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作者:子醉今迷      更新:2022-08-25 19:30      字数:4155
  闵清则笑着应了一声。
  但看女孩儿犹在不知思索着什么,闵清则抬指轻叩桌案,斟酌着道:“过些日子是纪家老太爷的寿辰。我想要送礼过去,只是东西只准备了一样,犹还不足。不若你帮我再刻个印章送去罢。”
  君兰仰头看他。
  闵清则又道:“纪家与我关系并不算太好。之前几年,纪家老太爷的寿辰我一次也未去过,这次我应当也不会收到请柬,所以不打算亲自前往。所以这次的寿礼,我打算让你帮忙送去。”
  “我?”君兰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语,惊诧道;“为何我去?”
  闵清则简短说道:“纪老太爷曾帮过我母亲。我一直想要感谢他,无奈关系不甚好,若是主动出面反倒是要引了旁人的注意。如今你刚好与纪老太爷的亲人相熟,我便想着让你帮忙走这一趟。”
  君兰恍然大悟。
  是了,纪老太爷是洛青渝和洛明谨的外公,是纪氏的父亲。她若是想了法子去的话,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她的动机。
  其实,若她认真思量的话,根本不用九叔叔点的这样详细,她就能想通其中的关窍所在。
  可她刚才一直想着陶家的事情,心思不全在这上面,倒是忽略了许多关键点。
  君兰含笑应允,“明儿我去学堂的时候问问青渝。定然想法子去参加寿宴。”
  闵清则直到这个时候方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纪老太爷的寿辰他是真的很想送礼去,之前多年也确实是一直未能成事。
  不过,他曾暗中问候过纪老太爷多次,所以这次君兰不去的话,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他还是这样说、这样做了。
  只因这样一来,小丫头在学堂的时候会和洛家女儿商议赴宴的事情,回到府里后又忙着篆刻之事,想必就不会有很多时间去考虑陶妈妈那边了。
  小丫头心思细腻。
  纵然会听了他的话不去做什么,可日日思量着那些,心思过重的话,难免对身体不好。
  忙起来应当就能好很多。
  趁着这段时间,他赶紧把事情查明就是。
  君兰并不知道闵清则的一番苦心。
  不过,她很喜欢帮九叔叔,为九叔叔做事。因此听闻闵清则这样说,君兰很是开心地道:“好啊。九叔叔放心,我一定好好去准备。”
  闵清则终是放心了些,揉了揉她头顶的发,未曾再多说什么。
  *
  第二天天气有些阴沉。
  原本天气已经转暖,可今儿因着太阳没有出来,所以比起前一天来反倒是冷了许多。
  一大早,闵清则就让人备了暖和的衣物给君兰。临走前还不忘叮嘱。
  “出门的时候急得披上斗篷。”闵清则道:“车上尚有些凉,若是不披着衣裳的话,难保会不会着凉。”
  因着到了他要去都察院的时间,所以此时此刻君兰正在棘竹院中送他出门。
  可现在,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在。旁边还有蒋辉夫妻俩,孟海,还有长明长宁,还有十几名侍卫。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闵清则对君兰做了这样一番叮嘱。而且说的时候神色十分认真,大有她不答应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君兰脸红红地应了一声。
  闵清则看她好似有些不甘愿,所以上前几步给她理了理衣衫,在她耳边继续道:“你记得一定多穿一些。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君兰紧张地去看四周。
  蒋辉夫妻俩倒是罢了,一本正经地看着旁边的花树不说话。
  孟海在旁边偷偷瞥了眼往这边瞧。
  小侍卫们……
  嗯,也都在偷瞄这边。
  君兰的脸颊腾地下红了,热热的。忙去推闵清则,催促道:“九叔叔不是快要迟到了么?既然如此,赶紧些去吧。莫要耽搁了时辰再误了事儿。”
  闵清则知道小丫头的脾气。
  她一向喜欢粘着他,半刻都不愿意和他分开。
  缘何这一次却要催促着走?
  环视四周,闵清则隐约知道了缘由,不由低笑。不过,小丫头素来怕羞他是知道的。抬指勾了勾她的鼻尖,他也没有再继续为难下去,这边大跨着步子离开了。
  等闵清则的身影消失,君兰也急着出门往学堂赶。
  倒也不用她再吩咐下去了,蒋夫人直接取了斗篷去,给她放到了马车上。
  车子摇摇晃晃地驶着。君兰倒是没有半点儿的睡意,一路上都在考虑着怎么和洛青渝主动提起去参加纪老太爷寿宴的事情。
  谁知她考虑了一路见了洛青渝后该怎么说怎么做,到了学堂后,第一个说上话的却不是洛青渝,而是洛明薇。
  看到君兰进到院子里,洛明薇主动出门来迎。
  “妹妹可算是来了。”洛明薇拉了她的手往院子里的大树下去,“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洛姐姐等我?”君兰奇道:“所为何事?”
  洛明薇四顾看了看,确认周遭近处没有旁人了,方才压低声音在君兰的耳边说道;“我爹娘和我大哥都让我来谢谢你。昨儿的事情,多亏了你。”
  君兰这才晓得洛明薇是为了她帮助洛明渊一事,忙道:“没什么。世子哥哥帮我多次,我这回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妹妹说的什么话?这样的大事怎地还‘不足挂齿’了?”
  洛明薇反驳了一句,拉着君兰的手,佯怒道:“遇到那个狠毒的闵玉容,这回若是没有妹妹,大哥他该怎么办?若是让他就那个情形待在宴席上的话,还指不定出什么丑。要知道,我哥哥那脾气,不出意外就罢了,倘若真出了事儿,能闹得天翻地覆。妹妹可是在这个事上出了大力,不用谦虚什么。该你得的赞扬,就是你的。昨儿顾公子来了我们家,可是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听了这话,君兰恍然有些明白过来。
  怪道她们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是十分肯定地说出了当时的一些细节,原来是顾柏杨告诉她们的。
  不过,顾柏杨?
