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想办法啊。”钱大成疲惫地靠在椅子里，闭着眼，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上。赵铁平很熟悉钱大成的这个动作，说明真是感到问题棘手了。
  “钱哥，要不这么着。”赵铁平道，“把章笑咪找出来，把她给做掉，也许问题就解决了。”
  “谈何容易。”钱大成道，“章笑咪这个女人精明得很，想把她找出来可不容易。”
  “只要有一点机会也不能放过。”赵铁平道，“把她认识的人都排查一遍，或许会有所发现。”
  “这也是个法子。”钱大成道，“我想的是，如何让佳嘉不相信那些可能的现实。”
  “钱哥，我看那不是太合适。”赵铁平道，“女孩子天生敏感，怎么能让她不相信点？但也只要有那么一点，事情就不好办了。”
  “不错，我也这么认为，所以迟迟拿不出什么方案。”
  “争取找到章笑咪。”赵铁平道，“钱哥，那方面我努力一下。”
  “好吧。”钱大成道，“找到最好，我也很想找到她！”钱大成腮根鼓了鼓，狠狠地咬了咬牙。
  “其实这也简单。”赵铁平笑了笑，“找人把万抗的通讯记录调出来，应该能确定个范围。现在章笑咪肯定不在环洪，在万抗联系的人中，把那些外地的号码想办法确认一下就可以了。”
  钱大成抬起眼皮，“马上办这事！”
  万抗联系外地的号码还真不多，除了章笑咪，也就是北京那几个。
  范围定在了甘肃兰州。
  “马上去！”钱大成道，“兰州就那么大，找个人不难。”
  “兰州是要去，排查她的熟人也要同时进行，还有跟踪万抗也不能放下，如果同时达到目的，万抗就死定了。”赵铁平道，“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钱大成似乎看到了希望。
  万抗这边一无所知，他在想怎么给齐耀来个迎头痛击，做个样子给钱大成看看。
  最有效的法子就是阻止齐耀参加这次投标。找齐耀直接谈并不妥，万抗知道这种决定不是齐耀能做的，他只是个招牌而已。况且，前阵子他已经吓得藏头缩尾，找他也不容易。所以只剩下一个法子，对齐氏集团现有的业务、项目进行破坏，分转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无心竞标。
  目前齐氏集团有圣庭房地产公司、圣庭大酒店、圣庭娱乐城几个实体。前几年根本不见有什么起色，但据说赚头不少，很奇怪的事。最近几年，才开始起色，地产公司开发了几个像模像样的小区，酒店也成为环洪最好的酒店之一，娱乐城更是首屈一指。
  万抗开始想搞娱乐城，打砸一番，影响肯定小不了。不过一来考虑到实力问题，毕竟自己不是搞黑社会的，没有大批打手，而且也没有要害部门的得力关系，可以“卡脖子”。这时万抗很想念关志诚，如果有他在，一起进去娱乐一番，然后找个茬动手会很好，弄不好他一招呼，地方军队也弄几卡车人来，学当年石家庄事件，那肯定相当拉风。不过没有用，关志诚不在，他的官衔也没那么大，而且也不在地方部队。
  关键万抗还考虑到一个问题，娱乐城是人群相对密集的地方，弄不好伤了群众可不好，那可是大事，到时还把自己给撂进去。酒店也一样，动手要谨慎。
  比较好下手，也相对直接些的就是圣庭地产了，如果能给它摸黑，将会直接影响到招标。
  “好事！”万抗禁不住自语，“这是个要害啊！”
  圣庭地产目前在手的项目有几栋居民楼，万抗花半天时间看了一番，其中一座小高层，已经建到第十五层。
  当万抗看到楼体外严严实实的防护网时，主意有了。
  烧它一下，保证让齐耀淌汗。前一段时间，上海不是出事了么，一栋二十八层的教师公寓在节能综合整治中装修时起火。借助这个事件，那十五层楼防护网一着火，问题肯定严重。
  不过万抗可不想弄出人命来，所以时机把握很关键。楼面浇注是不能下手，那都是日夜施工的，有人。最好就是在起墙体的时候，晚上没有人。
  万抗有些激动，这事他一个人完全能搞定，不结盟，不怕出漏子。只要半夜出去，点把火就行。防护网是尼龙制品，易燃。
  这个法子骆英并不同意，她觉得过了些。
  “骆姐，齐氏集团本身也不是啥好东西，用不着怜悯。”万抗道，“给它烧一把，然后一造势，影响恶劣，一时半会它还哪能竞标？而且，也给它搞点损失！”
