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作者:小农民      更新:2022-08-25 18:41      字数:5764
  施上进犹豫了会,点点头说行,那得先和朋友那边打个招呼,要不那边都准备好了,一个不去还闪得慌。
  电话一通,施上进说了没几句,朋友那边就多想了,问是不是今天万抗过去没弄到着落心里有想法,不愿意过去了? 施上进忙说不是那么回事,突然碰上点事,要处理几天。朋友问什么事,施上进嘿嘿笑了几声,说万抗碰到前些日子偶遇的一个女孩,心潮砰动,想接触几天看能不能拿下。施上进这么一说,朋友呵呵笑了,说那行,放开了手脚行动争取一举拿下。
  “上进,咋回事这是,就这么个理由才管用?”
  “投其所好。”施上进点头笑笑,“年轻人嘛,大抵喜好差不多,就我那朋友,就是老少美丑通吃的主,工作之便,能被他勾搭的都被他钻了眼。”
  “有病!”万抗一皱眉,“我对他人格产生严重怀疑!”
  “别太正经了。”施上进道,“你还别说,一个人的喜好,跟自身的人格关系并不太大。比如有的人喜欢赌,赌赢了不说,只说赌输了,有的人就是输漏家底子也不偷不摸不骗不抢,愿赌服输嘛,还是真汉子呢。你说这样的人,人格上能不能说得过去?再比如有的人好色,那也没啥,取之有道啊,就说我那朋友,他可从来不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只是那么小小一勾引,爱来来,不来算,美事都是双方的,不强求。”
  “你讲得啥道理。”万抗打断施上进,“你这是在给我洗脑。”
  “不是洗脑,是洗恼。”施上进道,“我跟你这么一说,有些事你想不通的也就看开了,就会少了很多烦恼。”
  “佩服,也服气了。”万抗对这施上进一拱手,“你这嘴头子的确厉害。”
  “这点嘛,说不客气的话我也有点沾沾自喜。”施上进道,“人总得有一技在身,像你的拳头那么厉害,那就是硬道理。我动手不行,只有靠嘴皮子来吭哧几下了。”
  “你在误导我。”万抗道,“这是啥年代,还讲拳头?那是上不了台面的。讲啥你知道么,就是你这样的嘴皮子,能说会道逢迎而上,到时弄个一权在手,就那权来压人,压人到死,那可是杀人都听不到声音的。”
  “行啊万抗,比我少吃两年大米饭,懂得却比我还多。”施上进笑道,“的确如此,所以我们不能懈怠,一定得好好混,大小也出个头,那样也就不会不知不觉被压扁了还反应不过来。”
  这话引起了万抗的共鸣,“上进,你说得不错,要不我还会灰头土脸地跑到北京来受窘么。”
  “太悲观了你,窘什么呢。”施上进掏出一支烟递给万抗,“不挺好嘛!这不,眼看都要泡上实力派的北京妞了,你还不知足?”
  一席话,万抗嘿嘿笑了,“我这人没深度,所以偶尔找个机会感叹下,就觉得自己也不浅薄了。说真话,我觉着一切都挺好,要是苗楠真能帮我那个忙,那我真就满足了,来北京,不虚此行、不枉此生呐!”
  等待的时间比较难熬,万抗几天闲着没事,忍不住发短信给苗楠,问有没有时间,不如去北京植物园玩玩。
  北京植物园,是个值得一玩的地方,尤其是里面的热带雨林馆,对于不喜好或者少有机会外出的人来说,可以进去体验下。万抗满以为苗楠会答应,谁知道苗楠一口回绝。万抗问是不是已经去过,苗楠说不是。
  问题有点不对劲。万抗觉得苗楠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大转变,因为苗楠拒绝的太干脆了,连半点委婉的话都没有。难道真被施上进说中,现在要故意边缘化了他,否则成为瞩目的救命大恩人事情不好办?
