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作者:
蓝风山 更新:2022-09-15 19:45 字数:4516
段青泥本来还想推拒,可让玉宿这么一亲,整个人便软了下来。
他有点不放心,毕竟崽子就睡隔壁,再加上白天狼孩的事情,实在让人不安害怕。
偏这时候,玉宿压着段青泥,抵墙上亲得又狠又重,所有感官都在瞬间放大了剩余那些惶恐、焦躁,以及乱七八糟各种情绪,悉数由亲吻时的触感碾得稀碎,不一会儿便飘到了天上,消失不见了。
亲完以后,两人都有点意犹未尽。
周围没灯,漆黑不见光。玉宿那双眼睛微亮,直勾勾盯着段青泥看。
段青泥喘着气,还没醒过神来,却被玉宿拉到怀里,啄了一下额头,继而往后,蹭了蹭烧红的耳朵。
你你摸哪儿呢?段青泥耳根子软了,心头莫名痒痒的,一颗小火苗嗖嗖往上直窜。
玉宿也不多说,一边摁着他,一边俯身过来,落下密密实实的吻。段青泥忍不住了,一把扣住玉宿的后脑,小声道:崽、崽子睡了没?
玉宿嗯了声,抱着他不肯放,恐怕是没睡也得睡了。
段青泥:你确定?
玉宿:我看他睡的。
段青泥还想说什么,玉宿却不等了,哗啦将被子盖了上来,视线顿时一片昏暗模糊。
玉宿搂着段青泥,把他揉得软乎乎的,整个人蜷小角落里,像一颗煮熟的虾米。
说起来,他们有很长时间没亲热过了。崽子今年满5岁,而在那之前,都是三人挤一张床上睡觉,能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段青泥眯起眼睛,躺玉宿怀里,哑着嗓子道:再要一个小的吧?
玉宿一顿,而后抱紧他,很坚决地说:不。
为什么?段青泥诧异道,不是你自己说,想再生一个吗?
你只宠儿子,不理我。
段青泥嘶了一声,玉宿咬他耳朵上,半边身子跟着麻了。
玉宿继续道:以后养两个,你心里还有我吗?
段青泥一听,乐了。闹了半天,这人是吃崽子的醋多大年纪了,居然还这么小气吧啦的,幼稚又可爱得不行。
这能一样吗?段青泥忍不住笑,捏了捏玉宿的脸,孩子他爹,只有你是特殊待遇,这样还不够?
玉宿:有多特殊?
段青泥不回答,而是隔着被褥,圈住玉宿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撩了两下。
玉宿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段青泥又贴上去,低声哄道:乖,给你开小灶。
玉宿贪心得很。
他不想开小灶,只想吃大餐
又抱着亲了一会儿,两人均是情动,温热的呼吸缠在一起。
段青泥两眼雾蒙蒙的,看着玉宿,刚想仰起脸,再亲一亲他
忽然只听吱嘎一声轻响。
夜深人静时,那声音显得格外悠长、诡异,自黑暗深处陡然蔓延而来!
段青泥:!!!
玉宿:
不会真有这么巧吧?
今晚刚好有小狼孩,小狼孩刚好又闯进他们家?!
段青泥蓦地坐了起来,玉宿让他撞了一记,差点当场摔下床榻。
玉宿:你
嘘!段青泥捂住他的嘴,别、别出声。
玉宿:
两人同时偏头,望向通往后院的小门。
只见一道又矮又小的黑影,从厨房蹑手蹑脚出来,左手提着鸡腿,右手拎着剩饭,悄无声息便溜了出去,熟练得没有一丝声音。
是小狼孩!!!
段青泥瞬间僵滞住了。
他和玉宿对视一眼,浑身冷汗直冒,下意识去扯床边的木棍,却被玉宿轻轻摁了下去。
段青泥瞪着他,一脸惶恐,用眼神发问:不先下手为强吗?
