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风摇了摇头,“孟连,我倒是就怕燕军不来拦截我等。好了,传我的军令,全军准备开拔——挥师西进,奔袭真定!”
孟连吃了一惊,愕然道,“大都督,不是奔袭北平吗,何以改为西进奔袭真定?真定方向,有梅殷驸马的10万人,我军……”
林沐风脸色一沉,“孟连,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婆婆妈妈。不要废话,赶紧执行我的军令!”
孟连赶紧肃然躬身施礼,“末将遵命!”
孟连走后,林沐风出了驿馆,随意在街上散步。东昌府虽然比不上京师这等大都市,但也是一座中等的繁荣之城,城中商铺林立,行人如织,打眼看上去,跟青州府或者是徐州府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几个锦衣卫便服跟随在他的身后。林沐风在街上转了转,便意兴阑珊地回了驿馆。在进门前突然转身唤过一个锦衣卫小声嘱咐了几句。锦衣卫飞身而去,没多久,便带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过来见林沐风。
此人名唤董林,年方30上下,中等身材,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望可知是那种圆滑世故的生意人。当然,他就是大明瓷行在东昌府的分行掌柜。
董林对自家这位名闻天下的幕后大老板仰慕已久,一听他传唤,哪里敢怠慢,赶紧撂下手里的活计就跟锦衣卫前来。没敢多看,匆匆打量了林沐风一眼,便跪拜了下去,“小的大明瓷行东昌府分号掌柜董林拜见大人!”
林沐风笑吟吟的坐在那里,摆了摆手,“董掌柜的,请起,不要多礼——坐下说话。”
董林诚惶诚恐地看了林沐风一眼,小声道,“在大人面前,哪里有小的座位,小的不敢!大人有话,敬请吩咐就是。”
林沐风也没再勉强他,就任由他站着。沉吟了一会,林沐风笑了笑,“董掌柜的,京城总行近日可是押运来了一批货物?”
董林点了点头,恭声道,“回大人的话,前日京师总行押运来了近百辆车的货物,由东昌府要运到河间府的分行去,小的不敢怠慢,还派了几个活计跟随前去。此刻,想必正在路上。”
“哦。由此地到河间,车马货物行走大约需要几日?”林沐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约要7日左右。”董林想了想,答道。
林沐风缓缓站起身来,“好,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你准备好人手,随时接应京师总行押运来的后续运输队伍。”
……
林沐风率神机营骑兵一路过了广平,偃旗息鼓向真定急行军奔袭而去。这一改道,出乎朱棣的意料之外,他派出前来拦截的军队在扑了个空之后,不敢再继续追赶,只得返回燕军大营。朱棣大概也没想到,林沐风居然改道西北,此刻已经绕向了真定方向。
林沐风军马刚刚到了保定境内,就听探马传来了后方——朱棣主力与耿炳文大军交战的消息。果然不出林沐风所料,朱棣举全力与耿炳文决战,耿炳文大败,被燕军吃掉数万人后不得不败回徐州,坚守城池不出。
败了也就败了吧。林沐风叹息一声,心道,也没指望你耿炳文能挡住朱棣的主力大军。他早就知道,耿炳文不可能是朱棣的对手,他需要耿炳文做的,不是战胜朱棣,而是阻拦朱棣,延缓朱棣的大军南下的凶猛势头。只要耿炳文能在徐州一线与燕军周旋上一月甚至更长时间,徐辉祖为京师构筑起的铁壁铜墙防线就会固若金汤。毕竟,从各地调集来的军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布防和“磨合”。
换言之,耿炳文这20万人的作用就是“炮灰”,起缓冲作用的炮灰。
朱棣反叛不比其他,他攻占其他的城池没有任何价值,他必须要攻入京师,才能夺权篡位。所以,只要守住了京师,让燕军劳而无功,朱棣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林沐风相信徐辉祖能守住京师,当然,如果史书的记载全是虚言,这徐辉祖也是一个名不副实的酒囊饭袋,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据他观察,徐辉祖绝对是大明少有的军事战略家,大将之才。否则,他也不会放心将京师的安危交给他。不仅朱允炆,他的身家性命也全部在京师。
燕军远来,粮草补给线漫长,他们不耐久战,要是打起消耗战,朱棣只能吃大亏。
更何况,在燕军的腹地和身后,还有林沐风和梅殷这两军,威胁着北平朱棣的老巢。
林沐风的神机营骑兵过了保定,探马就来报,燕军有十几万人在真定外围与梅殷的十万人对垒已经多日了,但不知何故,一直没有开战的迹象。
林沐风沉吟了一会,便命令大军停下,扎下营寨就地休整,然后又派探马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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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中山王府,午后。
徐辉祖在院中刚刚舞完一趟剑,顺手接过下人递过的汗巾,擦了一把汗。一个家丁急匆匆奔进来低低报道,“王爷,燕王妃派人求见!”
