看到代表自己人的蓝色小点，稍远的地方，就已经被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红色给占据，施秋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弃了估算数目的想法——太不现实了，虽然明知道变异体的数量不可能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但只要上了一定的数量级，要数清楚，都是同样无法完成的任务！
  五挺机枪喷射着近米长的火焰，“嗵嗵嗵”的声音让人听久了之后耳鸣不止。
  除了五个操作机枪的战士之外，小队的其他人几乎都在休息，大家都知道，这才是个开始。
  摆了摆手，施秋下命令道：“机枪手继续，五个人掩护，其他人下车，就地准备！”十九个人，包括施秋在内的九个战士下了勇士车，按照作战阵型，就近掩护。而李察则是习惯性的跟在施秋身边，他的任务就是及时为施秋提供协助，比如上面下达的命令，还有作战成果等等。
  “按照作战计划，虽然我们a1区域没有明确的作战结束时间表，但整个战役的第一阶段将会在八个小时之后结束，老大，我们总不能拖到第二阶段去吧？别说顶不顶的住八个小时的高强度战斗，光是这人，咱也丢不起啊！”
  一边看着战区详细作战要求，李察一边愁眉苦脸的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尼玛啊，这里的变异体比天上的星星都还要多。”
  “老大，我在想啊，这么密集的变异体，周围应该不会有活人了吧？要不我把激光指导标记弄出来，然后我们招呼总部来两颗巡航导弹？一栋楼一颗，五分钟就搞定了！”李察哈喇着个脸，向施秋出主意！
  如果李察估计的情况完全正确，施秋也不介意这样做，可谁来保证，这两栋大楼里就真的没有普通人？其实只要多看看那个生命探测仪，就可以分辨出，那些红点里必然有普通人存在，光是那些固定不动的红点，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普通人——变异体的耐性一般不怎么好，只要看到有攻击目标，即使有伽马星人在精神上的控制，它们也会不耐烦的在原地走动，反映在生命探测仪上，那就是不住晃动的红色小点。
  当然，这个结论，恐怕也只有跟变异体战斗丰富的施秋才能总结出来，因为不是官方经验，施秋也没有打算将这个心得公布出去。倒不是说他不愿意更多普通人被拯救，而是因为这种分辨方式有很大的风险，对于普通战士来说，只有异常接近红点之后，才能确定到底是普通人还是变异体，而跟变异体过于接近，死亡率将会上升无数个百分点。
  “馊主意！”
  一巴掌拍在李察的脑门上，虽然施秋没有用力，但仍旧打的李察脖子一缩，“老大，我不能跟你比啊！会打傻的！”
  “蠢货！你以为现在你就聪明了？先不说你这个主意会干掉多少普通人，你能保证巡航导弹就是百发百中，不会掉到我们头上？再说了，你看看这两栋大楼的体积，没有十颗八颗的大当量巡航导弹，就别想弄跨，大楼不跨，里面的变异体受损程度就会很有限，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真刀真枪的杀进去！”
  “老大，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们找大楼的图纸，然后在关键位置上，撞炸药？”
  不得不说，李察这小子脑海中完全充斥着暴力成分，或许他退伍之后，去拆迁办比较合适。
  “你丫脑子不好用啊？先不说我们这支队伍里有没有真正的工兵，就算是真正的工兵，恐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海量的炸药安装任务。”驳斥着李察，施秋脑子里也在飞快的盘算着，应该用什么方式解决眼下的战斗。
  应该说，既然施秋带领的班路小队在总参是排了号的，那么在分配任务的时候，总参就一定考虑过每个战斗单位的作战能力，像班路小队这种强悍有力的作战单位，获得的任务就肯定不会是清扫普通变异体，必然，他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有伽马星人隐藏才是。
  但总参不可能给出准确到百米级数精度的坐标，而且伽马星人又不是游戏的大boss，刷新点固定，所以无论是总参还是施秋，都不能够保证，附近就一定有伽马星人存在。
  “我们冲进去！”
  考虑片刻之后，施秋选了两栋大楼当中稍微矮一些的那栋，大声道。
  “冲…冲进去？”
  看着生命探测仪上刺眼的红色，不仅仅是李察，就连刚刚靠过来的班路，也都惊呆了！
  “你们不要太紧张！”施秋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算是在安慰这两个家伙。“想想看，生命探测仪毕竟还是个相当不智能的工具，它所探测到的生命体只能在用一个平面上表示出来，而实际上呢，我们面前的这栋大楼，可是有足足五十层那么到，哪怕一层就只有一百只变异体，重叠五十次之后，在平面显示上看，也会变成这个样子。”说着，施秋将手指向大楼的入口处，“你们看，除了一开始冲出来的敏捷型变异体数量惊人之外，现在两栋大楼的出口，我们只要五个人就能彻底压制，这就证明，里面每一层的变异体数量，还是有限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我们的机枪手又哪里有时间休息呢？”
