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男人沉着脸显然不高兴顾盼问这个。
  可是，他眼底的那抹苦涩让顾盼忍不住心头一颤。
  那双不似之前那般阴恻恻的眼中所带的情绪，似乎多了一股让人心疼的东西。
  顾盼猜不出是什么，但是他的悲伤似乎会感染人。
  至少这一刻，她的心头因为他眼中那一丝稍纵即逝的苍凉，有些堵堵的。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吗？”
  她话落，男人的眼中果然开始蓄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湿意。
  顾盼看得出来他似乎在挣扎，一个人久了压抑的情绪得不到释放，也许就只是缺少一个突破口而已。
  又或者你是少一个能听他诉说的人，压抑久了人总是容易扭曲。
  曾经的她，不也生病过……好在她是幸运的，身边还有赫敏那样的朋友陪着。
  “如果真的失去到无法挽回了，那就要一路向前看，她不会希望你像现在这样活着。在她心里，一定是希望你能活成她最细节的模样！”
  顾盼全靠他的表情猜测他可能经历过的事情，即便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能猜个大概。
  男人，总是在失去后才去后悔。
  眼前的男人虽然性格扭曲，但在顾盼看来他却比一直三心二意的霍承翔好太多了。
  至少，她能够在对方眼中看到愧疚，思念还有悲伤。
  而霍承翔呢？
  他嘴里说着忏悔跟抱歉，在关键时候，选择的第一个人依旧不是她。
  对于感情，如今的她只想要宁缺毋滥。
  ……
  见他不说话，顾盼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被子，男人的身上被悲伤包裹，也许是因为她的话，他又把自己关进那回忆里了。
  许是被他的情绪给影响了，顾盼敛眸苦笑：“她一定说过你要好好的幸福给她看吧？”
  这样的话，她也曾经和霍承翔说过。
  她希望他能幸福，即便是他不待见自己，顾盼也想要用自己的努力让他成为最幸福的男人。
  可其实，感情的世界了因为有太多的一厢情愿，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诸多不幸。
  她猜不透男人的心思，但是却清楚人与人之间，付出多的那个人，一定舍不得被爱的那个过得不如意。
  “黎雪她真傻！”
  就在顾盼陷入自己的过往时，男人开口了。
  顾盼微微一愣，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
  毕竟……有时候倾听比安慰来得重要。
  像他这样的人不需要安慰，只要有人听他说就可以了。
  所以已经打开他心里防备的顾盼选择了沉默。
  她认真的看着男人的眼睛，听着他说自己跟那个黎雪的过往。
  男人叫秦冬阳从小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一直都是大哥大一样的存在，圈子里的哥们都喊他一声秦哥。
  年幼的时候不懂事，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各种闯祸，虽然也结交了一些忠肝义胆的朋友，但大部分都是酒肉朋友。
  唯独身边跟他一起长大的黎雪是陪他走过那段最苦岁月，哪怕他一蹶不振也从未离开过他的人。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秦家的一切，哪怕黎家收留了他对于秦冬阳来说根本就是草木皆兵。
  更不用提，后来他在无意中知道了黎家也是害他父母双亡的凶手之一。
  当时，秦冬阳接受不了自己被仇人蒙在鼓里，将他们当做亲人一样对待，可是因为黎雪，他还是不忍心对黎家人下手。
  他只在黎家人出去参加晚宴时，独自一人在黎家连夜放了一把火，尔后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黎家。
  从黎家离开之后，秦冬阳在一个朋友的家里住了下来，每天跟着他一起去码头做搬运工。
  他万分庆幸父母还在的时候，闭着他练了拳脚功夫，他还能靠体力维持生活。
  可是秦冬阳那时候并不知道，他离开后黎家人就查出来是他放的火，原本黎雪的父母是要报警的。
  是黎雪在大雨中跪了三天三夜，她的父母在她晕倒在雨中时才勉强答应不追究她的责任。
  之后，黎雪四处托人找他，找到他以后也不去见他。
  她只是偷偷地变卖自己的首饰，通过他朋友的手，悄悄地接济他。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直到一年后的圣诞节那天，那个总拿钱给他的朋友告诉秦冬阳黎家出事了。
  当时，秦冬阳的反应是恶有恶报。
  可是，朋友接下来的话让他慌了神。
  这一年时间，他一直在压抑自己对黎雪的思念，却没有想到她却一直在暗地里偷偷地帮助他。
  就连他重新创业的钱，都是黎雪给的。
  在那一刻，所有跟黎雪有关的回忆，就像是汹涌的浪潮一般，在他的脑海里拍打。
  秦冬阳来不及听朋友说更多的，风一样地赶到了黎家。
  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到的时候，黎雪站在顶楼的阳台上，她身上衣裳不整，手臂全是青紫的印记。
  秦冬阳甚至不用去问也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那个时候，已经跟木偶一样的黎雪看到了他眼底有了一丝光亮，弟弟地喊了一声：秦哥哥。
  秦冬阳只觉得心头一痛，低吼着：雪儿你退回去，不许做傻事，等我上来接你。
  可是……
  黎雪没有听他的，只说了一句：秦哥哥，雪儿喜欢你但是雪儿脏了下辈子你快一点遇到我让我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秦冬阳嘶吼一声：去他妈的下辈子，我只要你这辈子跟我在一起。
  但是……
  黎雪没有听进去……她凄然一笑双眼一闭就那么直直地砸在了秦冬阳面前。
  血瞬间晕染了秦冬阳眼前的地面，他疯了一样地将她抱起，黎雪却只说了一句：秦哥哥对不起，爸爸妈妈他们做了错事该受到报应，雪儿……雪儿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快乐……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从此，秦冬阳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黎雪口中的冬日暖阳，而是人人闻风丧胆的秦哥。
  安排好黎雪的后事之后，他一直在报仇，一路走来从自己又能力下手的开始。
  现在终于轮到了傅司寒了，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是到了榕城之后，却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
  顾盼听着他说自己跟黎雪的事情，不由得叹惋造化弄人，眼中不免有了些许湿意。
  顾盼抓住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黎雪还有一个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养在黎家，只有年节才会回去。
  秦冬阳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因为这些年复仇时，他意外地查到了某些真相。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些，顾盼下意识就想到了黎若。
  顾盼没有迟疑，直接看着秦冬阳：“黎若就是黎雪的姐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