徐辉祖面色一变,冷冷一挥手,“赶他出去,不见。”
家丁刚要离开,一个雍容华贵貌美端庄的中年妇人盈盈走了过来,“王爷,燕王妃好歹也是我们徐家的人,不管燕王如何,她总是我家的至亲,王爷还是见一见吧,看看她到底怎么说。”
徐辉祖面色舒缓下来,“夫人说得有理,徐二,让他进来吧。”
一个黑衣少年走进来,跪倒在地,“拜见中山王爷!”
“何事快说。”徐辉祖昂然向天,摆了摆手喝道。
“王爷,我家王爷口谕:如果中山王能开城迎接燕王大军入朝,等本王登基,必册封徐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为大明第一异姓王,如若不然,待本王带兵杀进城去,必将诛杀徐家满门。”黑衣少年朗声道。
“放肆!”徐辉祖勃然大怒,“来人,将此人拿下送交锦衣卫!”
黑衣少年乃是燕王朱棣手下的死士,此番混进城来传燕王的口谕,压根就没想再活着回去。见中山王府的侍卫包围过来,他起身冷冷一笑,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口。血花四溅,中山王妃惊呼一声,一头扎进徐辉祖的怀里,颤抖着身子不敢再看。
“王爷,燕王生性残忍,手段狠毒,怕是他说到做到……”中山王妃惊惶未定,忧声道,“王爷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呀!”
“夫人莫要害怕。就凭燕王之力,根本就不能与大明朝廷相抗。他这般举兵造反,想要攻进京师来逼皇上让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要有本王在一天,燕王就休想进京师一步!”徐辉祖耳边响起黑衣少年方才那转述的嚣张的“燕王口谕”,气就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怒道,“朱棣狗贼,敢来要挟本王!”
“妾身听说燕王勇猛善战,极通韬略,燕军会不会……”中山王妃迟疑着道。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辉祖打断了。
徐辉祖面色一凛,沉声道,“夫人,此话以后不要再提,否则不要怪本王翻脸不念夫妻之情!不要说燕王不会成事,就是成了事,我们徐家也绝不会屈膝侍贼,城破之日,就是我们徐家为朝廷、为皇上尽忠之日!”
中山王妃哀怨地垂下头去,再也不敢答言。徐辉祖看了她一眼,面色一缓,长叹一声,“夫人,本王一时言重,你休要放在心上。你且回屋歇息,我要进宫去见南平公主!”
徐辉祖在进宫的路上,心里一直在嘀咕,他直到现在也弄不明白,女儿昭雪女扮男装私自离家从军,何以却还得到了朱允炆的圣旨许可。他前几日向朱允炆问起,朱允炆笑而不答,只说让他去问南平公主朱嫣然。
到了南平公主的宫里见礼毕,徐辉祖直接道明了来意,“公主殿下,小女昭雪任性胡闹……”
朱嫣然微微一笑,“王爷,你不要问了,昭雪妹妹的奉旨从军,乃是我一手操办的,是我向皇兄要来了一道密旨。王爷可莫要小看了昭雪妹妹,她不但武功高强,还颇有计谋,此番,她就为朝廷平贼出了一道好计呢……好了,王爷且宽心,本宫可以向王爷保证,我们的林大都督一定会保护昭雪妹妹安然无恙的!”
徐辉祖从朱嫣然这里知道了“前因后果”,不由苦笑一声,“公主殿下,本王并不是担心她的安全,而是害怕她在军中胡闹,为林大都督添乱,一旦误了军国大事,不要说她,就是本王也吃罪不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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