  施秋的判断，看上去好像应该没错，正是因为变异体的冲锋非常软弱无力，班路才能放心的丢下那些机枪手，跑到施秋身边来。
  “老大，就算每层只有一两百个，那也是很恐怖的说~”
  李察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脸上显得有些紧张，“我们才十九个人，要是正面对抗上百个变异体也就罢了，但真要进了大楼，那就是敌暗我明，很吃亏啊！”
  “你不是还有防弹衣么？你不是还有枪么？你这么害怕干啥？”睨了李察一眼，虽然知道这小子并不是真的怕死，但施秋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李察，“别忘记了，整个首都可不是只有我们一支队伍要面对这样密集的变异体，在我们周围，还有成百上千的小队，他们个个都还是普通军人，面对的难题也不比我们轻，难道说，你觉得自己连个普通军人都不如了么？当初在军营里，牛比哄哄的跟人家打群架的人，难道不是你？”
  被施秋一席话说的低下头去，李察口中嘟囔道：“老大，我是真心不怕死，只是觉得，这样杀上去，是不是有些费力不讨好的感觉啊？”
  “老大，我们班路小队可这没有一个怕死鬼！我这就去通知他们下车！”班路也急急忙忙的表态，说着就要准备招呼勇士车上的人下来。
  “等下~”
  施秋阻止班路，“谁说要通知他们下来的？第二阶段我们还要用上这些勇士车呢，没人守着，万一被变异体破坏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回去之后往哪里搁？我啥时候说过全体人员进入大楼了？”冲着班路和刚刚抬起头来的李察，施秋弯曲食指，“九个，就我们九个人进去，车上的十个人，原地待命！”
  “九个？”
  无论是李察还是班路，都被施秋这句话，惊呆了！
  十九个都嫌不够，没想到施秋现在，居然只打算带八个人，就要去清扫一栋不知道有多少变异体的大楼，这样的任务，真的能够完成么？
  第622章  决战（四）
  班路和李察对望着，两人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绝望”——九个人，就算施秋老大真的很厉害，但在铺天盖地的变异体大潮面前，难道说他就能够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整个班路小队的心中，就有个隐藏着的共识：无论多么危险的情况，施秋老大总会第一时间保证大家的安全！
  也正是因为这个共识，所以在知道“蚕”战役中分配给大家的作战区域是最危险的，也没有人真正担心过——反正有事找老大，准没错！
  但谁也不曾想到，施秋居然会在战斗开始没多长时间，就做出这样一个人让人绝望的决定：不仅仅是跟着施秋进入大楼的战士有些绝望，被留在外面的战士同样绝望，五辆勇士车，五挺机关枪，听上去很美，但谁也没有无限子弹供应，要是子弹打完，后勤没有送来怎么办？五挺机关枪都哑火了，全靠自动步枪，遇上大股的变异体潮流，顶的住？
  然而军人一上战场，就没得选择！
  无论是进攻还是留守者，都必须要服从领导的安排，否则，不用等到变异体冲上来，施秋现在就可以一枪毙了他！
  “走吧！”
  扫了班路等人一眼，施秋虽然不知道他们心中的具体想法，但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这些加厚恐怕是害怕了！
  面对生命探测仪上如血一样红色的大楼，其实就算是施秋，心中也是有些担忧。但施秋是个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可以退却，而什么时候，自己同样是没得选择。在这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不是只有他们才面对生死抉择，更多的战士，早已经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去诠释了什么是“军人！”
  没有人想死，但为了让自己深爱的人们幸福的活下去，战士们就只有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博！
  为了让班路等人安心，施秋干脆自己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视线内，活动的大多是普通变异体，对付这些东西，施秋并没有拔出特制的沙漠之鹰，而是单手端着一把自动步枪，随意的开枪。对于施秋来说，他是在随意开枪，对于班路小队的人来说，他们是习惯了老大的神奇枪法，但在周围较远的一些已经被攻占的制高点上，那些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狙击手和瞭望手们，都被施秋的枪法给惊呆了！
