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作者:吃颗仙桃      更新:2022-09-08 03:42      字数:4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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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令(重生)
  作者:吃颗仙桃
  文案
  顾宜宁是当朝宰相千娇百宠的掌上明珠,清艳窈窕,瑰姿艳逸,年少时痴心错付,放着身边青梅竹马的陆旌不要,偏钟情于林家小侯爷。
  为嫁心头所爱,不惜跟陆旌断绝关系,宰相爱女如命,自是允了这桩婚事。
  后父亲锒铛入狱,自己陷身火海时,那个抵着火焰不顾性命冲进来救她的人,却是她弃之如履而今万人敬仰的摄政王殿下。
  侥幸逃过火劫后,陆旌虽对她冷脸相对,却仍坚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众人口中这位弃妇迎娶进门,她摇身变为摄政王妃,此后十余年盛宠不衰,被惯养地愈发娇气。
  顾宜宁时常觉得自己对陆旌有所亏欠。
  去世之后,竟重回年少,彼时,她刚跟陆旌断绝来往,还声称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阵仗闹地颇为难堪,据说传遍了京中上下。
  平日都是陆旌哄她,她怎知如何哄人,只得硬着头皮,将订婚请柬送了过去,希望能与他见上一面。
  男人眼底怒意汹涌,脸色铁青,将请柬扔至一旁,气极道:“就不怕我把整个订婚宴给掀了!”
  顾宜宁听后面露喜色:“这样更好。”
  男人只当她在挑衅,面色沉地愈发厉害。
  顾宜拧瑟瑟发抖,她是不是哄人的方式不太对?
  1v1双处双洁~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复仇虐渣
  主角:顾宜宁陆旌 ┃ 配角:各种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青梅她重生后醒悟了
  立意:珍惜当下,自尊自爱。面对挫折要乐观坚强,善于反思,学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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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春寒料峭,稀碎的晨光在天边聚拢起来,闪出大片蒙蒙的微亮,破晓之际,外面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给宅院平添了几分惬意和恬静。
  顾宜宁被雨声吵醒,辗转侧身,习惯使然,她如往常那样,去探寻身边的热源,纤细柔软的手指在锦被之下摸索,触之所及皆是冰冷的凉意。
  “殿下?”她轻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春桃在她床头站着,笑盈盈地轻声问:“王妃,殿下尚未回京,还需静等几日,奴婢已备好早膳,您先起床用食?”
  顾宜宁缓缓睁开眼睛,从睡梦中清醒后,才意识到陆旌前些日子去了忻州处理公务。
  春桃掀开帐帘,打理着主子那一头浓密柔顺的乌发,“殿下今早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家书,王妃饭后可拆开看看。”
  “昨日不是刚送过?”话虽如此,顾宜宁还是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连披风都没穿就径直往外厅走去,看见桌角的信封,清眸一弯,眼底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春桃急忙送来绒毯,无奈地劝:“王妃万万不可受寒,到时候再病一场,怕是整个摄政王府都安生不得。”
  顾宜宁听话地裹紧衣领,前些年的那场大火,让她本就娇贵的身子更加脆弱,生起病来要比普通人难以治愈,御医曾说,即便是一场小病,拖的久了也可致命。
  世人皆知,大晋的摄政王妃是个病美人,缠绵卧榻,身体娇弱,须得日日用那最名贵的药材吊命。
  谣言虽过于夸大,但顾宜宁想起她上次风寒时陆旌的紧张和焦急,不由莞尔,随即又叹了口气,那阵仗倒让她没有脸面再去生病,也不敢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她至今没忘记那年汹涌的烈焰,和一夜之间发生的翻天覆地的转变。
  彼时父兄含冤入狱,她被安上了大婚当天跟外人行苟且之事的罪名,丞相府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唯有二伯父一家,趁父亲不在,用计套下顾家大半家产,伙同林候府行了诸多狠毒不义之事。
  她一门心思全扑在林小侯爷身上,只顾着成亲,然而到最后,却成了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从来不知,风光霁月的林小侯爷,心肠那般歹毒,勤勤恳恳的二伯父,会同外人一起迫害自己的家人。
  连平日里信任有加的四姐姐,竟也是个虚情假意的人,面上对她假意相迎,背地里却同林笙做苟且的事,最后,还不忘放场大火送她上路。
  只是谁都没想到,陆旌会救她,就连她自己,也没想过,两人明明已经闹到了那般难堪的地步……
  那天林府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夜空,入目皆是燃烧的废墟,顾宜宁得知真相后,一时接受不了,跪坐在地上,使不出一丝力气。
  连从火中逃生的欲望都没有。
  觉得自己快要被烟火呛死时,猛烈的焰光中突然走来一道身影。
  顾宜宁勉强睁开眼。
  看到熟悉又冷峻的面容时,心头一震。
  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摄政王满脸阴鸷,疾步走到她面前,眼眶猩红地挟着她的手腕低问,为什么不逃。
  那是陆旌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冲她发火。
  房屋的火势无法控制,无一人敢上前施救,只有陆旌会为了她拼命,烟雾浓烈,渗入肺腑,她昏昏沉沉,却依稀记得耳边无措的低喃和威胁。
  陆旌紧紧抱着她,似在发抖:“顾宜宁,出了这道门,你的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归我所有。你若敢死,信不信我生生世世缠着你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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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侥幸逃过火劫后,陆旌日日夜夜在床前照料,所谓铁血柔情大概就是他那般模样,轻手轻脚,不敢施一丝重力,生怕弄疼了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白眼狼。
  看见那没心肝的醒了之后,男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又恢复了一张冷脸,轻嘲暗讽:“脾气倒不小,救你一命,赖到现在才醒?”
