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摸了摸头，算是安慰。
  卢雪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抱住颜倾一条胳膊，慢慢说起了之前自己在不经意间看到的事儿。
  “一开始只是凑巧。”
  刘文静的家和卢雪家离得不远，所以偶尔也能撞见。可就在那天下午，卢雪凑巧出去买东西，在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听到一声挺凄厉的狗叫。
  这是怎么了？卢雪还挺好奇。然后就放慢了脚步往那头走。结果却意外看到了刘文静正蹲着看地上的一只小狗。旁边摆着一根沾满了灰尘却看不出颜色的火腿肠。仔细一看，有点像是小区里放了耗子药要毒耗子的诱饵？
  这不是吃了之后中毒了吧！那小狗很小，已经口吐白沫了。卢雪看着也着急。
  在看旁边的刘文静，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不过还算冷静，“我已经联系好医院了，这就打算送它过去。”
  “我和你一起吧！”看出刘文静是害怕，卢雪干脆答应下来，和刘文静一起把小狗抱起来送去了宠物医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就是急救的等待时间。在这期间，卢雪出去给母亲打电话说明情况。与此同时，等候室里就剩下刘文静一个人。
  其实就是不经意，卢雪看到了刘文静对着等候室笼子里的小奶猫做出一个把手掌缓慢收拢的动作。其实这个动作，放在平常，说刘文静是在隔着笼子逗猫其实也能自圆其说。
  然而卢雪却有种莫名的感觉，她觉得，刘文静这个动作并不是代表着逗弄，而是代表掐死。
  而接下来，更让她觉得胆战心惊的事儿发生了。因为吓了一跳，所以她换了个方向。而这个方向正巧能看见刘文静的侧脸。
  刘文静那个眼神，充满了怨恨，哪里像是活人，根本就像是个厉鬼！
  第85章 别猜了就是她
  “我当时就吓跑了, 后来一直跑出医院才觉得这样跑了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所以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回去了。然而刘文静应该是没有注意到我发现不对，等我回去的时候, 她又变成平时那种温柔的模样。”
  “甚至后来她还主动把那狗接回家里，天天小心照顾, 带着狗一起直播什么的。可即便如此, 她哪天的眼神，我也一直能记住。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这和你说的那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就因为刘文静发现了尸体？”颜倾没说话，倒是张阿姨插了一句最嘴，觉得自家闺女这逻辑有点说不通。
  “妈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啊！”卢雪也是无奈，又重新酝酿了情绪，继续说。“我后来悄悄调查了她好久。”
  卢雪虽然在陌生人面前性格有点害羞, 但实际上非常谨慎且心细。刘文静在医院的表现让她十分怀疑，因此后面的时间里，卢雪总是忍不住很仔细的偷看刘文静。
  只能说刘文静真的是很滴水不漏。几乎每时每秒都保持着温柔且积极向上的一面。然而是毒蛇就一定会露出尖牙，卢雪最后还是发现了一点矛盾的地方。
  “去年扫墓。”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卢雪深吸了一口气，“小颜姐你也知道, 咱们这边就那么一个墓地，所以每年清明扫墓都能碰见熟人。我们家去的时候, 就正好碰到刘文静。”
  用卢雪的话说, 这个刘文静是真的很奇葩。别人扫墓都会整理一下墓地在上香什么的。这个刘文静, 就带了一束花去。还是红艳艳那种, 和血是一个颜色的。
  可最诡异的还在后面。
  一开始跪在母亲墓前的时候, 刘文静哭的是真伤心, 听着声音就让人觉得心里不落忍。可当换成弟弟的时候，她也还是哭，但是那个眼神就不对劲了起来，根本就不是怀念，而是怨恨！
  仿佛那不是弟弟，而是她的仇人。
  “不会吧！”张阿姨听着也吓了一跳。
  “真的，我怀疑刘文静的弟弟就是被他害死的！”卢雪神秘兮兮。
  “别瞎扯淡，没头没脑的这不是编排人呢吗？”张阿姨白了卢雪一眼。
  张阿姨的丈夫也忍不住说了闺女一句，“都叫你少看点侦探小说了。”
  卢雪却很坚持，“我就是没有证据！要不然早就报警了。”
  “妈你想过没有？刘文静的弟弟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刘文静的母亲而是刘文静！另外，他怎么那么凑巧就从楼上掉下去了？毕竟刘文静走的时候，她弟弟还睡觉呢不是？买瓶酱油，其实时间也是不短的。可刘文静却能在五分钟就跑个来回这都是很蹊跷的！”
