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否定程宴跟这件事无关。
  毕竟，刚才在医院拐角处，她听到的那一段话，可是跟林雪有关。
  她也一直没有逮着机会问。
  尤其刚才，虽然可以问，但她一时脑抽，问了另外一件事，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嗯？”那边似乎是很不满她敷衍似的反应，“你就这种反应？你不好奇好奇到底是谁把她送进警局的嘛？我很好奇哎……”
  倪戴萌没说话，却微微垂了垂长睫。
  她好奇有用吗？
  毕竟当事人已经在这里了。
  倪戴萌轻咳一声，挺挺腰杆子，说：“好奇啊，当然好奇了。”
  说着，还看了程宴一眼，听起来像是两朋友之间正常的聊天。
  程宴眸光微微动了动，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他站起身，迈步往门外走去，“早点休息。”
  倪戴萌握着手机，虽然看起来在跟秦俞认真聊天中，但眼睛一直盯着往门口走去的那抹修长人影，心思全都在对方身上。
  眼看着那抹修长人影就要走出去了，不知怎么的，一时脑抽，脱口而出，“我也喜欢你！”
  话落，整个人都愣住了！
  握着手机的手僵住，嘴巴张了张，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门口那抹修长人影脚步顿下来。
  手机话筒传来秦俞不可置信的声音，里面的人尖叫起来：“不会吧？倪戴萌你说……你说什么？！你没说错吧？你是不是傻了……”
  “等下再跟你说！”倪戴萌被对面秦俞那一把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整个人清醒过来，然后飞快说一句后，就手忙脚乱地挂了通话。
  一挂断，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松完，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尴尬气氛，顿时哑然。
  程宴微微侧过身，脸色有瞬间愕然。
  他逆光站着，修长身影在光洁地板上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字。
  灯光从背后覆上来，他整张精致的脸几乎都隐在阴影里，看不大清楚脸上的表情。
  但倪戴萌还是能从那双漆黑眼眸中，看到了深沉墨色。
  深深凝视着她，纤薄的唇微抿，整个人却不说话。
  倪戴萌心跳得很快，眼神下意识想要躲闪开，最终却没有躲开。
  倪戴萌双手握拳，指甲使劲掐着自己的掌心里的肉，让自己保持清醒。
  鼓起勇气，跟对方对视着。
  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开口，“我也喜欢你啊。”
  说完后，似乎是觉得有点羞赧，咬了咬唇，指甲抠进掌心的肉里，让自己保持清醒，以及，防止积攒的勇气能够让她足够把话说完。
  程宴始终盯着她。
  倪戴萌差点被盯得怂成一团地低下头，但鼓起的勇气逼迫自己将话说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你有意思，反正……就是喜欢，像你喜欢着我一样喜欢你。”
  说完，许久没得到回应。
  程宴沉沉望着她，没说话。
  倪戴萌没底。
  虽然程宴刚刚是向她表白了，但是现在，她也向对方表白。
  那么，按理说，不应该表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吗？
  现在怎么反而像是她等着对方的回应？
  倪戴萌内心忐忑，就开始胡思乱想。
  程宴不会是后悔自己刚才跟她表白了吧？
  “我听到了。”就在倪戴萌内心备受煎熬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倪戴萌猛地睁大了眼睛。
  *
  直到次日早上，起床后走去卫生间洗漱，倪戴萌还觉得不太真实。
  昨晚，居然就这么快确定了关系。
  有点难以置信。
  倪戴萌对着镜子刷牙，刷到一半，进来一抹修长人影。
  倪戴萌松祚停下，看向镜子里那抹修长人影，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视线跟随着对方的动作而移动。
  什么鬼。
  程宴不是回去了吗？！
  “你……”倪戴萌咬着牙刷，瞪着镜子里的人。
  对方看她一眼，镇定自若走到她旁边站定，拿了杯子，含一口水后轻轻吐出来，这才侧眸轻轻看向她，“怎么了？”
  说完，开始刷起牙。
  倪戴萌连忙将嘴里的泡沫吐出来，又把口腔洗漱干净，这才摇了摇头，“没什么，。”
  顿了顿，又说，“我以为你昨晚回去了。”
  镜子里的程宴正在静静地刷着牙，没说话。
  听到倪戴萌的话，长睫微微颤动了下，尔后抬眸看向她，轻轻“嗯”一声。
  因为含着牙刷，又在刷着牙，所以这一声“嗯”就有点含糊的可爱味道。
  倪戴萌听得微微愣了愣。
  又开口想说什么，但意识到对方正在刷牙，不方便回答，于是便闭了嘴，把杯子放好，出去了。
  早餐还没做，倪戴萌并不打算在家吃早餐，因为想着还要洗个澡，赶时间，所以就想着在路上随便买点垫肚子。
  但没想到程宴昨晚居然没回去。
  昨晚到底怎么了呢？
  倪戴鞥晃晃悠悠走进厨房，开始淘米煮粥。
  昨晚，在程宴说了一句“我听到了”后，在对方走过来握上她的手时，倪戴萌竟然紧张得晕了过去。
  然后，今天醒来的时候，去了隔壁程宴的房间看了看，没看到人。
  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这种情况下，都会以为程宴昨晚已经走了吧？
  而且，程宴昨晚也跟她说过要回去。
  等等——
  倪戴萌淘完米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程宴要是在这里过夜的，那为什么刚才她去对方房间没见到人？
  倪戴萌狐疑地眨眨眼。
  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跳起来，端着锅就跑了出去。
  接着，果然看到了摆放在餐桌上精致的早餐。
  倪戴萌：“……”
  所以，一大早，程宴是下楼去买早餐的？
  他不是没刷牙吗？
  没刷牙就下去给她买早餐了？
  不刷牙就下去，这件事放在程宴身上，倪戴萌还是无法想象那画面。
  倪戴萌抬头看了一眼卫生间门口，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迎面撞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程宴的眼眸。
  倪戴萌一愣，随即有点慌乱地别开眼。
  程宴若无其事走过来，到她身侧时，修长人影停了下来，似乎是朝她轻轻侧眸看过来了，低沉嗓音在耳侧响起，“你端着锅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