  顾宜宁噎住口,无法反驳。
  她脸色苍白,胸口处泛着若有似无的疼意,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挽救当前的局面,整个人茫然又无助。
  陆旌看着她,眸色越发深沉,显然是动了怒,“顾宜宁,林家害你到这种境地,你莫不是还想着嫁给林笙?”
  时隔多日,再提起林笙,顾宜宁只觉得恶心。她摇摇头,嘴唇发干,轻声道:“我口渴了。”
  男人立刻命人上茶,亲手隔着茶具试过冷热后,才送到她唇边,看着小姑娘顺从地一口一口全部饮下,脸上的怒色也渐渐扫空。
  她在摄政王府住了大半个月,期间安分守己,乖巧听话。
  两人关系莫名缓和,陆旌怕顾宜宁想不开,不仅把所有人封了口,连自己也很少提起从前,甚至不敢再多问她一句后不后悔。
  一连十几天,顾宜宁经过悉心调理后气色好了许多,这期间听说陆旌依法处决了林候府和二伯父两家,刑场上血流成河,搞得人心惶惶。
  从那之后,谁都知道即便相府五小姐落得了这种境地,也仍旧是摄政王心尖上的人,再也没人敢去招惹。
  顾宜宁记得大火中陆旌的那句话,知道这个男人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父亲年迈,也失了权势,她哪怕为了父兄,也得依着陆旌行事。
  原以为要在摄政王府无名无份地度过一生,但没想到,陆旌突然把她遣回了相府。
  她名声这般不堪,许是看不上她了,顾宜宁忍不住猜想。
  出狱的父亲苍老不少,仍是心软地安抚她,“无论如何,都是你负了殿下,他念着往日情分救你一命已是大恩大德,更何况还帮了我们家这么多,我们不能再贪图其他的了。”
  顾宜宁点头,她是真的没有脸皮再去奢求陆旌的原谅。
  第二日顾汉平将她叫过去,“父亲老了,没有能力再护着你,亲眼看着你嫁人才能安心。城东的徐大人跟我是故交,他们家二公子已仰慕你许久,我见过几次,实属良人,前途也甚是宽广,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谁知当天下午就收到了徐家的彩礼,顾宜宁只觉得头疼,她不愿嫁给什么二公子,匆匆赶到前厅时,看到的却是陆旌的脸。
  男人神色不愉,眉宇冷傲,说起话来也冷冰冰的,“放你回来,是让你跟别人谈婚论嫁的?”
  顾宜宁被这样误会,心中着实有些委屈,但她没资格再在陆旌面前没大没小,只能默默地把那点酸涩压下去,轻道:“我收拾些衣物,这就跟你回王府。”
  “不必。”陆旌伸手抹去她不小心掉下来的泪珠,嗓音刻意温和了几分,“我今日,是为送聘礼而来。”
  顾宜宁闻言抬头,眼眸还湿漉漉的,长睫之下全是茫然,指着一箱又一箱的稀世珍宝,“这些,是你送来的?”
  陆旌冷眼看她:“怎么,你真想嫁给别人?”
  顾宜宁咬着唇摇头:“没有。”
  陆旌眸光紧盯着小姑娘,心中紧张不已,面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显露出来,装地比任何时候都淡定,“下月初八,你我二人大婚。迎亲那日,摄政王妃该有的体面,一分一毫都不会少。”
  他说的笃定又认真,丝毫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顾宜宁只觉得荒唐,她想过自己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也想过无名五分地被陆旌圈在身侧,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所想,竟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让她做正儿八经的摄政王妃。
  院内春光明媚,她神色变了又变。
  陆旌以为这是在无声地拒绝,心绪狠狠一沉,经历了林家那档子龌龊事,他再也不敢让心尖上的人委身别人。
  就算强取豪夺,也得夺过来护在自己身侧。
  他不舍得用冷硬的态度去吓小姑娘,好声好气地哄:“今后本王不纳妾不豢养外室,摄政王府的后院唯有你一人做主,可好?”
  顾宜宁杏眸微垂,峨眉轻蹙,惊讶之后是犹豫不止,她已这般不堪,陆旌怎会迎娶自己。
  良久,才小声道:“可是,这不合礼法,殿下莫要再开玩笑。”
  陆旌脸色突变,而后彻底冷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温声哄人的不是他一般,他神色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本王意已决,你做好准备便是。”
  话毕。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挥袖离去,全然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直到大婚那日,顾宜宁才再次看到陆旌,常年金纹黑衣的男人鲜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
  烛光之下,他凌冽如寒冰的眉眼也柔和下来,褪去一身难以接近的森冷之气,面如冠玉。
  顾宜宁还以为这是陆旌为捉弄她才使出的恶劣把戏,不曾想到,男人说到做到,她此后十余年,都被人捧在手心,盛宠加身,只增不减。
  时光白驹过隙,再精贵的药物,都无法抵御病情的凶猛,尤其是她这具不堪一击的娇弱身躯。
  陆旌能救她一时,能为她续十几年的命,却无法阻挡死神的降临。
  最终,她死在陆旌满是颤抖的怀中,最后一刻,连抬手帮男人擦拭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去世之后,魂魄本该归于九泉之下,但事与愿违,她慢慢升至空中,俯瞰着这片大地。
  大晋最为骁勇善战的摄政王殿下,前半生为了相府五小姐做尽出格的事,后半生只那寥寥数语得以概括。
  他如同自求死路一般,请命镇守在最不适合存活的北疆,冰川作伴,风雪相陪,慢慢消耗着冰冷难捱的时光。
  偶尔一片白茫茫中,会出现几枝傲人的寒梅。只有这时,陆旌才会眼前一亮,他抚摸着花枝,将将折断之时,动作便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