  “所以照我说，弄不好就是刘文静想了什么法子，临走的时候就把他弟弟弄到栏杆哪里了。然后让他弟弟五分钟之内从上面掉下来。正好她在楼下，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这也太悬了吧！”卢雪母亲还是觉得不怎么靠谱。
  “那妈你说，刘文静的母亲为什么在他弟弟去世之后，就也跟着走了？别人不说，就说你！我要是有个弟弟，意外去世了，你会因为这个跟着走了吗？”
  不，当然不会。失去小儿子肯定会痛不欲生。然而母亲对子女的爱是一样的，守着还没长大的大女儿，也舍不得就这么走了。这么想想，刘文静这一家子还真的是有问题。还真有可能像卢雪说的那样，刘文静的母亲知道了是刘文静害死的弟弟，但是又不能送女儿去坐牢。最后失望和悲哀双重打击下，直接就去了。
  至于刘文静的父亲，一朝失去妻子和小儿子，承受不住打击，才会一直喝酒，后面出事儿。
  卢雪看母亲被说服了，又赶紧添了一把火，“还有啊！我特意去找了刘文静的小学同学，你们猜我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刘文静并不喜欢这个弟弟，甚至还在她母亲怀二胎的时候表示过，恨不得流产，弟弟因为意外死掉什么的对吗？”颜倾插了句嘴。
  卢雪一个劲儿的点头，“对对对！小颜姐你简直神了！”
  颜倾和景淮对视一眼，都认为卢雪这次没准说的就是对的。
  “那你说的不喜欢孩子是怎么发现的？”
  “孤儿院。我不是说我很在意刘文静吗~所以她每次直播我都有看。我发现孤儿院的孩子，并不是像大家脑补的那么亲近她。尤其是越小的孩子，越不愿意亲近。”
  “孩子是最敏感的生物，如果怀着善意，很容易就和他们打成一片。除非刘文静的温柔都是假装的。”说到这，卢雪也有点说累了，赶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另外还有一点，刘文静发现尸体其实很牵强。如果她今年念高三，倒也顺理成章，毕竟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是在老校区待过的。但是刘文静没有。她进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换了新校区了。可那个废弃的地下室，就连许多在老校区念过书的毕业生都不知道，你说刘文静怎么就那么凑巧地找到了？”
  “我觉得说不准这两个小孩就是刘文静杀的！”卢雪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那你一开始怎么说学校里都传闻是鬼干的？”
  “因为那两具尸体被发现之后，老校区就一直传闻说闹鬼。还有一个五年级的小女孩，上着上着课，就突然站起来要跳楼。等清醒了之后，就说哪会外面有人叫她。描述的长相，就是两个小男孩其中的一个！”
  “所以他们都说是闹鬼。可我觉得不是。”卢雪皱了皱鼻子，非常坚持，“我认为就是刘文静干的！”
  颜倾点点头，没有做更多评价，只是答应卢雪说自己回去之后会查一查。然后就嘱咐卢雪不能在和别人说这些话，也不要在去观察刘文静。
  而景淮的做法也和颜倾差不多。他并不像张阿姨夫妇那样觉得卢雪是在玩推理游戏，反而觉得卢雪说的这些可能非常接近真相。所以特意叫了自己的人，想法子把卢雪保护起来。
  景淮觉得，如果这个刘文静真的像卢雪说的这样，那就一定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卢雪毕竟是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小女孩，这么贸然的私下调查，弄不好早就被刘文静发现了。没有动她或许是因为暂时性的时间不合适，或者是找不到机会。所以就更要小心谨慎，万一真的出问题了就麻烦了。
  这么想着，两人又仔细的嘱咐了张阿姨一家子，这才从房子里离开。
  一直到出了院子，颜倾才停住脚步和景淮说话。
  “你对卢雪说的那个案子怎么看？”
  “我觉得刘文静多半是凶手。”
  “可警察也不是吃白饭的，你说为什么会想不到？毕竟这里的巧合也太多了一些。”
  “你要是感兴趣我找人问问。”景淮说的正是自己的那个发小，就是在市局当大队长的白洋。
  颜倾也想到了他，点点头表示可以。“问问吧还是，我听卢雪那意思，她盯了刘文静很久了。如果这事儿真的和刘文静脱离不了关系，卢雪的安全就容易出问题。这个刘文静，听着像是个疯子。”
  “嗯，我这就给白洋打电话。”景淮拿出手机，同时把自己之前叫人调查的资料顺便发到了颜倾的手机上，让颜倾先看着。
  颜倾简单的翻了一遍，发现和之前卢雪说的差不多。只是一些情节被传得更加夸张了而已。
  其中最重要的一段，就是刘文静发现尸体当天的直播屏录。
  就像大家说的那样，刘文静确实是意外发现的。会走到地下室，完全是网友们瞎胡闹给指的路。