  自动步枪不是狙击枪，虽然在这种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上，不需要太考究枪本身的精确度，但谁能像施秋这样，单手持枪还能玩单发点射，单发点射还能一枪一个？
  要知道，变异体可不是活人，不是随便在身上打出个血洞就能让它们消停，有效部分必须是脖子以上，相对于击中整个身体来说，这个难度无疑再次增加十倍！
  然而施秋那让人恐怖的枪法，那看似随意而漫不经心的射击，竟然做到了一枪一个、毫无错漏！
  ‘这是什么水平？’
  几个在对讲机里相互联系的狙击手心中，没有一个可以保持平静——有这种水平的人，好像他娘的不应该再叫人了？跟施秋相比，他们这些狙击手岂不是连根毛都算不上？
  幸好最后有个狙击手很是自嘲的在对讲机中道：“大家不要羡慕了，谁不知道班路小队的人已经是非人类，这个施秋，那可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跟他比，没有意义，咱们是人，是人啊！”随着这家伙自我开解似的话语之后，狙击手专用频道里才算是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瞄上高倍瞄准镜，准备干掉自己视线范围内的高级变异体。
  而就在这个时候，施秋也正好带着班路等人，轻松的跨进了大楼的玻璃门。
  说是玻璃门，其实就剩下个框！地面上满是破碎的玻璃渣子，上面还铺着厚厚一层灰。施秋在踩上去之前，仔细的看了看，灰尘显得很凌乱，甚至还有一只曾经应该是漂亮的高跟凉鞋和一个皮夹。
  “三百六十度防守式阵型前进！”
  施秋摆起手，打出手势，班路等八人迅速按照施秋的要求，摆开圆形前进阵型，最后两个士兵则是倒退着跟上队伍，虽然现在大门口空空如也，但头上的天花板，对于变异体，尤其是敏捷型变异体来说，几乎等同于康庄大道。
  全神贯注之下，周围那些新年放鞭炮似的枪声早已经听不见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防守区域，至于后背，那就必须是交给生死与共的战友，当然，在班路等人心中，与其说是信任战友，不如说是信任施秋。
  大堂还没有穿过，施秋突然停下脚步，大声道：“所有人蹲下，开火！”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面隔断墙壁的倒塌，烟尘弥漫当中，李察手上的生命探测仪疯狂的鸣叫起来。
  那是一群变异体，力量型变异体，而且至少有一半，是进化之后的，身材如同金刚般的家伙！
  这种进化力量型变异体的皮肤和骨骼相当坚硬，研究机构曾经准确的测量过，像这种家伙，其颅骨甚至可以抵挡自动步枪近距离射击，也就是说，大多数战士手中的武器，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当然，如果是个神枪手，能够保证每颗子弹都打在同一个点上，那么再坚硬的颅骨，也最多只能承受三次！
  可事实上，就如同一个弹坑不可能落下两颗炮弹一样，在真正的战场上，除非是奇迹，有怎么可能有那样水平的神枪手？
  施秋在大吼的同时就已经调转枪口。
  他双手各持一把自动步枪，当隔断墙开始倒塌的时候，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中，就开始喷射火舌。
  而其他战士，包括班路在内，他们没有施秋那种可以隔墙视物的本事，所以必须要等到那些烟尘稍微散开，至少能够看到一个影子的时候，才开枪。
  对此，施秋并没有什么好埋怨的，相反，他觉得班路等人做的很正确，而且也是精锐战士的表现——茫然的射击并不能带来有效的杀伤，相反，只会让更换弹夹的时间和弹尽粮绝的时候提前！
  普通力量型变异体，施秋在打倒两个之后就不再理会，要是班路等人连这些家伙都干不掉，那就去死吧！施秋集中火力对付的是那些动作更为缓慢，在墙壁倒塌之后，逐渐落在后面的巨大家伙！虽然施秋没有听研究所里的分析机构得出的结论，但他的丰富经验告诉他，这些“大猴子”要靠班路等人手中的武器，几乎是收拾不掉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自己来对付比较好。
  当然，施秋同样也无法做到将三颗子弹打在同一个点上，他用的不是神器，只是普通的全自动步枪，武器的局限性注定人类是无法达到这种程度。但施秋有自己的解决方式。骨骼本身的硬度可以无限提高，但只要它还是利用的人类身体，那么人类身体本身的局限性就无法避免，施秋可以用一种相对来说非常简单有效地方式，来干掉这些进化力量型变异体。
  颈椎！
  是的，或许这种变异体的颈椎骨同样坚硬，甚至可能比颅骨更加坚硬，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在坚硬的颈椎，也是一块块连接在一起的，就如同一串钻石，每一颗钻石或许是无法破坏，但只要剪短将钻石串起来的绳索，那就不再是一串钻石了。
  施秋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