玉宿摇了摇头,远望向门外那道身影,似乎已意识到了什么。
他转身燃了盏灯,然后拉着段青泥的手,两人也不出声,缓缓走向后院的位置
慢点吃啊,没人跟你抢。
耳畔传来异常熟悉的声音:
不够还有,今天是青泥爹爹下厨,厨房里有好多好吃的菜
段青泥微微一怔,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那声音又道:放心吧,玉宿爹爹最近不做饭。他差点烧了灶台,这几天都禁止进厨房啦
玉宿:
说话之间,院外的风一阵乱吹,同时夹杂着呼哧、呼哧、呼哧,类似于利齿咀嚼以及动物大喘气发出的陌生响动。
段青泥心头一紧,猛地抓住玉宿的胳膊。而玉宿也蹙了眉,提起手里的灯,往那小崽子身上一照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条粗而又蓬松的,深灰色大尾巴。
四只脏兮兮的爪子,指甲锋利;啃食饭菜时的獠牙凸起,于暗夜之中闪烁着骇人的寒芒!
艹!是狼!!
段青泥当场炸了,猛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崽子的胳膊,喝道:快回来!!
这一下来得突然,小千枫没反应过来,给他爹一声震蒙了,差点一蹦三尺高。
然而没蹦起来,玉宿动作更快,捏着他的后颈猛地一提如此一来,灯光散得更远,瞬间照亮偌大整个后院。
与此同时,也照亮不远处,正埋头吃食的某道诡异黑影
毛色灰里透黄,圆耳朵耷拉着,蓬松的尾巴上竖,于灯光下方一摇一摆,不住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是传说中狼?!
不对啊
段青泥心头狂跳,原地僵了半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瞪大眼睛,望着院子里的不明生物,一下子哽得说不出话。
应该是狗。玉宿淡定道。
他上前一步,打着灯,想照得更清楚些。
但那玩意儿认生,乍一见玉宿靠近,便发出呜的一声哀嚎随后叼起三只鸡腿,嗖的从院墙后方窜了出去,一转眼没了踪影。
你们干嘛呀?!小千枫急声道,把我的好朋友吓跑了!!
玉宿:
段青泥:你的朋友?
爹爹你说话不算话!小千枫生气了,你不是说了,可以带朋友来这里玩吗?
段青泥一时语塞,话是这么一说,可他也完全没料到,崽子的朋友不是人啊!
而且
你之前说,带你到处跑的朋友段青泥瞠目道,就是它?
小千枫:是啊!
段青泥又道:也是你骑着条狗,在镇子里面到处晃?
是吧。小千枫的眼珠转了转,不太情愿地回答,它喜欢跑来跑去啊,我又有什么办法?
段青泥严肃道:你不会带着它,到别人家偷东西吃吧?
小千枫立马道:怎么会!我只偷了咱们家的!
段青泥一口气松下来,此时看着自家崽子,也不知该是庆幸还是无奈了。
镇口那幅画像,所谓的狼孩和狼,再比对自家崽子和那条大灰狗简直就是照着模子画下来的,难怪段青泥一眼见了,便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再说那条灰狗,不仔细观察的话,确实长得像狼。也不知是谁家养的,估摸着不是镇里的狗,放任它这么下去,迟早会偷吃别人家的东西。
青泥爹爹!小千枫抓住段青泥的手,用力蹭道,你不会想赶走它吧?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交的新朋友!!!
段青泥连连摆手道:问你玉宿爹爹。
小千枫又去蹭蹭玉宿,可怜兮兮朝他撒娇。
可是玉宿闷闷的,半晌不说一句话。
今晚谁最委屈?到手的大餐没尝一口,连不认识的狗都比他吃得饱。
玉宿爹爹!小千枫哄道,只要别赶它走,以后我出去玩久点,把二人世界留给你们俩!
段青泥:瞎说啥?!
小千枫:好不好嘛?
玉宿冷哼一声,也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望向段青泥,表情写的全是不满。
段青泥清了清嗓子,把脸别到一边表面一本正经,其实半边脸都红透了。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镇外山林雾气正浓。
一家三口备了肉、饭,各种新鲜炖的食物,在小千枫的带领下,终于找到那只灰狗的老巢。
灰狗不是镇上的狗,大概是从别的地方流浪来的,浑身上下脏得不行,还有些不明的各种伤口,像是找东西吃的时候,被人和野兽驱赶过。
在它山林间的狗窝里,藏得很深,还又两只嗷嗷待哺的小狗崽子,绒黄色短毛,最多不过满月点大,四只小脚连路都走不稳,一崴一崴走出来,围着小千枫转圈圈。
小千枫每天喂完灰狗,会从家里额外拿出一点,用纸包给灰狗带回去,喂给窝里的狗崽子吃。
好小子,我说最近菜少得那么快!看着满地堆的纸包,段青泥哭笑不得,弄了半天,被你偷去喂了狗!