  发现尸体那天，刘文静正好开了一个投票，简单地说，四个方向，直播间内网友投票，票数最多的那个，她就往那个方向走。
  这种投票主播是不能更改的，所以刘文静的方向相当于是被网友操纵的。而景淮那头的人也细心，根据屏录之后总结了刘文静的行动路线，并且给画了出来。
  颜倾看了看，还真的是凑巧走到地下室那里。因此虽然这整件事都让人觉得十分蹊跷，但的的确确就是巧合。
  然而颜倾却有别的想法，甚至觉得这种巧合是可以认为操控过的。
  因为距离。
  虽然乍一听十分随意，可颜倾在拿到路线图之后，就立刻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这是学校，换句话说，那些长长短短的路基本上都是可以相连的。乍一看的确是网友操纵。但是每一次转弯后具体走多少米，其实还是刘文静自己决定。
  因此，在颜倾看来，这些巧合，根本就是刘文静有意设计。再翻了翻刘文静的照片，颜倾眯起眼，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想。
  颜倾看的清楚，照片里，刘文静看着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可脖子上却掐着两双黑色的手印，这手印，根本就是死去的厉鬼的，只是因为刘文静身上的煞气不敢靠近罢了。
  而这种煞气，绝对不是一条人命能够形成的，至少要五六条。
  一个高一的女孩，怎么会这样？颜倾皱起眉，越发觉得蹊跷。
  然而此时，景淮那头也联系上了白洋。
  毕竟是a城郊区的案子，景淮最开始以为要费点事儿才能从白洋哪里得到信息。
  然而却十分出乎意料，白洋在接到他电话之后，竟然格外兴奋，就像是一直在等他主动联系一样。
  景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不等他问，那头白洋就先一步说话了，“我说小景啊~你家颜老师最近忙不忙？有没有空帮我们看个小案子啊？”
  “哪里的案子？”
  “不是燕京这头的，是a城。其实也不用太麻烦颜老师，就帮我们看看照片就行。看看那孩子身上到底有没有命案！”
  第86章 不止两条人命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景淮打算最后确认一下。果不其然, 白洋说出来的名字十分熟悉，正是景淮和颜倾打算询问的那个女孩刘文静。
  “看来你也知道了！”白洋那头传来打火机打火的声音，好像是在抽烟。咬着烟头, 白洋的声音稍微有点口齿不清。“其实案子挺简单, 就是找不到证据。而且那个刘文静, 小丫头片子一个, 心理素质好的不行, 不管怎么审, 都审不出来。这案子又发生在小学校园里面，关系到学生生命安全, 已经当成要案。”
  “给时效了？”景淮倒并不觉得诧异，现在社会，孩子俨然成为最大的软肋。而且学校这种地方正是孩子聚集最密集的地方。一旦出事儿, 谁也承担不起。因此, 出了这种事儿之后, 上面下了时间要求限时破案也是理所当然。
  白洋也是心里苦，“哎，最晚后天就要破案，现在a城这头的兄弟已经扛不住了。要不这着急找颜老师呢！”
  看他急的不行，景淮索性也不卖关子，“我和颜颜就在a城远郊这边, 给你打电话其实就是要问这个案子。”
  “你们就在这边？太好了！小景我和你说, 颜老师绝壁是我的贵人。等这次你们回来我高低请你们吃饭！”白洋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 知道颜倾和景淮在就那边之后, 干脆也不当什么传声筒了。直接把景淮的电话给了a城那头的同事，叫他自己联系景淮。
  都是爽快人，再加上a成远郊也不大，景淮放下电话也就十分钟，那边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人接了。
  是个叫郑君的小警察。看见颜倾跟看见亲人一样，就差没扑过来抱住大腿。
  “颜老师~我可算见到你了！”郑君是个娃娃脸，说话也是比较清越的少年音，看着十分青春洋溢。
  景淮一下子就想起来他到底是谁。怪不得白洋开口帮他求人，原来这个郑君也是大院出来的。说起来郑君的爷爷原来还和景老爷子在同一系统干过。后来景老爷子升职，郑君爷爷外放，这才渐渐远了。但实际上，逢年过节，两个老爷子还是至少要通个电话。就包括景淮的父母和郑君父母的关系也不错。只是景淮和郑君不熟。
  也是阴错阳差，郑君回大院拿会，景淮正好出国留学，所以没有怎么太一起玩过。但是认识还是认识的。
  然而旁边的颜倾也看出来景淮和这小警察八成是认识，顺便多打量了郑君几眼。
  只能说郑君这人也是长得很骗人了。分明都二十四五了，结果看着跟十七八一样。颜倾觉得挺有趣。
  然而景淮默默地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颜倾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