  君兰奇道:“顾公子昨儿去寻你们了?”
  “是!”洛明薇虽然声音已然压低,但语气重了许多,“昨儿傍晚的时候,顾公子特意来了我们家,把大哥为什么去了翡翠楼,还有闵玉容做了什么事情一一告诉了我们。”
  君兰恍然大悟。
  傍晚。
  那应该就是把新买的玉佩送给赵三公子之后的事情了。
  说到这儿,提到闵玉容,洛明薇难掩心中愤怒,忍不住拔高了些声音道:“我知道,她们嫁对我们家有恩,我们家对她多了一份愧疚,所以待她要好一些。从小到大,我娘也是这么教导我们的。可是现在呢?看看她做的好事!”
  洛明薇遥指着闵家荷花巷大概的方向,“那闵玉容,居然想用那样的龌龊手段来害了我哥哥。这样的歹人,这样恶毒的心思……我们可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闵玉容的出身不算好,各方面又不是特别出众。唯一可以依靠且自傲的便是远宁侯府待她们母女俩素来宽厚亲近。
  如今就连远宁侯府都已经厌恶了她……
  想必闵玉容这一趟被审,十有八.九是要进牢狱的了。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就见屋子里的喧闹声音骤然降低了下来。转眸一看,原来是教习的先生进了院子。
  二人再不敢多言,脚步匆匆地进了屋子,赶紧准备这一堂课的开始。
  *
  这位先生把课程安排得很紧,就算上午时候有休息的时间,女孩儿们也都忙着赶做他布置下来地练习,根本没有时间闲聊和说话。
  一上午,君兰都没有机会寻到洛青渝说起那些事情来。
  直到了中午歇息的时候,君兰方才得了空闲去找洛青渝。但是,把手中的纸笔放下后,她转头去看,却发现洛青渝不在了。
  洛明薇过来喊君兰一同用午膳。
  君兰思量着和洛青渝将要商议的事情,顾不上和洛明薇去用膳,就道;“洛姐姐先去吧,我东西还没收拾好,等会儿就过去。”
  洛明薇有些饿了,见状也不勉强她,笑道:“那你快些过来,别来得迟了再没时间用膳。”说罢就当先离开。
  君兰快速收拾好东西后就出了屋子,没见到洛青渝的身影,就想着洛青渝是不是先去用膳了,脚步一转就打算往那儿去寻。
  谁知道刚走出去几步,经过西苑大门无意间往那儿看的时候,君兰却发现洛青渝正在西苑大门外和人说着话。
  与她交谈的是位妈妈,年纪颇大,两鬓已经花白。若非君兰去过洛家几次,已经认识了洛家上上下下那几口人,如今看着两人亲近的模样,或许会想着那位妈妈就是在洛家伺候的。
  君兰不住地往那边看着,暗中揣测着这妈妈地身份。走出几步后,她终是下定决心,转而往那边走了过去。
  “……您放心就是。我们一定过去。只是那天几时能到就说不准了。”洛青渝笑道。
  她对面的妈妈应了一声后,转眼看向了她身后方,笑着福了福身,“见过这位姑娘。”
  洛青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便瞧见了君兰,喜道:“你怎么过来了?我还想着等会去用膳的地方直接寻你呢。你倒是好,直接来了这儿。”
  君兰拉着她的手,“我刚刚才收拾完东西,正想着去寻你,刚好就看到了你在这儿。”
  君兰转眸朝着那位妈妈,迟疑,“这位是——”
  那妈妈再福了福身,“回姑娘的话,婢子是在纪家伺候的,您叫婢子一声‘钱妈妈’就好。”
  君兰没料到自己还没和洛青渝提起纪家赴宴的事情,眼前就忽然遇到了一位纪府的人。就笑道:“钱妈妈不必这般客气。”说着上前扶了扶她。
  钱妈妈站直后,恭敬说道:“婢子是来问表姑娘要不要去参宴的事情,所以早早的就让人给姑娘带了话。姑娘这才走的快了些没有和八姑娘一起。”
  这就是在为洛青渝辩解了。
  君兰初时没明白,后转念想想,应当是因为纪家的身份地位远远不如闵九爷,所以钱妈妈生怕洛青渝惹恼了她,特意叮嘱洛青渝一番。
  君兰莞尔,“本也不是洛姐姐的错,是我收拾东西走的太慢。更何况我们日日一起用膳,倒是不避讳这些虚礼了。您不必介怀。”
  虽然年纪大些的妈妈一般在府里都得到一定的尊敬,但被个别家的姑娘这样认真对待恭敬说话,钱妈妈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这样的情形可着实少见。毕竟纪家在多年前早已没落,而君兰身为钦封的乡君,又是闵九爷身边的人,这就更加难得。
  钱妈妈忙道:“姑娘客气了。”
  君兰看她还想行礼,就虚扶了她一把,“您不必多礼。”
  之所以对待钱妈妈的时候语气温和,是因为君兰对纪府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纪府是洛夫人纪氏的娘家,更是当年已故何夫人的娘家。
  虽然君兰未曾见过何夫人,但是从纪氏的言行举止中能够知晓,这位何夫人当年也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且很好相处。
  纪家的两位女子都是这般极好相处之人,想必她们当年所生活的纪家氛围不错。再加上当年何夫人才貌满天下,君兰对这位才华出众的女子早有耳闻,此刻语气就自然而然地恭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