  “小人!”万抗很不屑地骂了一句,气呼呼地收起手机,可没过两分钟又拿了出来,他觉得苗楠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得想法把事情弄清,不能冤枉人。
  万抗继续发短信,问为啥不去,苗楠说没时间。
  一连几天都没时间,那么确定?
  还真是没有,正在家耗着,一秒都离不开。
  哦,原来是回家了。万抗点着下巴,苗楠回家干嘛?还一连几天,难道会和帮他这是有关?
  直觉告诉万抗,是那么回事。如果真是这样,刚才还就真是小人之心了。“欸哟,咋这么献丑呢。”万抗轻轻摸了下脸颊,算是自责一耳光,“幸亏没说出来,自个放心里想想都脸红。”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万抗觉得还应该再进一步试探,他也怕自己是自作多情,要不到头来还是怨气冲天。
  “苗楠,在家干嘛呢,学校也没放假。还有,你不是还参加了鸟巢公益活动做义工的嘛,咋能老是在家?”
  “嗨,还不是为了你那事!我要是不使点小性子,家里人就不会出力。”
  乖乖,还真是!万抗简直要跳腾起来,不管怎么说,是这事就行,至于能不能成功,万抗现在倒是不怎么在意了,关键是苗楠真心想帮他。
  【069】 庆贺
  万抗告诉苗楠,就别使小性子了,他那事不重要,可别耽误了她学习,还有和家人的关系。
  苗楠说学习肯定耽误不了,也影响不到她和家人的关系,现在就是要花点时间,让家人看到她的决心。
  “苗楠,你家人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万抗把电话打了过去,发短信太费劲,“你的好心我真领了,就别烦劳你家人了。”
  “万抗,不是只有我的心好,我家人的心也好。”苗楠听出了万抗话中另一层意思,“他们只是觉得不放心。”
  “不放心啥?”
  “你啊。”苗楠道,“我跟爸妈说有个朋友想找所大学校旁听,他们问是什么朋友,我说是好朋友。结果爸妈把我给问住了,你的名字我知道,还有就是你高考落榜来北京想学点东西,其它真就不知道了。”
  万抗一听,理解不少,换作任何家长都会有疑虑。“苗楠,这事我理解,就别难为你爸妈了,其实到哪儿都一样,只要自己上心就行,咋也能学到点本事。”
  “不行,我得继续努力。”苗楠道,“这事是我主动揽下来的,做不成不像话。”
  “咋还有这想法呢。”万抗笑道,“苗楠,没必要较真,心意到就成。”
  “万抗我跟你说,如果我对爸妈讲你救过我,那肯定是没得说。”苗楠道,“他们会二话不说就把事给解决好,感恩,是做人的起码要求。可关键是接下来我就不痛快了,爸妈会借机把我给圈住,不给我乱跑的。”
  “平常你爸妈不许你到处玩?”
  “嗯,起码不支持。”苗楠道,“没上大学以前,我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很不自由。”
  “你爸妈那么清闲?”
  “不是,除了他们还有哥哥呢。”苗楠道,“哥哥后面还有一大群呢,那个叫王猛的就是,跟着跟着就来事了。”
  “哦,就是被大家推崇的那个王哥?”万抗笑笑,“他很讨厌?”