小千枫不敢说话,瞥了眼段青泥,又瞥了眼玉宿,耷拉着脑袋,默默抠起了手指。
我家儿子好啊,像我。
段青泥却蹲下来,拍拍小千枫的肩膀:头抬起来!喂狗又不是坏事,支支吾吾做什么?
小千枫眼眶一热,扑进段青泥怀里,奶声喊道:爹爹,你最好了!
而一旁的狗子们呢?它们不认识段青泥,但每天炖鸡腿的那个人,自带厨房烟火的气息,一闻便立马熟悉上了。于是转完了崽子,又上去围住崽子他爹,三只狗子蹲段青泥脚边,在他衣摆上嗅来嗅去,十分讨好依赖的模样。
这一下,三只狗围着段青泥,小千枫抱着段青泥只留玉宿一个人,隔老远默默盯着。他也想要抱抱,可是没了多余的位置。
怎么样?小千枫自豪道,我的新朋友,很可爱吧!
段青泥摸摸两只狗崽的头,看到它们黑亮的杏仁眼,纸老虎的心又要融化了。
他转身去看玉宿,玉宿却不表态,把目光移到一边,一副有点介意的样子。
玉宿
段青泥空出一只手,牵住他:帮我一个忙。
玉宿问:帮什么?
段青泥指指受伤的灰狗:去镇上买点药吧,还有绷带啥的,我给它包扎一下。
玉宿:
段青泥:给你吃大餐!
小千枫也道:给你二人世界!
玉宿想了想,终是应了。反正他腿长,又会轻功,回去买点东西,也就几步路的容易事。
才不是为了吃大餐、二人世界什么的
然而半炷香后,玉宿提着一堆东西,匆匆从集市上回来,老远听到段青泥和自家儿子的笑声。
冲啊,大黄!
一根白花花的大骨头飞了出来,不偏不倚,冲上玉宿无表情的正脸。
小黄,二黄也跟上!!
好家伙,就一会儿不见,连名字编号都叫上了。
玉宿陡一抬手,骨头卡指缝间,不上不下。三只狗子全跑出来,哼哧哼哧吐舌头乍一看是玉宿,又不敢吭声了,被他冰冷的气场骇得不敢上前。
玉宿!扔啊!
段青泥站远处,冲他挥手道:朝我这扔,朝我这扔!
玉宿看了看狗,又看手中的骨头。
他不想扔,还是闷闷的,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玉宿!
偏这时候,眼前一黑,伴随耳畔一阵轻风。
段青泥扑了上来,一头扎进他怀里。手上提的东西全掉了,有骨头、有绷带、有各种药还有段青泥和段千枫都爱吃的糖人。
你怎么不扔啊?段青泥抱着玉宿,贴着他的耳朵道,孩子他爹,留着力气吃大餐吗?
玉宿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在看不见的角落,他的耳朵悄悄红了一点兴许是庆幸,又兴许是得意。
真好,他还是排在第一位。
*
听说后来的后来,镇上再没有过闹狼事件。
倒是小狼孩的传说,成了当地广为流传的一段特色故事尤其是吓唬小孩专用的。
臭小子,以后再不听话,小狼孩把你抓进狼窝里!
天黑了,小狼孩出来抓人吃啰
相传,小狼孩生性凶残,从小被狼群抚养长大,他浑身是毛,青面獠牙,样貌与一般人截然不同
那天夕阳西下,吃完晚饭,一家三口出门散步。
小千枫听到大街上的人们聊天,忍不住拉着段青泥的手问:爹爹,到底什么是小狼孩啊?
段青泥笑了一下,去看玉宿,而玉宿也没有回答。
等散完步回家,院子里有三只狗子,欢快地围着他们跑来跑去。
大灰狗的伤养好了,又给它洗了几次澡,一身灰色的脏毛全褪了下去,变成柔软的土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