  “十五层了，太高。”骆英道，“据我了解，楼层一高，有些民工会偷偷在下面的楼层住宿，你知道？尤其是夏天，到七八层高的地方，又没蚊子又凉快。虽然现在还不热，但也不排除有例外。”
  万抗摇摇头，“哦，要是这个样，那还真是不成。”
  “你的方法很好，切入点狠。”骆英道，“低层的有没有，五六层的？”
  “有。”万抗道，“不过开始时我考虑影响不大，再加上齐氏集团在市里的影响，怕事情被压下去。”
  “只要有那影子就行。”骆英道，“以我对钱大成的了解，他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你只要把事情弄出来，下面就不用你忙活了，他会大做文章。”
  “好的。”万抗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办。”
  “一定要谨慎。”骆英道，“不可不防钱大成，他那人阴险，不排除他暗中跟踪你，抓你的把柄，到时你也受牵制。你只要把事情做出来，让他知道是你所为就行。”
  圣庭地产五六层的在建项目是一家企业的综合楼，还有两层就封顶。
  工地管理很松懈，万抗的踩点几乎是浪费。不过万抗觉得很有必要，起码能保证楼里没有民工夜宿，这很关键。
  火点起来了。
  数千平方米的防火网燃起熊熊大火，场面颇为壮观。万抗拍下几组画面，匆匆离去。
  赵铁平也在附近，遗憾的是，他没有抓到万抗动手的证据。一个人行动，目标太小，而且是夜里。不过不着急，机会总是有的，这次不行就下次。
  赵铁平一直等到消防车过来，高架水枪扬起的时候，场面很壮观，他拍了几张照片，也没敢多逗留。
  【143】 喝茶
  第二天，大火事件出现在环洪本地论坛上，几分钟后蔓延开来。
  “这事怎么样？”万抗来到达成公司直接找钱大成，笑呵呵地拿出手机写了一个字：火。
  “昨晚的火，是你点的？”
  “开什么玩笑？”万抗哈地一笑，“想录音？这事不谈了，你知道就行，我没忘记对你的承诺，在不断努力。”
  钱大成有些无奈，也不好深说，他怕万抗搞什么伎俩，到最后引得他说些什么，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很出色，小伙子。”钱大成道，“放心，我还不会跟你玩那种小把戏，寒碜。”
  “磊落啊！”万抗得意地点点头，“钱大老板，很明显，你没有竞标对手了。”
  “说到做到，到时给你一块业务。”钱大成看看手表，“我有事，赶时间。”
  万抗知道钱大成实在没有心情跟他聊侃，“好，我这就走，不耽误你，来见你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正按部就班地实施行动，别以为我跟你打晃晃。”
  离开达成公司，万抗突然有种想法，到底要不要在钱大成手里接业务。如果接了业务，纠缠的机会便多了，他不想。
  回去后跟骆英谈起此事，骆英说一切随他，如果不想就不搞，再等其它机会。
  “这个钱大成，看来想垄断环洪地产业啊。”万抗道，“跟他搅和这方面，恐怕不是太合适，这是我的看法。”
  “我让你插一把，是想让你多些机会面对钱大成。”骆英道，“有些事，回避不如直面。”
  “关键是我现在跟钱大成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没资格。”万抗道，“现在我跟他能挂上点联系，还不是有你在背后。”
  “钱大成也不买我的面子。”骆英道，“在环洪，他买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啥时候能治治他呢。”万抗道，“骆姐，你是不是想他一败涂地？”
  “是。”骆英道，“他毁了我的幸福。”
  “呵呵。”万抗眉头一抖，“这么说，那我还得感谢钱大成了。”
  “怎么说？”骆英一愣。
  “如果不是钱大成对你男人搞那么一遭，你没那么多变故，我还哪能认识你？”
  “没正形，再这么说我可真生气了。”
  “那是你脆弱之处。”万抗道，“骆姐，有些事得想开，要不活得太沉重。”
  “我是想开了，只是有点不甘。”
  “那就交给我好了。”万抗道，“有朝一日，我会让钱大成很难看！”
  “少安慰我。”骆英道，“先把自己的事做好，现在你的处境不怎么好。那一把火，也许会把齐辉给斗起来，到时你要对付的，是环洪两个巨枭。”