  “不是讨厌,虎头虎脑一个人,挺好的,可我一直都把他当哥哥看,别的还真接受不了。”
  万抗还想多聊几句,苗楠压低了声音,说爸爸进来了,挂掉。
  之后五六天,万抗没给苗楠打电话,连短信都没有,他担心自己太好奇,把苗楠家的一些事给问出来,他不想这样,有时少知道一点比多知道一点好。
  再次和苗楠通上电话时,喜人的消息就到了。
  北京青年政治学院,到那里去旁听。万抗真是不敢相信,本来他以为能找个啥商校技校的就不错了,没想到一下弄到了北京青年政治学院。万抗的好奇心顿时被吊入万米高空,苗楠的爸妈到底是干啥的?本事还不小!很想了解,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许也没那个时候。不过那不要紧,关键是自己要争气,好机会并不是天天有,也不是人人都有,有了好机会不抓住就是作孽。
  计算机系,具体专业是计算机应用技术。
  万抗的待遇不错,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把班长喊过去,对他说万抗是新来的同学,带到教室认识一下。班长眼神很滑溜,笑呵呵地把万抗带到教室,一番介绍,掌声热烈,万抗深深一鞠躬,最后落座,在最后一排。
  这种位置求之不得,万抗就喜欢坐最后一排,通观全局的感觉,心里就是舒坦。
  万抗的旁听,是正儿八经的,吃住都在学校。住宿免费,反正有空床位,伙食是自理的。
  第一天晚上,万抗没睡着。开始是兴奋,大学校园,梦寐以求的地方,现在终于来了,而且还能进课堂。可之后便是失落忧伤,一切都是假象,自己只是碰巧托了关系混进来的旁听生,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鱼目混珠。
  知耻而后进。一个有上进心的人不会只沉湎于哀伤,而是哀伤之后的奋起。万抗想了一夜,既然有这么个机会,那就要牢牢抓住,不浪费一分一秒,出了课堂,他还会把一切时间都放进教室。
  和施上进的舍友告别很隆重,在重北水煮鱼点了一桌菜,这都是施上进安排的,他真的为万抗感到高兴,算是为他庆功。当然,施上进的高兴不仅仅是万抗能去旁听,还有他为什么能去旁听。
  “万抗,你可得抓住重点。”施上进不失时机地颠簸着,“苗楠这个女孩子,你得抓住,而且要抓得牢牢的!”
  万抗当然明白施上进的意思,咧嘴一笑,“看看吧,一切顺其自然,我并不是太想去贴紧。”
  “傻了你!”施上进看看外面还没人过来,“其实就目前来说,能不能去做旁听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苗楠那女孩知道么,既然她肯这么帮你,说明了什么?”
  “对我有意思?”万抗吸了口烟,眉头抖着。
  “那还用说,乘胜追击啊!”施上进笑道,“你能把苗楠搞到手,估计这一辈子你就不用愁什么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万抗嘿嘿一笑,“你爸就常教训我,知足常乐,你这家伙,跟你爸一点都不像。”
  “老人老思想,新人新思路。”施上进一歪头,“我爸那点觉悟,搁现在根本吃不开,要不还天天蹬三轮?”
  正说着,金刚和舍友们嘻嘻哈哈地来了,随后单、双杠男也赶到。万抗和施上进的谈话中止,开始了吆三喝五的酒桌行风。
  或许是真把万抗看成了绝对大哥,单、双杠男豪气大展,酒未过半就酒颠,不过这也好,酒桌上有这样的角色气氛好调节,起码不沉闷。
  万抗感慨也很多,生活变数可真多,当初来北京投靠施上进,那会想到会有今天,还能堂而皇之地坐进北京情况政治学院上个课。也正是这个意想不到的机会,让万抗有点膨胀,他觉得是不是那里混个两三年,然后毕业照的时候厚着脸皮上去,然后再弄张假毕业证来乱真,可不就真是以假乱真了?到时回村里把毕业照亮亮,再把假毕业证晃晃,谁能想到其中有诈,名符其实!
  不过想归想,万抗可没把这当成是必须的,没准中途还会发生意外,结果无法预料。
  “抗哥喝啊!”金刚渐渐也有了酒意,“哥几个为你高兴着呢!”
  “就这点事值得么。”万抗端起酒杯笑道,“就是找个不同的地方学点技术而已。”
  “高兴不在事情大小。”金刚舌头生硬,“关键是在心情真假,抗哥,我们都相信你走出的任何一步,都是神迹。”
  “操你个二大爷。”万抗把空酒杯掼在桌上,“捧杀!”
