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老头子你很了解柯么？
  不知道要是告诉老头子说柯不但会上网，还专门上直播软件，注册了一个号，还会给主播们砸钱。
  但这些话只是在心底想想，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老头子又说，“不过，他从没跟我说起过关于他自己的事，能找到一个互相喜欢的，很不容易。”
  见女孩疑惑看着他，段项似乎是怔然了下，随即失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柯他这种性格的人，我很难想象会喜欢上一个人。所以在得知他喜欢你之后，我很惊讶。不过……我也很高兴。”
  “是么？我没听错吧。”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冷漠的少年的声音。
  身形修长的少年从门口走进来，神色冰冷。
  他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被光线切割阴影落在漂亮下巴上。
  少年抬眸看进来，眸光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在看向女孩的时候，表情却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倪戴萌愣愣的。
  段项却没有丝毫意外，表情平静。
  少年走过来，将倪戴萌拉到身侧，冷眼扫向段项，面色冰冷，“我说过，别动她。”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表现出来的情绪，少年都相当冷漠，且尖锐。
  段项微微皱了皱眉，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抬起头来，盯着少年，“柯，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少年没出声，脸色冰冷。
  段项似乎丝毫不意外对方会这样对待他，依然心平气和的，叹一口气，说：“你看，我没动这姑娘。现在她不是好好的吗？柯，我只是想让她跟我聊聊天，我没想过要对她做什么。你太在乎她了，才会把我想得这么坏。”
  少年冷冷一笑，“是么？那毒蛇呢？”
  段项脸色微僵，片刻，双手摊了摊，“你看，她也不是没事么？”
  少年没说话，下一秒，已经掏枪出来直接顶在段项的太阳穴上，面无表情道，“对，她是没事。一句没事就可以抵消你所做的一切？！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出事是必然的。你现在说得倒是轻松了。真让我大开眼界啊，段项。”
  他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明明自己有错，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真是让他恶心透了。
  少年连名带姓地叫，完全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意思。
  即使是被枪支顶着脑袋，段项依然没有丝毫慌乱，倒是旁边的倪戴萌伸手拽了拽少年的手，低声劝一句：“算了，这老头子……他没伤害我。”
  之所以这样说，不是因为她担心老头子，而是因为她不想闹太大。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隐约猜到这人跟柯有着某种关系，很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
  要是这老头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担心柯会后悔。
  她不希望对方后悔，她不想柯难过。
  所以才会这样说。
  少年脸色有所松动，慢慢抽回了手。
  见状，段项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尽管他已经知道这女孩对柯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但是现在亲眼看到女孩仅凭一句话就能让柯改变主意，这是以前绝对不会发生在柯身上的事情。
  不得不说，他很震惊。
  但他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所以很快就把情绪掩藏下去。
  依然是很和蔼的笑容：“不管怎样，我还是很高兴你找到了喜欢的人。”
  少年没说话，脸色微顿。
  段项向身后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个人双手捧着一样东西走上前来。
  段项将其拿在手里，轻声道，“这个东西交给你了，我也老了，不知道哪一天就不在了。希望你能接受它。”
  少年眸光落在段项手上。
  对方掌心里躺着一枚白色的玉戒。
  这东西象征着一个人对夜门所拥有的权利。多少任做梦也梦不到。，是求之不得的东西。
  然而，少年的脸色却相当冷漠，拉着女孩的手，朝门口走去。
  老人的声音在后面缓缓响起，“柯，这个掌门之位永远都是你的。你要是对我没有这么大的恨意了，或者有空了就回来看看吧。”
  说完，也不管少年有什么反应，脑袋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慢慢地瞌上了眼睛，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
  少年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回了公寓，柯还觉得心有余悸，紧紧握着女孩的手。
  倪戴萌仿佛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情，始终没有说话，任少年握着自己的手，就这样陪在少年身边。
  给对方足够的安慰，以及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有所动作。
  缓缓转头看她，微微抿着唇，依然是不发一言。
  倪戴萌连忙握紧了对方的手，低声道：“其实，我很怕你会出事。”
  少年微微一怔，随即反手握紧，长睫低低垂下来，轻轻道，“谢谢。”
  倪戴萌一愣：？？？
  少年咬了咬唇，低声道：“谢谢你能平安归来。”
  少年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也许是因为太过担心的原因，平时看起来格外安静、情绪从来不外露的一个人，现在从少年淡绿眼底就能看到对方的担忧，无法掩饰。
  倪戴萌终于明白，其实对方对她的担忧，并不比她的少。
  这份感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顿了顿，倪戴萌问：“今天那老头子拿出来的那个玉戒，到底有什么用处？”
  少年微微一顿，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他淡淡回道，“相当于古代皇帝的玉玺，有了这个东西，就相当于继承了掌门这个位子。”
  倪戴萌明白地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她忽然开口：“接受吧。”
  少年微怔。
  倪戴萌努了努嘴，“你当了掌门的话，就能更好地保护我了呀。”
  少年微怔，对上女孩微笑的眼神，沉默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是用来保护女孩的，那么，他当然乐意了。
  倪戴萌爱死了对方这副看起来乖萌的样子，忍不住问，“知道我为什么希望你接受这枚玉戒吗？”
  “嗯？”少年疑惑看向她。
  倪戴萌微微一笑，“因为这才符合你的身份嘛。你保护我的样子实在是太帅气了。”
  少年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笑了起来。