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坐在对面打量她。
  倪戴萌今天没化妆，也没戴口罩什么的。
  此时完全是素颜朝天。
  没有化妆，这么一看之下，就能看出不是倪戴果。
  也就是说跟他在照片上看到的女孩不一样。
  之前倪戴萌出来见赵峥时，都是尽量化成倪戴果的长相。
  现在见赵峥望着她，她就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赵峥抿了抿唇。
  其实，他看中的一个人的长相，长相不过是加分项。
  不否认，初次见到倪戴果的照片，他确实是被长相吸引。
  然而，那时他不知道接触到的人竟然是倪戴萌。
  他喜欢倪戴萌的性格。
  如果当时换成倪戴果，他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喜欢。
  在得知跟他见面的女孩是倪戴萌，而不是照片上的人时，说真的，他有过震惊，有过愤怒。
  觉得自己的感情被玩弄了。
  但是，发泄过后，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情绪太激动了，
  不应该这样。
  因为如果跟他见面的是倪戴果，可能在见了第一次面后，他就放弃了。
  也不会有后面那几次的见面。
  喜不喜欢一个人是自己控制不了的。
  这不能怪别人。
  经过几天的沉思后，他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知了对方父母。
  并且又将倪戴萌约了出来。
  他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
  就算最后的下场是被拒绝，但告诉总比憋在心底的好。
  赵峥看一会，忽然笑了笑，说：“想吃什么？”
  倪戴萌坐直身，说：“我不饿。”
  她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知晓柯的消息。
  但来了之后，她就知道了赵峥不是这样想的。
  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想告诉她关于柯的消息，而是为了告诉她一些事情。
  所以她并不想多待，只想尽快知道柯的消息。
  所以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赵铮。
  赵峥以一愣，随即扬起笑意：“多少也要吃点吧。”
  说完，也不管倪戴萌的反应，招来了服务员，象征性地点了些饮料和小吃。
  “够了。”倪戴萌摆手阻止了，定定盯着赵峥，直截了当地问，“柯怎么样？”
  赵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单刀直入。
  心底有点苦涩。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微微笑了笑，“你来见我就真的是为了柯？”
  倪戴萌挑眉，表情认真：“不然呢？”
  赵峥哑然。
  倪戴萌说得没错。
  他勉强调节了下情绪，缓缓地说：“你知道柯他……是杀手吧？”
  倪戴萌没有丝毫惊讶神色，“嗯。”
  闻言，赵峥深呼吸一口气，本来他以为把这个告诉对方，女孩就会因为这个身份而嫌弃柯。
  但在女孩的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错了。
  倪戴萌又说，“你就直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柯他有没有生命危险？我很担心他。”
  赵峥压下心底泛上来的苦涩，见女孩满脸担忧神色，忍不住安慰对方，“他没事，我出来只是想跟你说一些话。我怕你出事……”
  倪戴萌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你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
  赵峥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应该是出任务吧。但这次的任务跟以往不太一样，我怕你也会受到威胁。”
  倪戴萌托着腮，有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赵峥看得出女孩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沉默了下，说：“我约你出来，其实还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他特别强调了“很重要”几个字。
  倪戴萌平静地看向他，“你说。”
  赵峥斟酌了下措辞，说：“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倪戴萌一愣，随即很直接地回答：“没有任何想法，我们可以是普通朋友。我有喜欢的人了。”
  赵峥露出苦涩笑意，顿了下，问：“是柯么？”
  倪戴萌点头。
  赵峥低下视线，两人陷入沉默。
  ……
  入了夜。
  跟赵峥分别后，她直接回了公寓，洗个澡就躺床上睡觉了。
  但是想起今天赵铮说的话，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柯，内心很乱，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起身又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
  突然，门铃响起来。
  大半夜的也不知是谁，不过除了柯，能上到这里的就没有其他人了。
  倪戴萌有点恍惚，也没多想，就走过去给直接开了门。
  “唔——”然而，门一打开，还没看清门外的人，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接着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郊外的一座山。
  山脚下，一身黑衣的少年冷冷站着，淡绿眸子看向半山腰。
  眸底无波无澜。
  他耳边别着对讲机，长睫垂着，神色冰冷：“别伤害她！”
  那边的人笑了，听起来是一道很和蔼的老人的声音，“我没有伤害她。只不过是将她送到了一个地方而已。她能不能平安回来，就看柯你的能力了。要是你能将她救出，你提任何条件我都不会反对的，要是救不出来，你就乖乖回组织，跟以前一样为组织效力，不好吗？”
  少年长腿踩在旁边的石头上，月光冷冷照下来，映照他一边的侧脸。
  但他神色冰冷，薄唇紧紧抿着，面无表情。
  黑色靴子裹住他笔直小腿，腿部线条流畅优美。
  听到老人的话，全身气压极低。
  那边见他没出声，又继续道：“反正不管如何，掌门之位永远为你备着，如果你能将心上人救出来，我以后不会再管你的事。”
  少年冷冷出声，“之前你也是这样说的。做完今晚的任务，让我脱离组织。”
  “我确实是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修长手指微微收紧。
  确实是这样说，可是没说倪戴萌会成为决定他能否顺利离开的因素。
  如果知道倪戴萌会被老头子拿来掣肘他，那么，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答应做这次任务。
  而是……带着对方不顾一切地离开。
  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少年咬着牙，周身气息不稳。
  要放在平时，这种任务对他来说并不难。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人。
  这就导致这任务一下子复杂起来，因为他要保证倪戴萌完好无损地回来。
  上次他在这里解决了一个人，这次……
  是来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