  【070】 烤鸭
  万抗是认真的,从踏入教室刹那开始,就下定决心不浪费一分钟,除了和苗楠见面。动这个心不算是过分,面对这样一个无论是美貌还是家境能量值如此之高的女生,不心动是不正常的。
  但总体来说,万抗真是没浪费什么时间。他如饥似渴,第一次发现学习竟然还有如此乐趣,真是后悔了高中时期怎么就没开这个窍,否则也不会到今天这地步。
  知道后悔是件好事,再付出行动改正弥补更是好上加好。但生活中不期而至的事情真是太多,就在万抗埋头苦读时,那个传说中的王哥出现了。
  通报消息的是双杠男刘流,他电话给万抗,说王猛最近几天就要回来,他已经听耳钉男阮放说了他和苗楠之间的事情,估计不会太平。
  “抗哥你得小心。”刘流道,“不过也不用太防备,王哥那人挺仗义,不会下黑手。”
  “嗯,我会注意。”万抗停了一下,“刘流,那个王猛到底有多厉害?”
  “说不太准,好像和你招式不是一个路子。”刘流道,“有点像金刚,但敏捷度却比他快多了。”
  这种人难对付,万抗的第一反应,速度和力量兼备的人,都可视作强者,这些强者经过系统训练,就被称作高手。不过也有例外,万抗觉得自己就是个例外,不谦虚地说就是属自学成才型,或许达不到高手的水平,但比一般的强者要厉害些。
  刘流末了还吞吞吐吐说了一句,“抗哥,我给你通风报信不是不够哥们义气,我是觉得王哥是我大哥,你也是我大哥,我处在中间在关键时刻有必要沟通一下,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这个知道。”万抗笑了笑,“我不会说你啥不对,更不会防备你也朝别人告我的秘,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出发点,理解。”
  “欸哟抗哥,你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刘流道,“我不服你服谁去!”
  “行,有啥事跟我及时支一声。”万抗笑了笑,“能做到不?”
  “我都是从善意出发,问心无愧,能做到!”
  刘流一句能做到,万抗就放了心,这样他就能知道王猛的一些具体行踪了,至少他哪天会来找事,多少也有个数。
  王猛一回来找的是阮放,他要全方位了解万抗和苗楠的事情。阮放是知无不言的,他的意思是,万抗招引苗楠见成效,而且万抗现在北京青年政治学院旁听的事情,好像就是苗楠出的力。当然,阮放也没忘记谈恩,说万抗在要急时刻帮过他们,把大军那边的人压了下去。
  “那是两码事。”王猛朝墙根狠踢一脚,咬着腮帮子说道,“恩怨分明。”
  王猛让阮放通知刘流和陈康远,找个时间会会万抗。阮放说还不如不通知,因为他知道刘流和陈康远与万抗走得近。王猛听了很生气,骂他们两个是叛徒。阮放解释说叛徒谈不上,就是对万抗崇拜了点。
  这种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话,王猛素来一听就肺疼,这次尤为强烈。“我一定要让万抗吃尽苦头!”
  吃苦头,没错,现在万抗还真是有点吃苦头,在学校里省吃俭用,他觉得这才是学习的样子,哪怕只是一种自我满足。但万抗又不是那种死搬照条的家伙,他懂得如何调节,适时犒劳一下才对得起自己。
  逮了个周末,万抗摸了摸肚皮走出校门,是该好好安慰下清淡的胃了。
  出了校门,简直春分得意,踏上花家街昂首阔步,直至阜通东大街然后左拐,目的很明确,鸿运楼烤鸭店。
  想起烤鸭的滋味,万抗嘴角开始湿润,忍不住空嚼几口,咽下大口口水。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多次,直到进了鸿运楼落座,还是情不自禁擦拭了一番嘴角,看得服务员抿嘴直笑。万抗不在乎,很多时候看似嘲笑的笑并没有嘲弄的意思,仅仅是被逗笑而已,乐呵一下罢了,没多大事。这种事要是较真,那活着可真就累了。
  “姐妹,乐着你了吧。”万抗夸张地摸摸嘴巴,抖眉笑道:“呆会给挑个肥点的先给我端过来。”
  “行。”服务员偷偷一笑,小声说道:“还有什么酱、葱等料子,给您加足了。”
  “好咧!”万抗油然一甩头,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