  正如骆英所说，齐辉是给激了出来。因为失火事件，圣庭房地产被取消了竞标资格。齐辉很恼火，这个项目是市里的工程，划地招标开发，意欲打造环洪新商圈，拿下这个项目，不仅仅是为了商业利益，还有政治资本。
  “我说你齐耀，到底还能不能成点事？就你这能耐，如果自己打拼，吃屎都赶不上热的！这事一定给我弄清楚，是巧合还是有人阴谋！”　流标的事，齐耀向齐辉汇报，立刻被骂了一通。
  凭直觉，齐耀认为是万抗干的，他必须解决这个事情，好给哥哥齐辉一个交待。
  现在齐耀不怎么害怕万抗了，他又聘请了两位高手，另外还弄了把枪，以此所据，他感到底气。
  齐耀回到圣庭酒店，这里是他的根据地，在这里办公习惯，也踏实。齐耀觉得应该拿出点架子，跟万抗还不能直接对话，那样降低身份。他让人通知万抗，有些事要敞开来谈。
  万抗对齐耀的传话很不以为然，他知道齐耀的用意，对来人轻视得一塌糊涂，“让齐耀过来跟我说，起码给我的电话，有事说事。”
  “齐总让我来请你的。”
  “齐总？”万抗呵呵一笑，“齐耀是你们的总，对我来说啥都不是！回去跟他说，我也还有事要找他，当初在酒店里被我打得屁鼓尿流躲起来，现在胆子大了？”
  来人不好说什么，抿了抿嘴走了。
  齐耀听了转述，气得嘴角直抽，“这狗日的，真他妈不识抬举！”说完就打电话给万抗。
  万抗接了电话，很不客气，“摆什么架子，有事直接跟我说，还弄个跑腿的来折腾，我跟你说，上次你躲了，但事还没完！”
  “本来上次就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但现在有件事不行了，必须得有个说法！”齐耀很霸气。
  “说啥了你？你不计较？”万抗冷声反问道，“我的女人被你毁容了，你还没给个交待，咋成你不计较了？”
  “自己找的，跟我无关。”齐耀道，“刚才跟你说有件事不行，你得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呵呵，行了齐耀，跟我这么霸道？”万抗笑了两声，“好，我先听听你咋说，啥屁事？”
  “我们工地上的火，是你点的吧？”
  “你他妈脑袋进屎了吧！”万抗没有丝毫犹豫，大骂起来，“故意这么歪整？转移我注意力？告诉你，没门！硫酸毁容的事，必须得跟你清算到底！”
  “少跟我装，工地起火的事，就是你万抗干的！”
  “我手机有录音，你要是再说，我一准到法庭告你个诽谤！”
  齐耀还真不敢再说，对万抗，他有种恐惧感，“告不告随你，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事不要求你别的，给我道个歉并保证不再找我麻烦，也就算了。”
  “齐耀你狗日的咋回事？”万抗语气生硬起来，“以牙还牙，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早晚我也会弄瓶浓硫酸给你浇浇！”
  “你这是恐吓？”齐耀冷笑道，“万抗，我承认你有点能耐，一般人治不了你，不过你可别忘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哪一次你要是栽到我手里，可别怪我狠！”
  “看来今天是没得谈了。”万抗道，“本来你主动找我，我还能给你个机会，现在看来你真是不识抬举！”
  “给你机会的是我！”齐耀恶狠狠地说道，“万抗，这次你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你他妈今天有点邪乎是不是？”万抗道，“那天跟条丧家犬一样溜了，忘记那死样了？”
  齐耀被说得很恼火，不过也没什么好法子，他说不过万抗。抬头看到墙上一副字画，“制怒”，缓缓地松了口气，他对万抗说，不要斗嘴了，本来就是想好好谈谈，找个地方坐坐，把该解决的问题谈妥，不留疙瘩。
  万抗想都不用想，齐耀肯定又要施鬼点子，上次用药酒，这次又要用什么？
  “上次你在酒里下药，这般卑鄙的手段都使上了，这次打算咋办　？”
  “唉，上次的事，其实不是我本意，只是受了影响。”齐耀道，“现在先不谈，等坐下来慢慢说。为了表示诚意，地方你选，我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