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南绝一抖。
  顾九离此刻乱极了，拼了命才让自己脑袋有一丝清明的运转。
  她本能地警惕每一个靠近季如尘的人，等看清是尤南绝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帮我扶他上车。”
  尤南绝手忙脚乱地扶着季如尘上了自己的车，顾九离夺过他手里的车钥匙转身一步坐在了驾驶座上。
  发动车前，她语气喋血地告诉尤南绝“狙击手在我们所站位置的一点钟方向，射击高度在顶楼。”
  尤南绝：“带着阿尘先走，我去看看。”
  顾九离开尽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路上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季如尘，生怕看过之后自己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拨通凌俊彦的电话。
  “阿彦，他中枪了。”
  听着那边顾九离抖的快要哭出来的嗓音，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凌俊彦神色凝重，连外套都来不及穿，飞快地往外跑。
  “发给我地址。”怕顾九离撑不住，凌俊彦又补了一句“放心，哪怕跟阎王抢命，我也一定帮你救回他。”
  手术室外，楼道里哗哗进来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紧接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季博文，洛语蓉和季如旭来了。
  接到电话说季如尘中枪，季博文心脏都快吓停了。
  人到老年就只求儿孙平安，现在他最疼爱的小孙子命悬一线，他能不被吓死吗？
  季家人刚到，就有护士连忙迎上来。
  “病人失血过多，医院血存不够，病人直系亲属是谁？”
  季如旭急忙站出来，“我是他哥，我们血型配对，输我的。”
  护士带着季如旭进去输血，手术室外面只剩下了洛语蓉和季博文。
  季博文看见顾九离满身是血，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心疼地走过去安抚道：“别怕，阿尘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九离浑身抖得厉害，含混着浓浓的哭腔低声喃喃道：“是我！都是我。”
  季博文宽厚的大手轻轻拍着顾九离的肩膀，慈声问道：“什么是你？”
  顾九离豆大的眼泪从脸颊滑过，泪眼模糊地看着季博文，充满愧疚和不安地说出实情。
  “被刺杀的人是我，他是帮我挡枪的。”
  季博文还没有说什么，洛语蓉就先跳出来了。
  “都说阿尘跟你在一起不合适。以你嚣张跋扈的性子惹到多少仇家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现在好了，你自己欠的债要阿尘给你还，万一他有个什么不测，你这一辈子良心过得去吗？”
  “不会有一辈子了。”
  “什......什么？”
  洛语蓉没听清，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顾九离声音低低的但却极其坚定地说：“我说，要是他有什么不测，我的一辈子也就这么短了。”
  她刚刚给他告白，还没有弥补他那些苦守的岁月，又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在孤零零的呢？
  上穷碧落下黄泉！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和他分开了。
  洛语蓉被顾九离这话震惊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怒瞪她好几眼，然后自己坐到另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